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誤會了,她是謝進的女兒,在我身邊當助理,不是這里的小姐。」說完兩手一拍,小伍走了進來。「把人帶上來!」
她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只見小伍回頭很快的領了一名年輕女人進來,挨著老人坐下。
女人看似只有十八、九歲,清秀、羞怯,黑發及肩,身著樸實無華的裙裳,臉上畫著淡妝,低著頭不說話。
「這是羽秋,今天第一天上班。」闕弦喬介紹。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女人好幾回,笑得合不攏嘴,布滿老人斑的手直往女人大腿摩挲,女人緊揪住裙襬,有些難堪。
「好、好!小闕!做得好!」他站起來,拉起女人的手。「不陪各位了,我先進去啦!」老態龍鐘的他,竟如此有力,一把扯住女人上臂,直往里拖。
女人面露驚惶,不斷的掙扎,老人使勁將她半拖半扯的弄進內室,女侍將門關上。
謝銘心目瞪口呆,她看向闕弦喬。「你們在做什麼?」
他不回答,往杯子里倒酒。
里頭開始傳出女人的驚呼聲。「不要啊……不要啊……放開我!」
「妳乖啊!很快就好,別怕!」老人在安撫著。
「救命啊……不要啊……」女人尖叫著,聲聲刺耳。
謝銘心一把扯住闕弦喬的手肘。「你們到底在干什麼?你沒听見嗎?她在喊救命啊!」他瞥了她一眼,只管喝酒,置若罔聞。
老人濃重的喘息聲漸起,女人的哀叫聲更形慘厲,謝銘心再也無法冷靜,她站起身,瞪著闕弦喬。
他背靠著牆,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脹紅的臉、劇烈起伏的胸口,沒想到憤怒竟讓上了妝的她有種平時沒有的媚態,他輕喚著︰「坐下。」
她咬著唇、緊握雙拳。「你們--逼良為娼!」她在咬牙切齒。
闕弦喬閉了閉眼。「銘心,妳以為妳看到了什麼?」
再一聲震人耳膜的求救聲劃破空中,謝銘心終于忍無可忍,在闕弦喬始料末及下,她拽了桌上的長形酒瓶,一把推開守在內室門旁的女侍,奮力打開木門,朝半果著身子趴在女人身上的老人全力一擊。
「你這個衣冠禽獸!」她怒吼。
「銘心!」闕弦喬沖過去,老人後腦鮮血乍迸,抱頭滾在一旁哀號。
謝銘心將女人的衣服包住其赤果的上身,牽引著她。「快走!」
女人呆怔的看著謝銘心,動也不動,一臉不知所以。
「快走啊!還楞什麼?」謝銘心用力拉扯她的手腕。
「怎麼回事啊?闕先生?」女人看向一臉鐵青的闕弦喬。
第五章
謝銘心坐在沙發上,一襲雪紡紗的衣裳歪斜皺褶的失去原樣,挽起的秀發被她剛剛一抓拉全數披滑了下來,緊貼住下半身的裙襬被她卷至膝蓋方便小腿叉開成人字形,她就這麼原形畢露、惱恨的睨著闕弦喬。
闕弦喬揉揉太陽穴,手指在扶手上敲打著,首次懷疑起自己能精確掌控他人思維的能力。他最初的設想是想要看見她花容失色、不知所措、羞憤交加,進而服從守分,豈料她那不自量力的熱情以及自以為是的正義感竟能驅使她為了素不相識的人貿然行凶,且沒有流露出半分怯懦。就算是現在,老人已差人迅速帶回診治、羽秋也從容的穿戴好離去,她獨自面對他,依舊一臉頑強。
「妳知不知道妳做了什麼?」闕弦喬抬眉,她還在瞪他。
「就算她是歡場小姐,你們也不能強迫她做她不願意的事?你們真的太猖狂了!」
「銘心--」他走過去,低子,捧起她的臉,迎向她不屈撓的眸子,「老頭是我闕家的世交,他就愛那種調調的女人,越反抗,他越興奮。羽秋是我們安排好的橋段,她是從別的場子調來的小姐,已經做了三年了,不是什麼新來的小處女,妳今天來這麼一招,她反而被妳嚇壞了。」
「你--」她瞠目結舌,直起脊梁,「太過份了!」
「妳真以為,世界是妳看到的簡單模樣?真不知道謝進是怎麼教妳的?!」
「無恥--」她揚起右手往他臉頰揮去,他半空攔截住,一手箝住她的臉。
「妳真大膽,沒有女人敢打我,妳也不能例外!」他寬薄的唇吐出了這些字句,冷冷的看著她,鼻尖就要踫到她的鼻尖時,他突然嗅聞到一股屬于她的馨香氣息,環繞在鼻端,緩緩產生一種逗引,一種有別于過往那些女人的誘惑。那因憤怒而水亮的大眼,充滿了鼓脹的生氣,他霎時意動,不管她惱怒與否,俯下臉去。
他的唇堪堪只擦過她的唇角,膝蓋便傳來一陣劇痛,他臉皮僵住,她得意的抿嘴而笑、張臂推開他,他因疼痛站不穩而跌回沙發,擋不住她如旋風般的竄出門外。
「小伍!」他急喚,小伍模不著頭緒的奔進來,闕弦喬怎麼讓她一個人走了?
