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而隔著家具丟過一個抱枕、一條短褲,甚或一件引人遐思的淡粉色內衣,更過分的是,她居然把小小的底褲,月兌在手一把玩,學著限制級影片般,讓它在手指上飛繞旋轉,扭腰擺臀,口中嬌喝有聲,再一個「不小心」,讓那塊小小的布片松月兌飛落到段兆陽臉上。
段兆陽「追捕」之余,亦不甘示弱的讓皮帶、長褲、襯衫滿天飛,仿若置身毫無禁忌的成人樂園,哪還有當日初相逢時酷哥,冰女的樣子?
幸而這只是兩人私密的「閨房游戲」,若讓認識的老同事、老朋友知悉,恐怕跌碎的不止是一堆眼鏡,大概連眼珠都要月兌眶而出了。
兩人氣喘吁吁,嬉鬧不止。慕郁晨身上只余件半開的襯衫,面色潮紅,呼吸淺促,顧不得外泄的春光,而段兆陽早已是欲火高漲,忘了一天上班的疲累,覷著慕郁晨喘息的空檔,縱身一躍,惡虎撲羊般,把她制在身下動彈不得,等不及回到臥房,就在小客廳的地毯上就地解決了他的「晚餐」。
禁不住段兆陽百般懇求、軟語誘哄,慕郁晨終于答應陪他回家一趟,見見「無緣的婆婆」。
段兆陽滿心歡喜。經過了這段時間的努力,他不止進入一間規模和福利都不錯的公司,接觸自己所興趣的工作,並且能力頗受肯定,而且還找到了契合的伴侶,贏得了美人心,總算可以揚眉吐氣的回去了。
他志得意滿,高漲的情緒仿若鼓風的帆,就要向美麗燦爛的遠景駛去。
不意兜頭而來的卻是冷水風語。
段母雖然接納了回家的兒子,但對于他的滯外不歸卻仍是極不諒解,只當是年少的叛逆沖動,假以時日,必會回航。
待一看到他帶回來的女子,滿心的憤懣終于有了渲泄的出口。
定是這長相狐媚的女孩勾引了她一向乖順听話的兒子,他才會放著溫暖的家不回來而在外流浪。
段母一見她就沒有好感,慕郁晨嬌俏的容顏和極富個人特色的神韻,在她眼中全成了風塵味,不似乖巧柔順的好人家女兒。等到一听及她大了兆陽三歲,目前失業在家,段母的臉更是臭得似拉不出屎似的郁恨。
對于慕郁晨刻意討好的招呼和主動幫忙做家事,段母不僅未假以辭色,甚至視若無睹,完全的漠視,只顧著詢問兒子的生活狀況,並且當著兩人的面,大聲叫囂著︰「廣告都是騙人的玩意兒,你做那個有什麼出息?」、「年紀輕輕就沉迷,你東西收一收給我搬回來,听到了沒有?」以及「你上那個班一個月到底賺多少錢?錢都到哪里去了?」眼神暗瞟,意示慕郁晨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從小看人臉色長大,讀到高中便迫不及待的半工半讀,努力自立,慕郁晨曾發誓,再也不讓別人如此對待她。辛苦努力有成,多年來,她何曾再看過這樣的臉色?听過這樣的諷語?忍受如此的難堪?
她倏地神色一變,臉色鐵青的就想轉身出去,一輩子不要再踏進這道門!
