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了聲,荊御弦恨恨的放開他的衣裳,別過頭去望著院角的樹木。
「玉簫,你和銀箏先進屋去,我和這位公子討論些事情。」半推半哄地將妻子及杜銀箏送入屋中,于墨影掩上門,轉頭看向荊御弦。「你來做什麼?」閑適的步向荊御弦,于墨影淡淡的問道。
「懷風呢?」荊御弦抱著胸,狠狠的瞪著他。
于墨影沒說話,只是聳聳肩,逕自往門口走去。
想溜?
荊御弦馬上緊追上去,對他奇怪的行徑感到些許懷疑。
沒想到于墨影只是跨過一條街,走到對門去,輕輕松松的推開了對面住家的大門。
「怎麼?揚州人都讓人這般隨便進出的嗎?」
苞在後頭直犯嘀咕的荊御弦也隨之跨進了門檻,並驚訝的發現這戶宅子的格局同于墨影的家竟是如此相似。
「尹懷風!出門見客啦!」于墨影朝無人的院落大喊,之後轉頭看向荊御弦。「好了,平王爺,你請說吧,千里迢迢來到揚州又是為了什麼?」
荊御弦自懷中取出一封密函交給他。
「自個兒瞧吧。」
抽出信紙,于墨影快速的瀏覽過一遍,並頻頻點著頭。「懂了。」
他懂了,可是荊御弦卻是一頭霧水。「你懂我可不懂,我只曉得皇上要你們回京,不知到所為何事?」
「你甭擔心,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他笑著將信紙塞回信封中。「只不過玉簫要是不肯上京的話,我十之八九也不回去了。」
荊御弦瞪大眼,正想破口大罵,卻听到另一個欠扁家伙的聲音傳來。
「墨影,你可真閑哪……」尹懷風快步走向他們,卻被眼前不可能出現在此的男子給嚇愣在原地。「荊御弦!你怎會在此?」看到他準沒好事!
「喏!眼楮沒瞎的話就自己看看吧!」于墨影手一甩,密函有如飛刀一般射出,直逼尹懷風門面。「皇上請咱們回京吃年夜飯。」
同樣迅速的看了一遍信的內容,尹懷風又將信函射回荊御弦手中。
「真傷腦筋.碧築好像不大愛上京城。」
「是啊!玉蕭同你那口子可是一鼻孔出氣,一個不動,另一個就不肯走;她們兩個不走,咱們自然也舍不得丟下她們自個兒跑回京里去。」
似乎煩惱著國家人事,兩個大男人同聲嘆了口氣。
「堂堂的御史大人,卻站在家門口為了老婆肯不肯一同回京而愁眉苦臉,你們兩個在搞什麼鬼?」荊御弦環抱著手臂,滿臉的不高興。「提到這我差點忘了問,你們是何時成親的?我那兩位嫂子又是什麼來頭?」
「說別人之前先好好的檢討自己,尊貴的平王爺為了請我們回北京,竟淪落為皇上的信差,你肯定不是自願的吧!」于墨影好整以暇地瞅著荊御弦。「還有,你怎麼會同銀箏一道到揚州來?銀箏不是該在麝月樓里當她的紅牌歌妓嗎?你怎麼會認識她?兩個原該是不相干的人,怎會扯在一塊兒?」
話題很巧妙的又回到了荊御弦身上。
提到杜銀箏,荊御弦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這不干你們的事!趕快去收拾行李,咱們明天便起程回京!」
豈料,兩位外表斯文儒雅的公子滿臉詭笑的望著他。
「誰跟你是‘咱們’?」
「你們最好別再耍花樣,老子今天心情不大好,別拿你們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他的心情是很不好,而且是莫名其妙的不好。
兩個不怕死的家伙笑得更是猖狂囂張。「難道咱們兄弟會怕了你?想比劃就來吧!」
知道他們是故意要惹怒他,荊御弦也不客氣,反手一掌就直逼于墨影的腦門,卻被他伸手格開。
「好小子!還真動手。」突然被荊御弦空出的另一手偷襲的尹懷風笑罵著,也加入了戰局。
三個大男人就在尹懷風家的大門前比了起來。
