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不願與你同房的原因。』哼!靖毅冷笑一聲。『即使已經嫁入我家門,你依然堅持為他守身?』多愚蠢、多可笑的想法!
織月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夫妻之間應該坦誠,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坦誠?你要求坦誠?你希望我們這種有名無實的夫妻之間要坦誠?』這女人果然夠蠢!靖毅心中的怒火瞬間高揚。『好,你想知道是吧?我討厭你,很討厭。這樣夠不夠坦誠?』『夠。』太坦誠了。雖然是她一時蠢笨提出的問題,雖然早就不期待能有多動听的答案,可是他這麼坦白的說出口,她依然有些受傷。
很少討厭什麼人,所以希望不要有人討厭她。
笨笨呆呆的織月,依然沒發覺這回的心傷是她自作自受。
★★★
稍稍好轉的氣氛,在織月一個白痴問題之下,再度陷入冰點。
『少福晉,王爺找您去。』接到小廝的通知,靜兒急急忙忙的跑進房里,把正在看書的織月嚇了一跳。
『我知道了。』合上書本起身,她悄悄嘆了口氣。
又要轉上她最不喜歡、最不擅長的話題了……
上回幸好有靖毅替她擋著,不過這次她完全不抱希望。自從上次兩人再度交惡,她已經整整三天不見他的人影了。就算她特地坐在窗邊也看不到他,因為她等待的那扇窗子和他一樣,三天從未開啟。
他去哪兒了呢?邊走向大廳,織月一邊胡思亂想。他一直不現身,她要怎麼表達她欲建立良好關系的意見?
織月踏進大廳,就還見朔王爺和朔福晉正在喝茶聊天。
『阿瑪、額娘。』她嫁進來的這幾天,也不知是什麼陰錯陽差,她和阿瑪、額娘還沒有好好的坐下來聊過。通常都是這兩人忙得不見人形,而回府時,早眠的她又已經睡下了。
這回三人能聚在一起,還真是不簡單。
『啊!織月,你來啦?』端著笑臉,朔福晉笑眯眯的朝她招手。『來來來!快來這兒坐。』『謝謝額娘。請問找織月來有什麼事嗎?』雖然心里早有了底,但她依然明知故問。有什麼事呢?兩人對看一眼。
『這……織月,我想跟你談談府里投資的事兒。』朔王爺說得還真委婉。『這些生意上的事,我想還是交給靖毅比較好。』朔福晉有些慌張地接著說︰『是啊是啊!這種事還是交給男人去做比較妥當。』喝了口茶,朔福晉開始找尋著適當的字眼。『只是,最近府里的調度不太方便,我們在想,是不是可以請你挪用些嫁妝來應應急?』呵!織月笑了笑。『婆婆太客氣了。嫁妝本來就是要用來幫助夫家立業的,何須如此客氣?』听她這麼說,兩位老人家笑得臉上發光。
『好好好!丙然是個好孩子!我們朔王府能娶到你這個好媳婦,真是燒了好香啊!』朔福晉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靜靜的陪著微笑,織月沒吭聲。
『老爺,這回您打算投資什麼事業呢?』朔福晉笑呵呵的問道。
『嗯,我上回到張中堂家去,瞧見皇上賜給他的一座自鳴鐘,又漂亮又方便。我想,這回就開間專門制造自鳴鐘的館子吧!』『哦!是了,我瞧過。我們前幾天去找中堂夫人喝茶賞花,她也拿出來給我們見識見識。上頭還嵌了各種金銀珠寶,好漂亮呢!』織月听著兩人一言一語的討論,臉上的笑都快崩解了。自鳴鐘?他們想做自鳴鐘?這種官家的玩意兒,又昂貴又沒有多大的實質用處,頂多賣給各個有錢有閑的高官貴族,一般人家哪買得起這種東西?
她終于了解為什麼朔王府的投資事業會被形容成肉包子打狗了。
『我大概估算一下,可能得用上五到八萬兩銀子吧。』邊說著,朔王爺瞥了織月一眼,意有所指。
『這可不是筆小數目呢!』朔福晉很配合的驚呼一聲。『王爺,家里怎麼會有這麼多銀子呢?』語落,也順便投給織月一個笑容。
禮貌性的陪著笑,織月繼續裝傻不說話。
『呃……』看著媳婦不吭聲,兩位老大人尷尬的對看傻笑。
『那個……織月啊!你剛剛不是說……』終于,朔福晉開口了。
『嗯,是呀!』她笑笑。『不過,我有個要求,請阿瑪、額娘答應。』再怎麼怯懦、再怎麼糊涂,她的頭腦還是清楚的,她不能任財產就這樣讓他們揮霍殆盡。『要求?你盡避說、盡避說!』只要有錢就好辦,一個要求算什麼?
