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不喜歡?八字都還沒一撇呢,現在就想控制我啦?慕郁晨心里嘀咕著,突然發現他靠過來的身影,猛地又是一跳。
「你——你要干什麼?別過來,我可先告訴你喔,我最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手指氣勢萬千的指著他的鼻端,聲音卻不自主的打著哆嗦。
段兆陽又氣又好笑的一把扯下眼前的縴縴素手,反手一握一拉,就將她整個人帶進了懷中。
低頭用下巴抵住散著幽幽冷香的發心,他深深的嗅聞她身上教人神迷的馨香,喃喃的說道︰「非常時期當然得用非常手段,不過你放心,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打你。」
只要你誠實一點,面對自己的真心,不要再蓄意「折磨」我,我保證你一定非常非常的「安全」。他在心里加上但書。
「是……是嗎?」慕郁晨疑惑的抬起頭。「可是我怎麼老是有你會把我生吞下肚的感覺?」這是真的,這男人始終給她一股威脅感,好像只要與他一交鋒,自己將失掉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
是啊!你怎麼知道我是很想「吃」了你,段兆陽暗忖,臉上卻仍是副無害的和善笑容。「怎麼會呢!你想像力太豐富了。像我這麼性格溫和、心慈手軟的泱泱君子,像是會辣手摧花的惡男嗎?」
像!像極了披著羊皮的狼,慕郁晨心里想著,卻聰明的閉口噤聲,免得又招來一頓「毒打」。
「那……好吧,咱們談談正經的。」眼珠亂轉,她牽著他的手重又坐回沙發,一副公事公辦、準備訂契約似的整肅容顏。
段兆陽放松的靠坐身畔,手環上她的香肩,笑笑的等著看她還有什麼「把戲」。他早知他看上的不是一般女人。
「嗯,如果我沒搞錯的話,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要追我當女朋友,對吧?」慕郁晨一臉正經。
「嗯,沒錯。」他點點頭。
「咳,好。那既然如此,我也已經跟你說過我的家庭狀況、我的交友歷史,而你也一點都不在乎、不介意?」她屏氣凝神,無端的專汪,漂亮的丹鳳眼澄澈清明而犀利,深怕錯過他的偽裝和遲疑。
段兆陽毫不考慮,爽脆的又是一點頭。「對!」
他這樣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一點都不細思考量的態度,反倒讓慕郁晨心里有了一絲猶豫。該不該相信他!能不能再「賭」這一把!
「好!」她深吸一口氣,賭了!繼而口出威脅︰「你記好,是你自願的,我可沒有騙你。日後若讓我听到你對我的過去有一丁丁抱怨或批評,那咱們馬上一刀兩斷,gameover!清楚嗎?」
段兆陽但笑點頭不已。
「還有,以前我已經說過我的生活態度、金錢價值觀,你不要想我會為你改變,也不要想限制我,懂嗎?我可是很大女人主義的。」她又慎重的提醒。
好像在交易買賣,還條件分明的,就差沒有逐條寫下,白紙黑字的簽名蓋章了。段兆陽臉上帶笑,心下卻知道這是她的自卑情結在作祟,潛意識的想保護自己不再受傷。
他溫柔的摟近她,抱著她輕晃,喃喃低語︰「愛上我有這麼可怕嗎?就這麼不放心?讓你擔驚受怕並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想好好的愛你、寵你、照顧你。我就是看上了你的全部,並不想要你做什麼改變,改了,就不是原來的你了。
「放心把自己交給我吧,我的懷抱會宛若天空般寬廣,任你自由翱翔,決不是要你斷肢折翅,做一只因在鳥籠的金絲雀。那並不是我所樂見的。」
他的輕柔蜜語,信誓旦旦的保證,讓慕郁晨逐漸的放松心防,在潰散的堤防下,才哧然發現他早已不知不覺的佔據她的心房。
