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田恬啊,」南生語重心長地說︰「這家伙到底是誰,怎會讓妳這樣念念不忘呢?」
我停止拉筋,轉過頭來看南生,她一臉疑惑地盯著我看,等待我的回答。
「有機會妳一定見的到,現在先想辦法救救我,我快不行了。」
每天晚上幾乎都想著他入睡,夜夜失眠,我快恨死自己了。
「唔……」南生低頭沉吟︰「有種叫『刺劍之咒』的可用來避開異性糾纏,準備紅蠟燭和一把刀,點燃蠟燭,讓蠟油滴在刀面上,念著『休尼陀烈咚!』然後將要避開對象的全名用刀尖刻下,把施咒過的刀子保存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直到對方離開。」
「呃……听起來好像有點恐怖耶。」我有點怕怕。
「方法我告訴妳了,要不要試就隨妳嘍!」南生一副不干我事的模樣。
體育老師吹了聲哨,把全班集合過去量身高體重。我發現自己一點變化也沒有,仍是那樣長,那樣扁。
而南生竟然又長高了,現在是一七五公分。她站著的時候英姿凜凜又俊美無比,很多女生都投以羨慕的眼光。
我一點都不覺得高有什麼好,高也要像南生那樣高得比例均勻才好看,像我這樣,只能回家找老媽哭訴。
南生丟了顆籃球過來,叫道︰「田恬下來玩吧!」
女生們看南生要玩籃球了,都興奮莫名,因為她打球的樣子很帥。
罷要下場就知道不妥,「那個」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了!我尷尬地用眼神暗示南生過來,低著聲音說︰「妳有沒有帶『那個』?」
「哪個?」南生絲毫不懂我的暗示。
「就是那個嘛!」時間緊迫,我著急起來︰「我需要那個去廁所啦!」
「妳想拉肚子嗎?我身上沒有衛生紙耶。」
「不是衛生紙!」快被她搞瘋了。「我說的是那個!」
「到底哪個啊?」南生也頗不耐煩。
「就是……」我比了個方塊狀。「就是『面包』嘛!」
旁邊的人看我和南生好像要吵起來的樣子,紛紛附耳過來听。
「面包?妳要去廁所吃面包?」
噢!我真想殺了她,這種時候了還跟我裝傻!
「不是啦……」
正當我窮于解釋時,一句粉紅的物品飛到我懷里來,正是我的救命良方。
我一看前面,原來是錢伊莎扔過來的,感激地望望她,快速飛奔到廁所。
待我事後殺氣騰騰地質問南生時,她竟然羞紅了臉,扭捏地說︰「我怎麼知道妳指的是那個……」
「拜托!這是常識好不好!」我沒好氣地回應,上下瞄著南生健美的身材。「別跟我說發育這麼好的妳,『那個』還沒來!」
「我……這……」一向口齒便給的南生竟然也有詞窮的時候。
「真的還沒來?」不同于我這個十七歲的老人,南生小我兩歲,沒來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喂,不要談這個好不好,真不害臊!」南生索性一堆了事。
「妳何南生如果會害臊,那豈不是世界末日來臨?」我調侃她,她滿臉通紅又無言以對,干瞪著我,神色古怪而復雜。「好啦!不鬧妳了,請妳喝玫瑰園如何?」
南生的眼楮一亮,在食物的誘惑下,很快將不爽拋諸腦後。
放學後我們一同逛街,逛到一面電視牆時,我赫然看到了安徽人。
沒錯,屏幕里面的人就是我忘不了的他,穿著筆挺西裝,坐在我國元首和外國元首之間,充當通譯。
我身旁有其它女孩,指著電視中的人驚叫連連,還把朋友拉過來看,當然不會是看那兩個老頭,自然是看那個英挺的安徽人。
電視中的他,看起來遙遠異常,彷佛我從來都未曾認識過他。
