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要和我交往的,你沒誠意……」她愈哭愈厲害,最後干脆用手掌蒙住了臉,痛快地哭了起來。
「我們這陣子不是在交往嗎?」好像真的有點在睜眼說瞎話,他只是忙著防守,將她打過來的球攔住不漏接,卻從未采取餅攻勢,一心只想等著對方悶壞了好喊停。「今天還想請妳吃中飯不是嗎?」
「你別哄我了,我可不是豬頭,都是我在追你,這樣哪里算交往了?」眼淚收不住,她掀起上衣下緣,率性地往臉上擦抹,露出一截雪白的腰月復,看得他兩眼發直--她可真是隨性。
「那麼妳認為交往的定義是什麼?」他用力耙梳著刺帽短發,再度感受到一腳踩進水泥未干的禁地,進退兩難。
「你從不抱我、吻我,我一親你,你就閉上嘴,叫我吃閉門羹;電話聊不到幾句就說累了,想睡了,要不是我愛你,我早就給你兩拳讓你休息了,你還敢說我們有交往?」愈說愈委屈,當成手帕的上衣早就濕成了一片。
他倒真的看輕她了,他以為自己做得不著痕跡,應付一個女孩子雖然有些吃力,但應該還過得去,畢竟最後防線仍緊守著,只盡量不留給她幻想的余地而已。可沒想到她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瞧她哭成這樣,大概也忍了好一陣了吧,知道他從未投注過全心全力。
他略盡棉薄之力辯解道︰「妳知道這種事也要講情調的--」
「你還掰?你還掰?你從不跟我花前月下,怎麼會有情調?你說的要是真話,那嫁給你跟寡婦有什麼兩樣?你一句沒情調就想打發掉我……」
「夠了!不過是一個吻罷了,也值得妳大呼小叫?」他喝止她漸漸提高的音量。
中午休息時間通常只留門口的總機小姐,在公司用餐的員工並不多,但是還是得防著隔牆有耳,免得又成了免費的八卦一樁。
「不過是一個吻,你卻從不給我!」又哭又擦又揉的,眼皮腫得跟核桃一樣了,還滿是幽怨地瞋視他。
他懊惱地搓搓臉,疲憊地看著她,連嘆了三口氣,才粗聲粗氣地道︰「就一個吻是吧?妳別再哭了行不行?」
真不明白自己是走了什麼運,連拒絕當一個被追求的對象的權利都沒有,被指控未盡義務時還會產生罪惡感,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對付女人的長才,竟連個二十歲的女生也搞不定!
「唔?」她停止了哭泣,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小鹿眼。
「眼楮閉起來,我現在就吻妳,妳別再鬧了!」他一臉無奈,私心地希望她會認為他誠意不夠而拒絕這個「嗟來吻」。
可惜他未能僥幸逃過此劫,小鹿眼緊緊地閉上了,懷著春意期待著他的「臨幸」。
他十指握拳又伸展,發出連串的「喀喀」響,這次純粹是緊張,擺出的事前架武彷佛是要對付強大的拳擊手,而非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他俯視著她,停頓了許久,久到她以為他落跑了,正要張眼,他的兩掌才慢慢地捧住她濕滑的頰,吸了口氣,垂首貼住她的唇瓣,明顯地感受到她輕輕一顫,並且自動張了口,邀他入內探訪。
知道躲不過,也敷衍不了,他索性閉上眼,熱舌滑進她的口中,她申吟一聲,主動環住他的腰,吮住他,與他慢條斯理的糾纏起來。
不過片刻,已經分不清楚是誰主動吻誰了,她難得有機會名正言順的與他熱吻,自是不放過能細細品嘗他的滋味,不斷深入淺出地撩逗他,像幼貓般舌忝弄他的唇。
原本只想開放一下自己的嘴讓她游戲一番便罷,雖不特別回應,也不拒絕她的頑皮,但是那嬌軟的身子沒有間隙地黏靠著他,特有的體香沒有阻礙地竄進他的鼻端,與她的舌一起產生了相乘作用,奇異地勾動了他生物的本能。