嗄?什麼時候發生的?她怎麼一點兒都沒有警覺到?如此的無知無覺,待發現已是潰不成軍。
渾身起了一陣輕顫,猶作最後的困獸之斗。「我大了你三歲,你知道嗎?」
段兆陽不想回答這種不算問題的問題。年齡對他從不在考慮的範圍內,只一徑兒以頰摩挲著她粉女敕的香腮。
「如——如果,」她有些氣息不穩。「如果你以後又喜歡上別的女人——」
嗦!這女人怎地如此多心、嘮叨個沒完?段兆陽試圖以吻封唇,卻被她轉過頭,逃了開去。
「我是認真的。」她神情專注無比,這件事一定得現在先講清楚。
段兆陽頹然的微傾著頭,听她繼續發表「高見」。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以後又改而喜歡上別的女人,一定要坦白跟我講,不準瞞我,我不會哭哭啼啼糾纏不休的,我會還你自由;但是,我痛惡別人欺騙我。記住了嗎?」
前塵往事余悸猶存,遭背叛的心痛抵不過被欺騙愚弄的憤怒。她絕對、絕對不要再忍受一次了。
段兆陽無奈的點頭,隨後又懷疑的開口︰「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你到底愛不愛我?」什麼承諾證明都沒有,只有數不完的條件和要求,對他好像不太公平吧?她難道不知道男人的心也是玻璃做的?很容易就碎的。
慕郁晨滿意的笑開了,這一笑,眉帶春風,眼波含情,唇角噙嬌,媚態自生。
「吻我。」她微眯星眸送上紅唇,存心不給他答案。
段兆陽餃命而行,瞬間已忘了追問來不及索討的那句話。
第七章
段兆陽和慕郁晨一起到達公司時,並沒有引起特別的注意,畢竟這是打卡前十分鐘,許多同事才陸陸續續的趕來,路上相遇也是很自然而且常有的事。
只除了一個例外。
羅晉松匆匆趕進電梯時,恰巧遇見了並肩而立正要上樓的段兆陽和慕郁晨。
他隨即咧嘴一笑,眸中精光閃爍。「真巧!兩個‘一起’遇到。」
段兆陽神態自若的和他打招呼,慕郁晨則是夸張的背過身去,甩都不甩人。
哼!看他一臉鬼祟的曖昧笑容,心火就上揚。
羅晉松也不在意,狀似隨意的以聊天的口吻問道︰「咦?羽茵沒跟你們一起來?你們不是頂好的,經常在一起混?」慕郁晨聞言倏地轉身,張牙舞爪的怒道︰「混你的死人頭啦!進公司再亂嚼舌根,小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忿忿的拋下毫不起作用的威脅,電梯門一開,甩頭就走了出去。
「哇!有靠山啦?講話這麼大聲。」他戲謔的在背後調侃,也不管她早已走遠,根本听不到。
「嘖!嘖!這麼凶的恰查某也有人敢要。」他用同情的眼光看看段兆陽,一手搭上他的肩頭,相偕走進公司,一邊低聲嘆道︰「委屈你了,老弟,為民除害,勇氣可佳啊。你要是制得住她,我可得送你一塊扁額才行,證明我對你的佩服和敬意。但你可也得小心點,公司蒼蠅亂飛,別被拉了一頭屎。」暗喻他小心那些追求不成的失敗者,面子掛不住,什麼話都能亂說。
「知道了。」段兆陽心領神會,感激的朝他一笑,隨即又道︰「你也知道她的火爆脾氣,就別再逗她了。」
「是、是!當然、當然,能不賣你個交情嗎?」才怪!難得有個話柄可以惹得她雞飛狗跳,氣沖斗牛,這等樂事,不做才真是傻瓜呢。
羅晉松嘻笑著滿口應承,心下卻不作如是想。
段兆陽深知這兩人是死對頭,作弄斗嘴才是交情好的表現,這種奇怪的邏輯觀念,決不是他三兩句話就能改變的,也只好記掛在心,隨時注意了。
雖然各公司行號已紛紛開始上班、開工,但年節氣氛仍濃,對許多好賭成性的賭徒來說,沒玩過十五元宵,仍不算過完年;所以,雖已是初六了,外場仍是「生意興隆通四海」,而櫃台當然亦是「財源滾滾達三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