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山月堅持不搬回大宅,還有一個原因是孫佛兒不知道的。他永遠記得宋家兄弟初見佛兒時,眼里迸發出的神采,那種眼神他一望即知。因為他自己也有同樣的反應。在他有把握之前,他不會冒險泄露她的行蹤,所以他派了人暗中阻撓宋家對佛兒的追蹤,佛兒不知道她能平靜的生活,其實是兩派人馬激烈斗智之後的結果。
既然如此,現在關山月為什麼敢撤去暗中阻礙宋家偵查的人馬,要帶她搬回關家了呢?嘿嘿!當然是因為他有把握佛兒這個他內定的老婆是跑不掉,也不會跑了。
孫佛兒輕敲新娘休息室的門板,瞧見里面忙得不可開交的情景,臉上除了興奮的表情,不禁也浮起一抹焦急。「還沒準備好嗎?時間快到了耶!」
「好了,好了!」正在關竹月精致的臉上做最後修飾的化妝師,在扶勻新娘唇瓣的口紅後,見實在挑不出毛病了,才匆匆收拾散了一桌的瓶瓶罐罐,拉著兩名瞎忙的助理離去,頓時室內只剩關竹月和孫佛兒兩人。
「哦,佛兒,怎麼辦?我好緊張喔!關竹月頂著精致完美的新娘妝,雙手緊緊拉住一見如故的好友兼未來嫂子,不安的情緒已繃到極點。
「沒事的,你別緊張。多想想肚子里的小寶貝,你會覺得一切都容易多了。」
「寶寶——」所謂為母則強,關竹月溫柔地撫著小骯,體內涌起陣陣溫暖幸福的感受,嬌美的紅顏上不自覺地散發出動人的光彩,果然不再慌亂了。
听著外面響起的悠揚樂意,兩人相視一笑。
「來,時間到了,我們該出發了。」她扶著竹月站起來。
「佛兒!」兩人走到門口,關竹月腳下一頓,望著佛兒的美眸里漾著感激的淚水。「謝謝你——」期待已久的婚禮即將開始,對自己能如願以償地成為振崗的新娘,對主動放棄婚約的佛兒,她的美眸里散著激動的濕意。
明白她的意思,孫佛兒搖搖頭。「不,該是你的別人也搶不走,這場婚禮來自于你們堅定不移的堅持和愛,和我沒關系。」不管她當時有沒有取消婚約,她相信這場婚禮早晚都會舉行,所以她不認為自己有何功勞可言。「你千萬不要再提什麼感謝我的話,萬一被你那霸王哥哥听見,他會很不高興的。」
孫佛兒不知道的是,「關家醋」是一脈相承,兄妹兩人都是大醋桶。關竹月本身也很怕宋振崗對其他女人多看一眼,尤其是像佛兒這般多才多藝的大美人,所以對她大哥的行為,她是很贊成的。
第十章
在吃過中午的豪華盛筵,宋家的晚宴以舞會的型態舉行。
宋家租屋典雅的宴會廳里,大型樂團現場演奏一支支動人的舞曲,身著制服的服務生捧著托盤,穿梭在衣著華麗的來賓之間分送美酒佳釀,嘉賓們有的在舞池中大展身手,有的低聲交談,空氣中彌漫著熱絡的氣氛。
但最教與會嘉賓矚目又跌破一地眼鏡的,則非新娘子的大哥兼龍鵬集團總裁關山月莫屬。其風頭之健,早已超越原本該是舞會主角的新郎和新娘。
必山月雖然一向是笑臉迎人,但那溫和的笑臉底下總是有著一種無形的距離,不像現在——
只見關大總裁從頭到尾都霸著身畔大美人的縴縴細腰,神情溫柔又呵護,大方地向眾人宣告所有權,教一旁的風流名士、企業精英,望著他身旁矜貫嬌柔的大美人垂涎不已,卻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地上前邀舞。
連舞會主角新郎的邀舞都被婉拒了,還有誰敢懷抱希望?