一股熱流緩緩地在小骯內洄湫,催動著他,他一手環住她的肩,另一手撐住她後腦勺,用勁地攫取她的甜蜜,不再讓她唱獨角戲。
交錯的呼吸聲慢慢濃重了起來,她癱靠在他身上,任他攬抱,單純的吻越過了界線,落在她的頸項、鎖骨,手掌順著背後的弧度滑下,停在她的上臀……
她仰高了下顎隨他親吻,從他的角度,清楚地看見了她脖子上垂掛的戒指,正躺在她胸前豐女敕間的窄壑,被不時擠壓著,他小骯驀地一緊,听到了擂鼓般的心跳……
「石頭,你是不是想要我……」她輕吻他的耳,害羞地悄聲問道。
他來不及回答,因那道沒有上鎖的門?地被打開,終止了這個問題。,
「經--經理,這麼快就吃完飯回來了?」陳秘書面紅耳赤,視線很快轉移到一旁的飲水機上。「我泡個咖啡,不好意思打擾了。」
不愧是專業的秘書,手指沒有抖動地端著咖啡杯,步態優雅地走出去,還順道替他們關上了門。
他沒有故作姿態立即推開她,直到升高的熱度冷卻了,呼吸平順了,才向後退開,看著星眸猶醉的她。「原本只是一個吻,超出太多了,抱歉。」聲音出奇地低啞。
「我不介意。」她嬌笑盈盈,指頭撫過被他滋潤過的唇。
他一震,莫名地想起了那個與她牽纏甚深的男子,也許也是這麼忘情地吻過她、撫過她,她也同樣說著「不介意」的謙詞……
一種古怪且不甚舒坦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忽然轉身往外走。
「走吧,去吃飯。」
她快步追上,握住他的手,乖巧地跟著他。
他頭痛地發現,他想要和她劃清界線的目的,竟在一番糾葛後,又無疾而終,而他超出預期的表現,恐怕又更堅定了她的決心--她相信他會愛她的,因為他竟對她有了的反應。
第六章
她摁了兩下門鈴,不到一會兒,那扇尊貴的酒紅色鍛造門便開啟了,年輕的外籍女佣有禮地朝她點了點頭,操著生硬的中文道︰「小姐還在睡覺,要不要叫她?」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謝謝。」她換下球鞋,穿過二十坪大的主客廳,走進那道兩旁都是房間的走廊,在盡頭前停下來。
她的手指撫過左邊那扇門面上的素紋刻花,嘴角噙起了一抹笑,她從來不知道這扇門會是開啟她未來人生的美麗轉捩點。她的愛人,曾經在這扇門里與她相遇,讓她寂寞年輕的歲月里有了新生的力量,從前只在月亮出現後才會出門活動的她,如今每天都渴盼著見到早晨的初陽,因為再過不久,她就能見到朗眉清目的他,認真地坐在辦公桌後查看前一晚的電子郵件。
一思及此,她胸口忽然熱了起來--不能再想下去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呢!
她打開右邊那扇門,一室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她憑著記憶走到窗邊的位置,模索到拉繩後,用勁一扯,厚厚的羅馬簾向上卷起,大片陽光瞬間驅走了黑暗,同時間一聲火爆十足的咒罵破空響起--
「搞什麼啊?瑪莉亞,我五點才睡的耶!妳要打掃也別選這時候吧,窗簾拉上!」
她笑著轉頭看向床上的好友,唇角頓時僵滯。
床上交纏著不著片縷的一男一女,只在令人臉紅的部位搭了條薄被,地上散置著兩人褪下的貼身衣物,很清楚地昭示著彼此是在很匆忙的情況下上了床。
她躡手躡腳地定近床沿,手掌搭在好友的果肩上,猛然前後用力地搖晃,以為是七級強震的好友,陡然睜開了酸澀的眼楮,驚恐不已地瞪著她
「地震?」
「不是地震,是我。妳怎麼把小丁帶回家了?妳不怕妳家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