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罷,也罷。」皇上白了濯絕塵一眼,他就是拿這個小家伙沒轍。正嘆著氣,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什麼也罷也罷的?表哥是不是又惹事了?」
兩人瞧聲源望去,一個可愛靈秀的女孩兒正張著骨碌碌的水眸看著兩人。
老天,才一個就夠煩了,還來了另一個混世魔王!皇上又嘆了一口氣。
「玉兒,你來干什麼?」他說著。沒待女兒回答,皇上的眼已經大張︰「你竟然還穿著平民的衣服,說,你又打算干什麼去了?」
濯絕塵本想偷溜,可是趙玉衡卻拉住了他的衣袖。「表哥,你不覺得這一套已經用太多次了嗎?不管用了啦。」
被識破的濯絕塵笑道︰「玉兒,你太多疑了啦,我怎麼可能想溜呢?」
「是嗎?」趙玉衡不信地笑著,轉頭對父親道︰「父皇,我想和表哥一起去看熱鬧,听小斌子說今天下午京城大街上要比琴,這等盛會,怎麼能缺席呢?」小斌子公公在趙玉衡宮里當差,平日總給她耍著玩。
說著,她還特地對著濯絕塵挑了一下眉。
濯絕塵這才想起了還有這等好事。說得是,那些個酒樓飯館的姐姐妹妹們要比琴,怎麼能不去加油呢?但皇上又怎麼會依?一個公主要拋頭露面哩!雖然是刁蠻又可怕的公主,可也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父母嘛,總是見不著自己孩兒的丑……才想著,已經听見了皇上的大吼︰
「胡鬧!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你是公主,千金之軀,怎麼能夠擠在人群之中看熱鬧?」怎麼想都不合禮數。「再說,要是遇了危險怎麼辦?況且,要听琴,等到得勝者進宮獻藝不就得了?」
「那有什麼好玩?」趙玉衡大叫。等到那勝者來獻藝,只剩下一大堆煩死人的規矩和排場罷了,豈不是無聊死了?至于危險,她又有什麼好怕的?「而且,我能保護自己的。」
就憑她那三腳貓似的破爛武功嗎?濯絕塵在心底搖頭。然而,就在此時,箭頭卻已經指到他身上了。
「再說,也還有絕塵表哥,不是嗎?難不成父皇不相信表哥?」趙玉衡又道。
好家伙,竟然把他也給扯上了。濯絕塵斜看了表妹一眼,就是這樣他才更討厭她。
皇上看了看濯絕塵,又看了下趙玉衡,一個是手背向、一個是心頭寶,如果不好好回答,可是會落人口實的。因此,他細細想過後,這才緩緩開口︰「朕不是不信絕塵的能力,實在是人多嘴雜之地,可不比皇宮內苑,就算絕塵怎麼能干,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啊!」
「父皇……不管啦,玉兒不依啦……」趙玉衡扁了扁嘴,眼看就要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戲碼。
一旁的濯絕塵簡直無聊到想打呵欠了。哎,他實在是千百個不願啊,可是如果他不站出來說說話,敢情今天他是別想踏出皇宮大門了。
「皇舅,絕塵有個主意。不如讓絕塵和玉兒當今年比琴的評判,一來,禁衛軍可以堂而皇之地保護玉兒;二來,也可以讓玉兒大大方方地出宮,不至落人口實。不知皇舅意下如何?」
「好啊!好啊!」趙玉衡開心得又叫又跳。
「你呀!」皇上再度嘆氣。「好吧,就照絕塵的意思吧。不過,你要小心點,別給我惹事,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趙玉衡親熱地挽起了濯絕塵的手臂。「走吧,表哥!」
濯絕塵不悅地皺眉輕道︰「便宜你了,小魔星。」
「就便宜我一次又怎麼樣?」她抬頭斜看濯絕塵。「誰教我是你的親親小表妹呢?」
「嘖!」濯絕塵聳聳肩。算了,雖然帶著小麻煩,可是至少他能去看那群漂亮妹妹了啊……想想,他也該滿意了。
