楚雲臉色難看的再度發問︰「妳叫甚麼名字?」
那驚慌的女人卻依然睜大了雙眼看著他,對于他的問話像是沒有听見似的。直到他不耐煩的往前踏了一步,彎來對著她說︰「喂!妳有沒有听到我說話?」
他身子才動,湘鈴立即往後面縮去,卻發現已經到邊上了,然後她像是才發覺他是在問她話。
湘鈴遲疑的張了張嘴,試著想回答,誰知卻沒聲音發出。
不敢相信的再試了一次,依然是無聲無息。
她感到一股巨大莫名的恐慌從心底深處涌出,淹沒了她所有的思緒,唯一僅剩的,就是____她啞了!
恐懼似海濤般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著她害怕不安的心,湘鈴慌亂的用雙手抓著喉嚨用力嘶喊著,卻只是逸出了斯斯的聲音。
心中一急,不爭氣的淚水有如斷線的珍珠落了下來。聲音消逝,令她忘卻眼前的威脅,只是無聲的流著淚,激動的一再試著發出聲音,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楚雲看著她慌亂的無聲哭喊著,甚至忘卻了他的存在。一股莫名的沖動讓他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將她攬進懷中。
「噓!沒事,不要怕,沒事的。」看著她淚流滿面他竟無法忍受,她每一滴淚都像滾燙的水融化了他冰冷的表情,他無法不去安慰她。
她像是溺水的人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救命的浮板般緊抓著他哭著,時間悄悄的流逝,在他低沉徐緩的聲音中,湘鈴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楚雲看她不再那麼的激動,便低聲說道︰「妳的頭在摔下山崖的時後曾撞到,這情況可能只是暫時性的失聲。」
听到他的聲音,湘鈴像是才發現他的存在,赫然驚覺自己整個人窩在他的懷中不說,且她臉上的鼻涕、眼淚全都擦在他黑色的絲襯衫上。
湘鈴抬起頭來仰望著這男人的面孔,發現他大半的臉孔都被他的胡子所遮住了,她實在無法看出掩蓋在那胡子的主人對于她所制造出來的損害是否非常在意。
雖然猜不出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在望進那雙黑的發亮的雙眸後,湘鈴卻突然覺得他並不是那麼的可怕,因為她似乎在一瞬間曾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絲溫柔,還有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和氣息。
哭泣耗費了她大部份的心力,她吸著鼻涕抬起頭來瞄了他一眼,在確定他並無危險也不介意之後,就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中繼續的抽泣。
楚雲也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只是抱著她走出房間。一出那黑色的房間,湘鈴只覺得眼前一亮,不自禁的又閉起雙眼躲閉那刺眼的光線,等到眼楮適應了那耀眼的光亮,她抬起頭來,卻見放眼望去竟像是走入了仙境之中,在她前面約一公里的地方,一條銀帶似的瀑布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那溪水一直蜿延到他們的眼前注進了他們身旁清澈見底的碧湖中。
蔚藍的天空點綴著幾朵白雲,群山環繞著這座翠綠的山谷,這里像極了未被塵世所沾染的翡翠。他抱著她往森林中走去,陽光像銀絲般從樹葉之中穿透而下,灑落在他們的身上。
不敢相信的望著這如夢似幻的仙境,湘鈴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是在作夢,在現在這樣的時代里竟然還有如此美麗毫無污染的地方,在不知不覺中,他的懷抱像是她尋找了一輩子歸處。
輕嘆了一口氣,她滿足的偎向他溫暖的懷里,在他安全的臂彎中睡去。
