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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戀人 第17頁

作者︰謝璃

這里是走道,一旁是隔牆,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根廊柱,另一邊是一長串看得到夜色的景觀窗,她在走道旁的一張長凳上坐下,瞄一眼四下無人,準備解開腳踝上的鞋帶輕松一下,解系的動作只做了一半,耳邊便傳來斷斷續續的男女交談聲,她側耳傾听,並不是好奇八卦是非,而是那聲音很熟悉,近不盈尺,她站起身,往轉角處挪近一些。

「你有多久沒來找我了?」語帶埋怨的嬌嗔。

「我說過忙完這陣子會主動找妳。」男人顯然較冷淡。

「是嗎?」女人冷哼了一聲,「那麼今晚的女人是誰?」

「妳忘了?我不喜歡被質疑,如果妳不開心,隨時可以離開,我不希望妳日子過得難受。」

「你瞧你,問一聲也不行啊?我在意你嘛!難不成要我無動于衷?」女人姿態軟了下來。

謝銘心一吋一吋的將臉側轉過圓形柱子,聲音的主人也一吋吋的納入視線,然後,那倚在角窗下正背對她熱烈擁吻的一對男女,印證了她方才的揣測,她慌忙別轉過頭,正想躡手躡腳的遠離那根廊柱,卻忘了右腳松月兌的鞋帶垂落,被急步跟上的左腳踩個正著,腳一扭,整個人往前踉蹌一大步,撞翻了走道旁的盆景,她大驚,扶著牆穩住前傾的上半身,正待落荒而逃,右腳踝傳來的刺痛使她痛呼出聲,她急忙捂住嘴,咬牙設法讓疼痛過去。

「妳到底在干什麼?」闕弦喬冷峻的聲音在後方響起。

她抬頭一看,男的皺眉、女的蔑笑,正杵在一旁看著她呢!

疼痛使原本心虛的她耐性全失,她沒好氣的回道︰「我在捉迷藏呢!」

她忍住淚站起來,手扶著牆一點一點挪移腳步,發現拐傷的腳踝承受不起高跟鞋的斜度,一陣陣的刺痛在發出抗議,根本無法用原先的姿態回去。

彼不了背後觀看的兩人,她索性月兌下那雙罪魁禍首,拎起長裙襬,赤著腳一蹬一跳的往前移,這樣是難看了點,但有效率多了。

「曼菲,妳先回去吧,我再打電話給妳。」

「喬--」

看來她打斷了他們的溫存,不過她一點也不想道歉,說些「不好意思啊,請繼續,不用管我。」之類的場面話,因為要不是闕弦喬,她早該在家中舒舒服服的看她的書了,哪會莫名其妙的在這表演獨腳仙給別人看?

她頭也不回的像瘸腿蚱蜢般向前蹦跳,跳不到十公尺,身體便突然凌空打橫,闕弦喬連個招呼也不打就將她攔腰抱起,板個撲克臉俯視著她。

「喂!這樣很難看你知不知道?放下啦!」她掙扎著。

「我要是讓妳這樣跳出飯店外,那才真的是難看!」

「啊--你別踫我--痛死了--滾開啦--」

「妳這女人瘋了?竟真的踢我!」闕弦喬鐵青著臉,瞪著護住腳踝的謝銘心。

他不過是輕輕轉動一下她的腳跟,她隨即尖聲大叫,用另一只完好的腳直踹他胸口,害他一跌坐在地。

她斜倚在沙發上,將傷腳打直,另一腿屈起,長裙滑至大腿處,肩頭衣帶滑落,大片肩胛露出,眼角還掛著淚珠。他兩次看著這個女人人模人樣的出現,再狼狽不已的收場,他再度懷疑她是不是謝進的女兒?她甚至還想赤著腳走回會場,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有人「叩叩」敲了兩下門,他應了聲「進來」,服務生拿了包冰塊遞給他,他將門掩上後,走到浴室去,用毛巾包裹著冰塊,在她身邊坐下,再直接將冰塊覆在傷處,她縮了一下腳。