即使我認識他又如何?他仍然是那麼遙不可及,窮我此生都無法踫觸……
我的全身忽然緊繃,一陣酸澀沖向眼眶。
南生拉拉我,我轉過頭去,兩滴淚落下來,然後我看見好友睜大了眼,下巴拉長得像要落地……
第四章
自從那天錢伊莎幫了我之後,我對她的惡感大大降低,不過偶爾看見她拿錢貝爾當佣人般使喚來使喚去的,心里還是頗不認同。
錢貝爾對我非常友善,看到我都會面帶羞澀地打招呼。許多好事看看我和陶斯、安東尼來往,又和學生會長有交情,背後傳得很難听,說我是交際花什麼的。
「你們有看過身材這麼『扁』的交際花嗎?」我的好友南生听到了,都這樣為我辯護。
不愧是我好友,說話真是一「屁」中的。
或許是年紀比別人大一點,我不太理學校的風風雨雨,光一個安徽人就夠我受的了。
我去查過南生教的咒法,那個咒法是真的,出自波羅的海的歐藍德島,法術中使用的紅蠟燭,古時候都得混進動物的血,效果會更好。
一想到這個我就毛骨悚然,除非不得已,還是別輕易嘗試的好,以免法術反噬自身,後果是很嚴重的。
我終于明白什麼叫思念,這是每個人必中的魔咒,無法可解,無藥可醫。
懂得思念之後,才知道原來每個人都是那麼孤單,因為思念的人不在身邊,即使生活如我般熱鬧者,心里也是寂寞異常。
我是那麼地想念他,連看到他在電視中的影像都會因歡喜而流淚……
南生說我「沒救了」,難道思念真是一種病態?我的心是自由的,不受我所控制飛去牢牢附在安徽人身上我也管不了,可是腦袋清楚地告訴我︰別傻了,我和他之間根本是絕望!
不知不覺,我又伸出手來數手指頭,每次數著數著,心情總會好起來。
現在已接近午夜,我依然無法入睡,坐在陽台欄桿上,看著星子數手指。
他並沒住在安家,沒人跟我說他上哪兒去了,彷佛他已從這世上消失。
可是我好想見他,明知這是不可能的想望,明知這是在折磨我自己,但我就是想!即使思念的烈焰正灼燒著五髒六肺,即使知這樣很傻瓜笨蛋白痴……
「田恬!」
然後我听到他喚我的聲音,剎那間還以為是幻听,可我一向精神沒毛病,所以我往聲音來源一看,他,我正在想的他,就在我陽台下的草地上。
體內的熱火瞬間熄滅,感覺就像被掏空一般,我全身的力氣消失殆盡,從陽台上跌了下去。
我跌入他的懷里,他穩穩地抱住我,然後我想起了那個夢,夢中懷抱的感覺,和他抱我一模一樣,從來沒有嘗過的溫柔滋味……
我緊緊抱住他,想藉此抓取餅往的蛛絲馬跡,可什麼都沒有,想叫他的名字,卻和夢中同樣不知該叫他什麼。
他不是安徽人嗎?應該說,安徽人不是我該叫他的名字,那麼,我又該叫他什麼?我用力地想,想得頭都快破了,卻仍什麼都不知道!
「田恬!」他用力搖晃我,我這才回過神來。
「你……怎麼會往這個時候,在這里?」
我想我是有點迷糊了,自從遇到他之後,我好像就沒有真正清醒過,整個人好似跌入一團迷霧中。
「妳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在陽台上數手指看星星?坐在那兒很危險妳知不知道?」他的語氣听來不似以往般沉靜,有點慌亂的味道。
「我是被你嚇到了才會摔的,平常我這樣都沒事!」我攀著他的脖子,感覺他的身軀猶如鐵塔般強壯。
「以後別這樣了。」他把我放到地上,臉色凝重地說。
是我听錯嗎?怎麼我感覺他好像滿關心我?我的果足踩在濕潤的草地,拉拉連身睡衣,免得裙擺沾濕。
「唉,我心情不好才這樣的……」我低著頭這樣說,心里卻在想,看到他之後,壞心情整個蒸發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