方自在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情景,黑豹竟然小心翼翼的抱著那女人,彷佛她是易碎的玻璃。那個自小就算有再高興的事、再悲傷的事都面無表情的黑豹,那個從來就沒給人好臉色看的黑豹。
他用力的揉了揉雙眼,張開眼再看。
天啊!他沒看錯,那家伙那張他看了幾乎一輩子的冰塊臉,竟奇跡似的出現一絲溫柔。
一直等楚雲走到他的面前,他才閉上他那張大嘴,跟在他後面走進屋子里。
楚雲走進房里把她放到床上,關上門後走出來。
「你查的如何?」楚雲淡漠的問。
「沒有任何人曾看過她,至少這附近的人沒人在最近一個月內曾見過陌生人入山。」方自在收起他那訝異的表情,又恢復他那輕浮的樣子笑著說。
「武將怎麼說?」
「我把她的照片和指紋傳送過去,可是檔案中沒有她的資料。我剛在查看她的傷時,她體內並沒有內勁,不像是有內功的樣子。她應該不是那邊的人。不過武將叫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方自在一坐在沙發上納涼。
「對了,赤鷹最近脾氣很暴燥。除了你,所有人都拿他沒辦法,唐潮叫你有空回去看看,現在大屋里除了唐潮每一個人都各自避難去了,免得被台風尾給掃到。」
「知道了!我有空會回去。」他走到酒櫃取了一瓶XO和兩只高腳杯,到了一杯給方自在,然後坐了下來。
「你為甚麼把她帶到這里,她剛才醒了嗎?」
「醒了,可是她無法說話。似乎是撞到頭導致失聲,你等一下幫她看看。」
「收到!」方自在玩笑的說。老實說,自從他十幾歲不小心在唐家大屋認識楚雲和唐鷹還有武將後,就一直認為他們三個非常不正常。一個冷靜的像石膏似的,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就算火燒眉毛了也一樣面無表情;另一個呢,則是動不動就像火山,三不五時的非得暴發一次他才高興;還有一個,脾氣完全就是毛坑里的石頭____又臭又硬。不像他,簡直正常到極點,人又帥,脾氣又好,品位又高,頭腦聰明。
唉!像他這種稀有品種,實在因該列為保護動物,免得他老是被一些花痴到極點的三八摧殘。正當他想得正高興的時候,一只黑色的龐然大物,突然從天而降,一躍跳到他身上。
「嘿!般甚麼鬼東西!」方自在嚇的大叫,一杯酒灑的一身都是,定楮一看,只見那頭黑色的家伙正高興的舌忝著他花襯衫上的酒漬。牠似乎認為牠站在他的身上並無任何不妥,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喬!你給我下來!」方自在氣得大吼。可惜那家伙抬頭瞄了他一眼,低頭又繼續努力。
「喂!你這個家伙不要光在旁邊看,拜托你把牠叫開好嗎?」他對著楚雲叫道。可惜有甚麼樣的寵物就有甚麼樣的主人。他看了他們一眼,回頭倒了一杯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方自在看楚雲一點反應都沒有,只好自立救濟,對著那頭黑豹叫道︰「你這只大貓,要是再不起來,我就把你給閹了。」話才說完,只見牠慢調斯理的跳了下來,走到楚雲旁邊坐下,然後舉起右前腳繼續舌忝著剛才剩余的酒漬。
方自在無力的看著那頭動物,如果不是他醫術真的十分高超,只怕牠現在依然還在原位,真是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正當他要起身大發嘮騷時,房里卻傳來一聲巨響。只見那巨響聲未停,他們倆動作一致的一躍而起,飛快的沖向房門,動作一氣呵成。
楚雲把門一掌劈開竄了進去,卻見那女的驚慌的望著四周坐在地板上,滿眼的霧氣,只差點沒滴了下來。
一見飛身進來的楚雲,那淚水就如雨水般的迅速落下。
楚雲進來一見她滿臉的淚水,急忙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檢查她那里受了傷。方自在忙往窗外躍去。
「妳沒事吧?」楚雲抱著她問道。
湘鈴卻只是緊抓著他不放,把頭埋在他懷里啜泣著。楚雲看著懷中的小東西對于他的問話又再度毫無反應,只好再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