唯一對這場面瞧得欣喜萬竹的,也只有關山月的姑姑。她對佛兒滿意得不得了,財富對關家已經不是必要的了,所以只要品行端正,她不在乎女方是否家勢驚人,不過因為年紀大了,禁不起一整天的折騰,在舞會開始沒多久,她就已經打道回府。
而本來還打算只要三個孫子其中一人能奪得孫佛兒芳心,那宋孫兩家依然可以聯姻的宋老太爺見此情況,心知大勢已去,氣惱不已卻又無可奈何,因此也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連跳三首舞曲,孫佛兒呼了口熱氣,盯著服務生手上的水晶杯,不自覺地舌忝舌忝唇,有點渴了。
必山月發現了,將她拉至敞開的窗旁邊透氣,撫著她微微汗濕的臉蛋,低聲交代︰「我去幫你拿杯果汁,你在這里等一下,不可以亂跑,听到沒?」他知道佛兒不喝酒,在這種場合想找到不含酒精成分的飲料是有些難度,不過還難不倒他。
他唯一擔心的是那些垂涎的惡狼!
孫佛兒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沒好氣地回道︰「听到了,大王。」她常忍不住想︰自己好像是他關大寨主的壓寨夫人。
他當然知道她的暗喻,卻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對她瞧了又瞧,終于不放心地走人,他決定早去早回。
目送他依依不舍的身影,對他的擔心和不信任,孫佛兒真有說不出的抱怨。
為什麼呢?她自認品行良好,也無不良記錄啊,真的想不通。
在拒絕了幾位紳士熱誠的邀舞後,煩不勝煩的孫佛兒干脆側身面向窗外,佯裝欣賞庭園夜景,希望能獲得清靜。
「佛兒!」一道斯文的噪音響起。
「是你?拜托,我已經跳不動了,你真的想跳舞的話,就找別人去吧!」孫佛兒回頭見著來人,馬上出聲討饒。
宋振新如黑檀木似的雙眸深深看看她,一套筆挺的白色禮服,讓他更顯得溫文儒雅,有別于關山月的黑色霸氣。
「我不是來邀舞的,你放心吧。」
「哇,你真善良,你都不知道,人家已經跳得腳好酸了,卻還有一群不死心的人來邀舞,害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腳很酸?從頭到尾你也只跟一個人跳而已。」醉味微微泛出。
可借孫佛兒已經被關山月強烈的醋酸灌習慣,對酸的敏感度也降低,這種程度的酸,她完全感受不到。「對啊,誰教我體力不佳,平常又缺少運動。」才跳幾支舞,腿就有點力不從心了,她也自覺有點可恥。
奇怪,床上運動不算運動嗎?她每天——呃,她在想什麼啊!一定是被大傳染的,才害得她變得思想邪惡。
「佛兒,你怎麼了?」孫佛兒突然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教他感到奇怪。
「呃,沒什麼啦,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腦中的黃色廢料別人雖然不會知情,卻仍教她羞紅了頰。
宋振新體貼地改變話題︰「你那強悍的護花使者呢?他怎麼放心將你這個大美人單獨晾在這里,不怕被周圍的豺狼虎豹給生吞?」
他早先就見到關山月極具佔有性地摟住孫佛兒,凶悍的眼光掃得人心惶惶,根本不容他人越雷池一步。
宋振新和關山月相識多年,卻也不會見他這麼呵護過誰,以自己對他的了解,孫佛兒對他的意義必定很特別吧,這個醒悟讓宋振新有些黯然,他真的遲了嗎?
孫佛兒沒什麼敏感度地嘟嘴道︰「你是來取笑我的嗎?哼,那我要走了。」說完轉身就想走人。
「對不起,我是有事想問你,不是故意取笑你的。」他忙擋住她。
「你想問我什麼?」回轉過身子,她好奇地問。她也不是真心要走,心里可還記得那霸王的交代︰不準亂跑!
「佛兒,你——和山月是——」他說不出後面的字。
「未婚夫妻!」一道慵懶的男音解決他的疑惑,同時也代替佛兒回答。商立斯文挺拔的身軀悠哉地晃進兩人中間,不經意地將宋振新隔開。「關家傳媳不傳女的龍戒大刺刺地戴在佛兒手上就是最好的宣告,教人想忽略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