京城大街的廣場上,三座樓台搭得奇高,一座是給評比的濯絕塵和趙玉衡坐的;其它兩座則是給賽琴的琴師們比琴用的。兩位琴師同時拂琴,敗者下台,由勝者留位與下一位挑戰者比琴。
一個下午,濯絕塵忙著評比個個參賽者的優劣點,可是趙玉衡卻活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要小斌子公公和濯鈞給她買吃的喝的。
雖然帶著小表妹是有些不方便,但是,濯絕塵卻還是一面評比,一面努力地偷看參賽的名媛淑女歌妓們。
「喲……你可真忙啊!」趙玉衡一面含著糖葫蘆,一面用著不屑的語音道。「這樣你也能自得其樂?我可真是服了你了。不過,這些個參賽者可就可憐了,誰知道你專不專心啊?」
濯絕塵白了她一眼。
這丫頭竟然敢說他的閑話。他又不是她,怎麼可能會那麼不濟事?雖然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該做的事,他又怎麼會失職?因此,他不客氣地道︰「那是你,我的話,是不可能有失誤的。」
「是是是,你是玉笛公子嘛,誰不知道你有才學,我就不行了,這樣可以吧?」趙玉衡倒也灑月兌。她閑閑地看著四周,一面納悶怎麼沒有什麼好玩的事。
「你啊!」濯絕塵搖頭。「唉!不怪你,這對你太難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小表妹除了是個金枝玉葉,其它的一概不行。
趙玉衡不以為意,她樂得輕松地道︰「你知道這對我來說太難,就別讓我評。」
「誰要你評了?我只是要你做做樣子,懂嗎?」要是讓她評,他才頭大呢。濯絕塵提醒她︰「別忘了,皇舅交代的事。」「啊?」父皇有交代什麼事嗎?趙玉衡一面想,眼楮轉了轉,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濯絕塵慍怒的表情上。「好吧,好吧。」她認了可不可以?做就做嘛!裝裝樣子誰不會?
想著,她取來了紙筆胡亂寫著。忽地一抬頭,趙玉衡大叫出聲︰「表哥!你看,那邊有個俊鮑子!」
濯絕塵正望另一頭,高樓上的站著正是一代大師費長用,這人他是認識的。想來,這一年一度的比試也到了最後吧,但他看向對面,另一頭竟不是雲修涵。怎麼?這年輕人是誰呢?
「瞧你看呆了吧?我就說嘛!什麼南濯北紀,天底下就你和塞北的紀磊是男人啦?現下好了,出現了個俏公子,怎麼看都比你強!瞧他文文弱弱的斯文氣度,才不像你們那副沒水準的狠樣哩!」趙玉衡連連損了濯絕塵一大篇。
濯絕塵當然瞧見那小鮑子的秀美模樣了。他不是滋味地道︰「那又如何?不過是個酸儒。人家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就算這美男子會拂琴,還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瞧瞧,他可是連上個樓都要丫頭扶的病表,這樣的偉男子啊……要不要請皇舅指給你?」
趙玉衡看他一眼,不理會地道︰「我才不上當,誰不知道你這是敗家犬在亂吠啊!」
「哼!」濯絕塵氣得轉頭。然而,忍不下心頭的好奇,他快快招來了濯鈞。「現在上樓的是誰啊?」
「回小王爺的話,听說那人是雲先生的兒子,名叫雲十七,今年還沒滿十八歲呢。」濯鈞答道。
雲十七?濯絕塵好錯愕。他怎麼沒听過有個雲十七的?「那雲修涵呢?」
「雲先生病了,所以才讓他兒子來。」
「說得是。」濯絕塵點點頭。若不是他病了,何苦讓個小男娃來這里現丑,丟自己的臉面呢?想著,他就要發笑了。「表妹,你就看這小鮑子如何削雲家的臉面吧!」
趙玉衡柳眉輕揚。「人家說長江後浪推前浪,誰勝誰敗還很難說呢,你既然是評判,可別有私心才好。」
「我不是那種人。」濯絕塵惱怒地瞪著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