「別動!今天先冰敷,暫時不能推拿!」他掣住她的小腿。

冰塊暫時麻痹了痛覺,她原本苦著的臉也放松了不少,原本焦點一直專注在她腿上,一旦靜止下來,他們獨處在飯店客房的事實似乎開始彰顯出來,她忽然意識到他們錯過了酒會的節目。

「我想我待會兒應該可以自己走了,你先回去吧!」他們不曾在公事以外的場所單獨相處過,那逐漸攀升的不明氛圍令她不安,尤其他首次以非上司的姿態面對她,讓她很不習慣。再者,他的所作所為令她著實不欣賞,能夠盡量減少接觸機會是再好不過了。

「那不重要。再說,妳恐怕小看妳的傷了,我看三、五天能走就算妳運氣好了,看腫起來的程度,應該是傷了筋了。」他調整一下冰敷的位置,將她的小腿抬高墊在靠墊上。

她按捺住不安,看了眼身上的衣裳,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很快的解下頸項上的鑽煉和手煉,遞給他。「喏!沒丟!拿回去吧!別再讓我拿了,我真的賠不起。」

他瞧也不瞧那些首飾一眼,不耐煩道︰「我說了那是妳的東西,妳要怎麼處置是妳的事,別再唆了!」

她嘟起嘴,伸在半空中的手也發酸了,不情願的收回放在大腿上,凝眉思索了一會兒,看了眼神情堅決的他,陡問︰「真的隨便我處置?」

「嗯。」

「這可是你說的,那好,你花了多少錢買這些東西?」

似乎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他微愣,但仍直言道︰「將近三佰萬吧。」利眼端詳著她的表情。

「哇!真是不把錢當錢看,你隨手這麼一撒,不知可以喂飽多少非洲饑民?果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她喟嘆道,沒注意到他隱忍的臉色。「這些東西對我是真的沒用,這樣,你可不可以換成三百萬的支票給我?我會比較好處理。」

「謝銘心,妳可知道給妳現金的意義是不一樣的?」他瞅著她。

「都是等值的東西不是嗎?」

他冷臉湊近她,手指撩開她額前發絲,用輕而低沉的聲音道︰「現金是要付出代價的。」幾乎要貼上她的唇了。

她慌忙後仰,警戒的看著他。「那算了!我自己處理就行了。」說完悻悻然道︰「我不過是怕拿到銀樓典當,他們會把我當賊看罷了,要不何必求你?!」

他抹了把臉道︰「妳要這麼多錢做什麼?這些錢也不夠填補妳上次捅的樓子。」

「這你就別管了,反正也不是你的東西了!」她將手飾放進手袋內,想到上次的事件導致她迫于無奈留下,臉一沉,拿開冰塊,作勢要落地站起來。

「妳還真不信邪,那就走走看吧。」他冷眼旁觀。

她讓另一腳先觸地,穩妥後,傷腳再放下,初時不覺有異,待腳尖稍使力要移動時,巨痛便毫不留情的往上竄,她咬唇忍住哀嚎的沖動,站在原地不動。

闕弦喬嗤笑兩聲,走到門口往外叫喚。「小伍!」小伍很快的現身。

「人還沒散吧?」

「還沒。正熱鬧呢!」小伍看了她一眼,嘴抿成一道弧線,欲蓋彌彰的壓抑著笑意。

「先把車開到地下室去等,我們從那里離開。」他勾住她的腰,想再橫抱她。

「等等!這個……呃……別用這種姿勢可以吧?」她略閃身,為難的看著他。

「妳有什麼更好的建議?」這女人,都傷成這樣還在考慮姿勢的雅觀與否。

「那個……呃……」她捏緊裙襬,看向小伍。「不好意思,麻煩小伍哥背我下去,我改天再請你吃飯!」

「嗄?!」小伍呆住,瞥見老板臉色丕變,識相道︰「我、我去開車了。」

他溜得很快,謝銘心來不及叫住他,又動不了,當場嘆了口氣。

闕弦喬站到她面前,抬起她沮喪的臉,「妳有一種本領,知道要怎麼激怒我,我真讓妳如此反感?」他語氣雖平直,卻有一種怒意滲出嘴角,看來他是真的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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