「住手!你們快點住手!」
一道嬌脆、緊張焦急的喊叫聲響起。
是銀箏。荊御弦听著那熟悉的聲音,正想叫她離遠一些,沒想到心思一偏,尹懷風的手刃硬生生的落在他臂上。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見荊御弦受創,杜銀箏的心莫名的疼起來。「玉簫姊姊、碧築姊姊,救命啊!」
嚴密的防衛一旦被擊潰,很難有重挽頹勢的機會。挨了尹懷風一掌之後,荊御弦開始落于下風,連續挨了好幾下。
「銀箏,發生什麼事了?」
聞聲疾奔而來的崔玉簫和汪碧築看到自己的丈夫正聯手圍攻另一個男人,也開始著急起來。
「墨影,你快住手!」崔玉簫氣呼呼的奔上前,也不顧危險就去拉扯丈夫的袖子。「別打了!」
而汪碧築則花容失色的奔到尹懷風身旁。「懷風,你為什麼打架?」一雙大眼滿是盈盈水光。
老婆大人駕到,即使是風影雙俠也只有乖乖停手的份,各自窩在娘子身邊說明緣由。
待兩人停手,杜銀箏也顧不得有四位觀眾在旁,慌忙跑上前去查看荊御弦的傷勢。「你還好嗎?有沒有哪里受傷?」
荊御弦很想提醒她有關男女授受不親的狗屁俗規,但是……她那柔細冰涼的小手在他身上一撫觸,實在令他覺得很舒服。
「我不要緊。」
並不是沒有人關心過他,也不是沒有女人這樣踫觸過他,但他卻從未有過像此刻這樣莫名心動的感覺。
「你們好過分,竟然兩個聯手打一個。卑鄙!」顧不得他們是她的姊夫,杜銀箏氣得開口就罵。
「銀箏,是他一個打我們兩個……」正想陳述事實,于墨影的話立即被身旁的娘子給瞪了回去。「好嘛!算我的錯。」
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因此得罪了太座,那可就更不容易擺平。
「外頭天涼,大家還是先進屋吧。」一直沒有開口的汪碧築被尹懷風摟著,有些靦腆的說道。
真是個好主意!
六人一同走進尹懷風家里。
「你為什麼要和姊夫他們打架呢?」杜銀箏坐在一旁,看著荊御弦自己用藥酒抹在身上,搓揉著身上的瘀血青紫。
「因為他們欠揍。」
怒氣過後,荊御弦只是輕描淡寫的回應。
看著他剛硬的側面,杜銀箏有些無奈。
「你似乎很容易被激怒。」
「那又怎樣?」他完全不想辯解。
「這樣不好,容易被人捉到你的弱點,也可能被利用。」
真是奇怪,身為朝廷重臣,不應該都是深沉不可測的嗎?他卻像個武將般,狂傲而易怒。
「必要的時候我也會保護我自己。」她這是在擔心他嗎?「如果你這是在關心我的話,那我會很感激的。」
杜銀箏沒吭聲,只是靜靜的望著他。
餅于安靜的氣氛引得荊御弦覺得不自然起來,他抬眼看向杜銀箏。「怎麼了?不舒服嗎?」
她搖搖頭。
「我在想,是因為他們不肯回京你才生氣的嗎?」
「一半。」
正確的衡量,應該不到一半。畢竟他們兩個也不是第一次不將皇上放在眼里,就算他沒完成任務,也不至于落個辦事不力的罪名。
荊御弦不得不承認,大半的因素,應該是身邊的這個小家伙。
問題是這樣太沒道理!
他只知道她杜銀箏是從麝月樓逃走的歌妓,其他卻一無所知。僅僅如此淺簿的認識,為什麼會讓他這樣惦念著她呢?
「那另一半原因呢?」杜銀箏依然天真的看著他。
荊御弦看了她一眼,又低頭揉著自己的瘀傷。
即使有那麼一點喜歡她,他仍不願冒險將心就這麼掏出。但是,他卻忍不住想試探她。
「如果我說是因為你,你信嗎?」
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杜銀箏一時呆愣住,任紅雲放肆的爬滿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