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講喔,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們宋家找她可是秘密行事,顧忌多難免有漏失。可是宋、關聯姻是台灣商界的大事,到時各媒體報章雜志都會大篇幅報導。那時不知窩在哪個角落的孫小姐看到了,不小心想起她才是宋振崗的未婚妻.到時候」宋振流頓下話,但他的意思每個人都明白了。
「怎麼會這樣?那件婚約已經糾纏了振崗那麼多年還不夠嗎?」
宋振衣繼續說出爺爺最可能的決定,也是他內心最大的恐懼。「爺爺在愧疚之下,會不會要我們其中一個代替振崗娶那個姓孫的未婚妻?畢竟我們宋家有錢有勢,而我們每個人都堪稱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黃金單身貴族。女人哪有不愛慕虛榮。不想嫁入豪門的?」
那孫家小姐怎麼可能抵抗得了‘麻雀變鳳凰’的誘惑。
「什麼?娶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我才不要。那個姓孫的不知是在哪座荒山野嶺的孤兒院長大,誰知道她會有什麼品行和教養?如果爺爺要委屈我去娶她,我寧願出家當和尚。」宋振流哇哇大叫。
「振衣,你太偏激了。」宋振新不贊同地睨著。
「女人我瞧多了,現在不過是將事實說出來罷了,怎能算偏激?尤其——」
「你放心,宋先生。」一道突如其來、情悅冷然的女性噪音打斷了宋振衣的話。「到目前為止,我孫怫兒真的無意和你們宋家任何一位少爺結婚。
眾人猛然回首,只見玄關處站著尷尬的管家及一名身材修長、容貌清麗的女子。兩人顯然站了好一會兒,自然也將宋家兄弟的憂慮听得一清二楚。
她好美!肌膚白皙無瑕,五官精致絕倫。優雅的眉,挺直的鼻梁和玫瑰花瓣般誘人的菱唇,尤其是那雙如子夜般的瞳眸,仿佛遼闊的星空般深邃又璀璨。光是望著,就教人不由自主的沉醉其間。
雖然她只是穿著素雅的絲衫長褲,及腰的長發也只簡單用白絲巾組成一手辮子垂在胸前,但仍掩不住她一身高雅出塵的氣質。
「你是孫佛兒?」眾人不能置信地呆望著她。
「沒錯,我是叫孫佛兒。」她從容地走進客廳,拿出當年宋家訂下婚約時給的信物——「龍鳳呈祥」中的鳳佩放回桌面。「也就是你們最擔心會突然出現的孫家小姐,不過」她微微一笑,美麗的笑顏恍如百花齊放,瞧得眾人不由得一陣恍忽。
她再度對目瞪口呆的宋家兄弟作保證,表情很無辜。「我是在孤兒院住餅,但我真的無意委屈你們任何一位犧牲自己的終生幸輻娶我。」
正當眾人尷尬地說不出話之際,書房的門剛好打開,關山月自書房內走出來。
他一抬頭,視線立即迎上孫佛兒
悄悄走出宋氏令人稱羨的豪宅,對他和唾手可得的富貴榮華擦身而過,孫佛兒心中沒有任何遺憾和不舍。
就如父親曾說過的,豪門富賈的人際關系錯綜復雜,若不是心里有真愛當支柱,這種人家的飯碗對平民百姓而言並不好端。
她對宋振崗並無任何的認識和了解.解除婚約當然是最理想的處理方式。其實她一直以為雙方在長久失去聯絡的情況下,婚約應是自動作廢。要不是听院長媽媽說宋家派人在找她,她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既然無意履行婚約,她就該早點向宋家表明心意才是,拖延了宋振崗的婚期。她心中有些許的歉疚,還好宋振崗是個勇于追求真愛的人.她在心中慶幸著。但真正令她在意,甚而感到難堪的,是在宋家遇見他
那場面被他撞見了,她竟有說不出的尷尬和不自在,好似在他面前矮了一截。
唉!他怎麼會剛好是新娘的哥哥呢?未免也太巧了吧?」
見著他的第一眼,她竟然有著過多的喜悅心緒,這比什麼還讓她心慌,于是她只好選擇再次逃跑,她會不會太沒用了?