奈何雙手卻被段兆陽暗暗地緊緊扯住,拼命使眼色懇求她忍耐。
要是在以往,她心一橫八匹馬都拉不住。可女人就這點悲哀,正當濃情蜜愛的當口,無論如何都無法棄心上人的請求而不顧,一口氣硬生生的忍下來,差點憋出了內出血。
當晚,躺在堆滿了東西像倉庫似的小房間的木板床上,慕郁晨委屈得淚漣漣,哭得雙肩不住聳動無法抑止。這是她第一次在段兆陽面前流淚,也是第一次讓段兆陽明白,他的請求對她是多麼的殘忍,幾乎是再一次的將她推回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噩夢里去,殘酷的撕開結痂的傷口,還在上面灑鹽巴。
是他母親做的,也是他做的,段兆陽不止痛切的自責著,更深深的後悔了。
極力安撫至深夜,兩人才倦極沉沉睡去。
天一亮,段兆陽在明亮的光線下醒來。
郁晨——
郁晨不見了
第十章
當天近午,段兆陽不顧母親的攔阻,十萬火急的趕回了台中。
一進家門便大聲呼喊著,然這小小二房一廳的單位,稍一回身即一目了然。
郁晨——沒有回來。
他頹然的坐倒床沿,腦中一片混亂,心底如溺水的人抓不到岸,載浮載沉,充滿了恐慌。
懊死的!混蛋的自己,明知道母親傷人的尖苛利嘴,為何還要一再要求郁晨同行?他為自己的天真失策,不斷的痛責。想起郁晨昨夜梨花帶淚的淒苦神情,整顆心都擰痛起來。
她一直是如此堅強勇敢,談笑用兵,嬌小的個兒若無縛雞之力的弱女,能力氣勢卻強過許多大男人,在公司那樣龍蛇混雜的環境,竟無一人敢小覷她。
如今卻無端受他母親的非難難堪,若不是為了他,為了不使他當場夾在中心為難,他知道,郁晨是絕不可能忍氣吞聲無辜受氣,而一旦怒氣渲泄出來,昨天的場面會變得如何火爆不堪無以收拾,那就難以想像了。
也許,今日的他早成一堆炮灰也說不定。
愈是細想,心下愈是難受,郁晨——要離開他了嗎?她會不會再回來?
徑自陷入翻騰的思緒中,竟不知時間飛逝,屋內明亮的光線漸漸西沉,終至淪為一片黑暗。
慕郁晨進門一開燈,就被枯坐床沿的僵愣身影嚇一大跳。
「兆陽,你回來啦?干嘛不開燈?嚇人——咦?」她蹲到他面前,被段兆陽一臉的憔悴疲憊給怔住了。
「你怎麼啦?怎麼這個樣子?你回來多久了?吃飯了嗎?」雙手撫上好像在一日間垮下來的容顏,青髭密,瞳眸黯沉無光,俊逸瀟灑的段兆陽,竟在短短幾個時辰中,迅速枯萎黯淡一如蒼老的小老頭。慕郁晨心疼的急急迫問不休。段兆陽卻仍不發一語,呆望了好一會兒,才在倏然間將她緊緊摟至胸前,整顆頭顱埋入柔滑的烏絲間,重重的吸氣,失而復得的喜悅悸動,竟讓他的眼眶微微有了濕潤的水色。
「你去哪里?為什麼一聲不響就跑了?」他暗啞低沉的嗓音從發間悶悶的傳來,慕郁晨霎時明白了。
「心情不好,上台北找老朋友喝茶,你到天快亮了才睡著,所以才沒有叫你。」慕郁晨淡淡的解釋。
她實在不願起床後還得繼續忍耐段母的鄙夷,于是趁著天才拂曉,便自個兒出門搭上第一班北上的列車,把房子挖起來吃早餐,順便好好敘一敘。
發了一天牢騷,氣平了,心也清了,才又搭傍晚的車直回台中,不意他竟等了她一天。
心中不是不感動的。「來吧,好好洗個澡,我們出去吃飯,嗯?」她拉起段兆陽。
「不要,除非你跟我一起洗。」他耍賴著要求。
「羞不羞啊?這麼大的人——」
「你不知道今天我找你找得多心急,以為你不要我了,怕你不回來,又怕你回來看不到我,連房門都沒出去過一步——」段兆陽一下打斷她的話,施出苦肉計,想引她愧疚。
听听,這是一個大男人講的話嗎?簡直是閨怨之詞!慕郁晨好氣又好笑,半推半就的由著他拖入浴室。
「郁晨,我們結婚好嗎?嫁給我。」
夜深時分,趁著酣暢淋灕、熱情繾綣之後,慕郁晨嬌媚滿足的枕在他臂彎里憩息,段兆陽提出了結婚的計劃。
這個想法其實在他腦海中醞釀已久,只是工作未穩定,自覺尚未有那個資格。如今一切已步上常軌,雖然身邊仍未有多少積蓄,但今日郁晨的「失蹤」,使他再也不想多冒風險,免得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