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謝銘心?」陌生的路人叫住了她?她停住腳步。
「妳不是謝銘心嗎?」她回首狐疑地看著眼前斯文儒雅、戴著無框眼鏡的男人。
「我是趙牧謙,妳忘了?」他微笑著,有著偶遇的驚喜。
「老師?」她走進他的傘下。
她第一次來到闕弦喬位在台北市精華路段的住處,卻了無心緒觀覽宅邸的裝潢設施,她坐在沙發上,眼珠子隨著掛著耳機在講電話的男人轉動。
結束了生意上的商談,他拿下耳機,走到她身邊坐下。「見過妳父親了?」
她點點頭。
下午謝進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收拾行李,只說了句︰「妳開心就好,如果想回來,就回來吧。」沒有多問什麼,也沒有祝福,因為他心知肚明,女兒不會是闕弦喬的對手。
「早上怎麼了?突然下了車,也不說去哪里,我會擔心的。」他扳過她的臉。
「沒有,忽然想逛逛。」她眼神閃爍。
他端詳著她,用在生意上審視對手的眼光。「是嗎?那麼,和妳在咖啡廳見面的男人是誰?」
「你派人跟蹤我?」她面含薄怒,有些不可置信。
「怎麼能說是跟蹤呢?那件事剛過,我總得小心一點,難道在意妳的安危也有錯嗎?」他不疾不徐道,甚至帶著悅色。
她收起了銳刺,感覺自己反應過度。「沒什麼,他是我大學時的心理學教授,畢業後沒再聯絡,今天在路上巧遇,他剛好上完課,順便聊聊罷了。」
「銘心,妳在生氣,為什麼?」他攔腰將她抱起,放在他大腿上,輕吻她的耳垂,「妳昨天不是這樣的,是不是我動作太粗魯讓妳不舒服?」他的唇摩挲著她的耳輪。
「你在胡說些什麼!」她捶了他胸膛一下,想離開他的懷抱,他卻制住了她的腰。
「別動!」他閉起眼楮聞著她耳下那片肌膚的氣息,「我今天都很想念妳,妳不想我嗎?」
不要,不要這樣對她,她會軟弱的。但過了這一刻,明天呢?她能不去想嗎?
「我也在想你,想你如果愛我為什麼要騙我?」
他的利眼對著她那雙清澄不染的眸子,笑道︰「我猜是那件事吧,小伍還一頭霧水呢!」他捏著她下顎,「妳為了那些人渣在生我的氣?他們差點毀了妳,我沒有殺了他們,是不是夠手下留情了?」
「你在說什麼!他們罪不致此,你不能動私刑,這是違法的!」
;這個世界在妳看不見的背後違法犯紀的事天天都在上演,妳太單純了。」
「那也不能是你!」她掙月兌他的手指,語氣已稍重。
「銘心,妳在沒有認識我之前,我就是如此了。我既不是神職人員,也不是大學教授,即便是慈善家手上都會有見不得光的事,對妳而言,我就只是一個單純愛妳的男人而已,這樣不行嗎?妳是不是要求太多了?」他語調依舊溫婉平和,但她知道他生氣了,她就是知道他生氣了。「妳想去哪里工作就去吧!我會派人跟著妳,別騎摩托車了,那太危險了。」
「我想去第三世界國家呢,你能顧得了那麼遠嗎?」她冷哼一聲。
「妳不會去的。」他吻她的唇,「妳愛我,不是嗎?」
「你也愛我,不是嗎?為什麼不能為我多改變一點?」她站起身,俯瞰那張已瀕臨變色邊緣的深邃面容,不再有所顧忌。
「妳一定要為了別人和我吵架嗎?為什麼妳總在擔心別人?妳非得要拿我和其它人一樣去評估是非對錯嗎?妳是不是還想去告密說我濫用私刑來表彰妳可笑的正義感?」他也直起高大的身子,那雙長眼瞪大時氣勢迫人。
「你說什麼?」她半瞇起眼,抖著下巴,強忍著不讓眼眶中的酸澀變成淚水,「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她掄起拳頭垂打他右胸、肩膀、雙臂,她在盛怒之中都還不忘避開他的舊創,而這個人竟然不假思索就說出這番話,她終于讓淚水潰決,不斷怒罵著︰「你這混蛋!我擔心的是你,你知不知道!你這自以為是的家伙,你以為世界是你造成的?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我害怕看見你又在我面前倒下,我不要、我不要!你明不明白?我受不了的--」
他緊箍住她的身體,制住其揮舞的雙手,強將她的臉按壓在胸膛,任其埋頭哭泣。「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妳別生氣了!對不起!」
「你這混蛋--你這混蛋--」她將抑制的滿腔憂恨傾泄而出,可悲的是,她選擇離開自己的家奔向他的結果竟然是如此,自以為是的應該是她,她有何能耐能改變這個頑固的男人?
「是!但這個混蛋很愛妳,妳能不能原諒他這一次?」他輕撫她背後的長發。
她停止了哭泣。
再一次意識到,她的愛禁錮了她。
他果真說到做到,已看不見有人在她身後晃,但就是被窺伺的感覺如影隨形,她著實不習慣這種待遇,但也不願為此再和他爭執。
她找了個扶老基金會的工作,常要外出訪視個案。回到熟悉的社會工作,她找回從前的生氣和堅定,不再鑽進死胡同里逼自己面對闕弦喬不為人知的一面。
訪視個案的時間和地點都不一定,有時回到家時闕弦喬已在客廳等候多時;有時甚至還佔去周末的時間。
闕弦喬原本就忙,這下兩人見面的時間變得更少了,常常他結束一整天的工作,上了床,她早已累癱睡死了,就連聊天的機會也沒有。
闕弦喬介意的還不只于此,謝銘心從不出現在社交場合,知道有她這號人物的並不多,因此他的八卦緋聞也從未間斷過。然而她不但不聞不問,就連特意將那些報章雜志攤在她面前,她也沒有考慮采取緊迫盯人的姿態,依然故我的維持和闕弦喬的「室友」相處方式。
她工作滿兩個月後的那晚,兩人恰巧都提早回到了住處,闕弦喬斜倚在床上看著她吹干洗好的長發,陰著臉問︰「妳知不知道我們這個月做了幾次?」
「什麼?」她惟恐自己听錯了,連忙關掉吹風機。
「四次!我們只做了四次!這好像不是我們這種年紀的人該有的情形。」
她呆了幾秒,然後拚命擠出一個微笑,吶吶道︰「你忙,我不介意--」
「是妳忙,而且我很介意!」他還是冷著臉。
「這種事,總不能用規定的--」她困惑又尷尬的看著他。
「沒錯。所以妳明天去請個假吧,我們出國去。」他將一迭彩色印刷冊丟在她專屬的小書桌上。
她定眼一瞧,是各國旅游簡介和辦好的證件,他決定要好好和她「相處」一個月。
第九章
月兌離了台北這個容易令謝銘心抑郁的城市,她顯得明朗歡悅許多,臉上出現了久違的光采潤澤及笑容。
闕弦喬安排的第一站是日本北海道的小樽,是他鐘愛的一個特別的小城市。
時值十一月初,冬日未真正降臨,他們避開了游客如織的季節,傍晚時在一排都是古舊倉庫的小樽運河旁攜手漫步。
沿河的路燈亮起,照耀著蕭瑟的天景,她心中甜蜜滿腔,深深被這散發著神秘風采的城市給迷住了。
她對闕弦喬道︰「你先走,你走前面!」
他不解的看著她,這里是異國,誰認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