她皺眉揣想著,以致沒注意到周遭的狀況。
「佛兒,上車」銀色法拉利咻地停在她身旁,關山月透過車窗對她發出簡潔卻不容違抗的命令。
完蛋了!她偷偷地掃視筆直空曠的私人道路,唉!連個人也沒有,看來只有自求多福了。
「嗨,你好,我們又見面了,真的好巧。」孫佛兒乖巧地打著招呼,沒敢有多余的反抗便順從地上車。
必山月深沉地盯著她沒說話,瞧得她心中直打鼓,他那是什麼表情?活像她欠了他幾千萬。恨不得一口將她吃了。
「你你心情不好呀?」她小心翼翼地問著,車里的詭譎氣息讓她有些坐立不安。
他還是沒任何回應,也不開車,只是一逕地盯著她瞧。
問了半天也沒見他回答,她緊張過度後不禁有一絲氣惱。「如果你不喜歡見到我,可以早說嘛,我一點也不會介意。」見他沒反駁,她難堪地想開門下車。
「坐好!」關山月立刻動手將她壓回座位,用安全帶固定好她,這才感到安心。
「我不懂,我是毒蛇還是猛獸嗎?為什麼你每次見了我就想跑?我傷害你了嗎?」想起她竟然連夜搬家,讓他隔天去找她時撲了個空,他心情就好不起來。
「我」孫佛兒啞口無言,澄澈如水的美眸浮漾著歉意。
對呀,仔細想想,除了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況有些尷尬外,他對她其實算是殷勤的。雖然他的脾氣令人很難苟同,可是他並沒有真正的傷害自己,也沒犯什麼大錯,當個朋友也沒什麼,她好像有點防衛過當了。
「呃我不知道你會找我,對不起啦!」她有些心虛。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讓你對我這麼不滿,你大可以當面說呀!」他像沒听到她的話似的,仍忿忿不平地叨念;「你什麼都沒說,可是所表現出來的舉動卻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可怕的猛獸,讓人避之唯恐不及!你知不知道,你讓我的自尊心大大地受了損傷。」他邊說眼角還偷偷斜睨她,那副精明算計的模樣哪有一絲絲受傷可憐的神態。
可惜低頭懺悔的孫佛兒沒瞧見,她心軟了,開始覺得內疚,覺得自己實在太不應該。「我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只是剛好找到地方,所以朋友就立刻幫我搬家,所以我就」
她隨意編著借口。
「所以你就搬了?你不是有我的電話嗎?為什麼不通知我一下?說你對我沒什麼不滿我怎麼能相信?你一定是故意的,我不信你連打電話的時間也抽不出來。」
「我對你真的沒什麼不滿。」他目光炯炯地盯著她,那樣子像在說他一個字也不信。孫佛兒被瞪得有點氣弱,咬了聲又道︰「我想可能是你的個性大霸呃,太強了點,我一時無法適應,所以所以……」她焦急地看著他,只想盡力彌補她的過失。「你要我怎樣做.你才會覺得好過些?告訴我好不好.我一定會盡全力做到,我是說真的。」
瞥見她焦急的小臉,他心中很得意,神色卻仍然有些不平。他希望她看見的是真實的他、真實的個性,他不想在她面前虛飾偽裝,他們是要過一輩子的。
一輩子?關山月心中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震撼不已,但隨即一散心神。長年在商界打滾所訓練出來的定力可不是假的,他表面上仍維持不滿的神情。
「個性太強?這算什麼錯?在商場上做生意本來就要比別人強勢才行呀?而且我從小就是這樣,為什麼都沒人說我討厭?」當面說他討厭?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