『我希望我的嫁妝由靖毅來支配,所以要投資什麼也由他決定。』啊?朔王爺和朔福晉的笑容僵在臉上,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
『可是……』朔福晉趕緊拉了拉顯然不太服氣的朔王爺,在他耳邊說悄悄話︰『王爺,先答應下來吧!靖毅是咱們兒子,你只要跟他說一聲,他敢不照著做?總之先想辦法把錢拿到手就是!』過于相信自己對兒子影響力的朔王爺和朔福晉咬了好一會耳朵,終于又滿臉堆笑的看著織月。
『當然、當然!靖毅也該學著做做生意了。雖然他現在忙著皇上派的差事,可是過一陣子得空了,我馬上交代他著手準備鋪子的事兒!』哈哈哈!做倒十七家店之後,終于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織月抿著唇,一直都微微笑著。『那我就先回房了。』起身福了福,織月加快腳步離開了差點令她反胃的親切假象。
簡直不敢相信,堂堂的朔王爺、朔福晉竟會為了銀子,這般對她這個後生晚輩賠笑哈腰!織月再次認清金錢的力量。
不過,她後來提出的但書,靖毅會領情嗎?
皺著眉,織月郁悶的往房間走去。一對眼楮直直的盯著地上,心思則飄得十萬八千里遠。
『哎呀!』走路不看路真的很危險,織月一個不小心就撞上柱子。撫著頭頂,織月哀怨的盯著眼前這根杵在她面前的柱子,待疼痛略減之後才又舉步回房。
太專注于自己的心思與疼痛,織月對遠處投來的目光渾然不覺。
織月一路心無旁騖地回到房間。
『少福晉。』靜兒看著滿臉抑郁的主子,有些不知所措。『您的臉色有點糟,還好嗎?』『沒事。』搖搖頭,織月走進內室。拾起看到一半的書本,自然而然的坐到窗邊,目光也下意識的飄向左前方的窗子。
是開的!
『靜兒!』丟下書本,織月有些踉蹌的跑了出來,把靜兒嚇了一大跳。『剛剛有沒有誰來過?』她一定要向他解釋清楚。她對他說那些話並不是要造成誤解與決裂,她只是想坦白,把事情說開。
『沒有啊!少福晉。』『真的沒有?』『沒有。』靜兒看著頓時又泄氣的主子,有些疑惑。『少福晉,您在等什麼人是嗎?靜兒幫您留意一下。』等什麼人?『沒什麼,不用了。』靖毅大概還在生她的氣。真糟糕!她雖然不愛他,可是也不想有人討厭她啊。咬著後,織月又坐回窗前的位置,呆愣的望著那扇終于開放的窗。
唉!唉!唉唉唉……
窗內人愁,窗外桃花依舊笑春風。
第四章
『你是什麼意思?』一句話突然打斷正在專心刺繡的織月。
織月轉頭一看,靖毅站在她房門口,臉上雖漠然卻又隱藏了怒氣與不解。『什麼?』停下手中的繡布,織月疑惑的望著他。『你是指什麼?』自從兩人不歡而散之後,她現在還是頭一次見到他,怎麼他劈頭就問她听不懂的事?
她是故意的嗎?裝傻好讓他自己說出來?看著她閃著問號的眼楮,靖毅倒真希望她是裝出來的純真,那麼至少還能讓他有更加厭惡她的理由。『你不可能不知道,剛才阿瑪才找我去談過。』歪著頭想了好一會,織月才恍然大悟。『啊!你是說投資的事?』對哦!罷剛她都忘了,真是健忘。『這樣不好嗎?』『為什麼要交給我來做?』她不是不喜歡他嗎?她不是為了力保嫁妝而不惜和父親反目嗎?那為什麼又要將她的嫁妝全部交給他處理呢?如果是他,沒有絕對的信任,絕對不將任何東西托付給別人。為什麼她能就這樣全部交給他?而且就在他說了討厭她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