「追上她!送她回去!」這個女人,竟敢踢他?!而且毫不考慮。
膝上的疼痛還未平撫,他的心頭出乎意料的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嶄新情緒,替代了他想懲罰她的念頭。
她才替那杯咖啡灑上三包糖粉,攪拌好,上完女乃油花,一股熟悉的甜腥香水味瞬間包攏過來,她皺皺鼻頭,正待提腳離開,黃秘書嬌女敕的嗓音便響起--
「真不知道闕先生在想什麼?花了大把鈔票養個不事生產的人,又不是怎麼賞心悅目,何必用這種方法收買人心?」
謝銘心轉頭面對那張敵意滿滿、語調尖刻的美艷女人,她真的是漂亮,就連自己也常忍不住多看她一眼,然而再怎麼美得不可方物,卻還是深深受控在闕弦喬的手里,讓他操縱著她的喜怒。
她咧嘴笑著湊近黃秘書耳邊悄聲道︰「我也是這麼覺得,錢多也不是這麼個花法。這樣吧,如果妳有機會,幫我問問看,他什麼時候會停止做這種蠢事。」
「妳--」女人柳眉倒豎的指著她。
謝銘心不等她反應,穩當的執起咖啡,踏著輕快的步伐回到辦公室。
一面對闕弦喬,她即刻繃緊小臉,手勢不改的將咖啡放置在他面前,這次咖啡溢出更多,底下的磁盤都是棕色水漬,她回座位上等著他惱羞成怒痛罵她一番。
幾秒鐘過去了,沒有任何反應,她疑惑地撩起擋住視線的長發,往斜前方一瞄,他竟沒有異樣,提筆在公文上繼續書寫著。
她等待著,等待他拿起咖啡喝一口。她盯著他好一會兒,終于,像感應到她的意念,他果真執起杯耳,眼楮沒有離開文件,啜了一小口咖啡。
她嘴角逸出淺笑,期待他愀然變色、厲聲斥罵。
只見他停了一秒,微蹙眉頭,像是不能確定自己的味覺,接著再喝一口,奇異的是他的表情沒有出現多大變化,只突然銳眼朝她一探,她很快收回視線,一手掩住唇,遮去笑容,若無其事地看她的書。
幾分鐘過去了,他全無聲響竟也使她惴惴不安,她忍不住抬起頭來,他居然還在喝那杯咖啡,她楞住,然後接收到他深不可測的目光。
「過來!」他以慣有的語氣命令。
反應真慢!她有些得意的靠過去,站在桌邊,赫然發現那杯咖啡涓滴不剩,她暗驚不已。
「整我會讓妳有快感嗎?」他語調輕快,不見怒意,但有更危險的東西在他眼里閃爍。
「對不起,咖啡不合您意嗎?不過您都喝完了,我也無從得知問題出在哪里。」她不以為意的笑著,最好能令他暴怒,再一口命她卷鋪蓋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