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黑發交纏著,如饑似渴,欲仙欲死,全幻化成深沉的嘆息。
夜,正深沉,星夜的光輝映在兩人身上,仿佛在見證這一場神魂交融的纏綿……
第十章
白日燦燦,鳥聲啁揪,初晴悠悠轉醒。
下意識伸手模了模身畔的枕頭和被褥,涼的……顯見玄鈺離去已久。
也對,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想必他定是早早回去做準備了。
昨夜的濃情繾繾、熱烈纏綿,終究灰飛煙滅、不留痕跡!他,畢竟是屬于別人的。初晴只覺心中無限淒酸惶苦,雙眼灼痛、渾身疼痛,她勉強坐起身來,告訴自己得趕快梳洗整理,今天是她和娘相會的日子啊!
喚來小紅沐浴包衣之後,她遣退小紅,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嵌著翡翠的匕首,呆愣地注視著亮晃的刀身,她嘆了一口氣,將匕首收入皮鞘內,置于袖口內。
罷踏出房門,小紅立即跟了土來。
「小姐,您要上哪兒去?」
初楮微微一笑,「我想到娘的填前探望她。」
「這……這不太好吧!」小紅皺著眉,為難地說道︰「貝勒爺吩咐過,不能讓小姐踏出梅苑一步。」
「你放心吧!」初晴仍舊擒著一抹淡幽的笑意,心里早想好了一套說辭,「我絕不會為難你,給你帶來麻煩,探望了我娘之後,我就會回來,更何況有你跟在身旁,我能上哪兒去?」
小紅遲疑了片刻,抬眼盯著初晴那一雙溫柔晶亮,清澈坦率的瞳眸,最後終于點頭。今天是玄鈺貝勒大喜之日,而小姐卻得被拘禁在梅苑里,實在教人心疼且不平,既然如此,讓小姐到梅林中走走又有何為難呢?
只要能認小姐感到快樂,就算她被貝勒爺責罰,也是心甘情願、無怨無尤的。
「好吧!就讓我陪小姐到梅林散散心,給老夫人摘些花兒祭拜。」小紅開心地說道。
初楮感激地望著小紅,綻出一朵如晨曦朝露般的燦爛笑顏,然後挽起小紅的手,跨出梅苑大門。
時值五月,天候趨暖,梅林中揚起漫天花絮,如粉玉般的櫻花瓣紛紛飄墜,仿佛在做最後一次珣欄的回眸與巡禮。
初楮和小紅來到墓碑前,著迷地望著一地粉色的櫻花雪瓣,仿佛人間最美的淨土,墓碑旁的櫻花仍繼續飄墜著,猶如飛絮。眼前這一幕景象淒迷、絕美得教人目眩神迷,卻也讓人心勵曬惶。
初楮席地而坐,沐浴于這一片花雨之中,恣意汲取著這潔淨的清香與空靈之氣。
怔怔地沉醉半晌,她才緩緩開口︰「小紅,麻煩你去替我摘些色澤鮮妍、亮麗的花朵,我想祭拜我娘。」
小紅微笑地點頭,不疑有他。她高興地轉身,開始攀折四周美麗的奇花異卉,心里安慰地想著,小姐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看來,出來走走對她確實有幫助。
采摘得差不多時,小紅回轉過身子走向初楮,這才發現她俯臥于滿地的櫻花瓣中。
小紅不禁曬然一笑,沒想到小姐也有孩子氣的一面,貪戀起一地的柔軟美麗。
「小姐,花摘好了。」小紅微笑地走近她,見她沒有反應,她蹲子輕搖她的手。
突然門,觸手的黏膩感讓她微感愕然,伸回手定楮一看,滿眼觸目驚心的紅嚇了她一大跳。
再回眸一望,只見初晴縴白皓腕上正沁沁澗著血,那血似五月榴花一樣紅,了一地的粉白花瓣,蜿蜒成一條小小的血河。
不……不!小紅心驚地大喊︰「小姐,你千萬別死呀!你怎麼這麼傻?」她哀痛地哭喊著,一邊趕忙撕下自己的衣里下擺,緊緊纏住初晴的傷口。
「來人啊!救救小姐呀!」她顧不得身在何處地嘶聲大喊,一邊扶起初晴孱弱的身于,一步一搖擺地走回梅苑。
眼見那血透濕了衣里,正一滴一滴地灑落地面,小紅心更慌了,她不放棄地哭口.喊救命,腳下的步伐雖然踉蹌,卻也更加急促。
「小姐,小紅求求你,千萬別死呀!」
一路上,她不斷地喃喃低語,心里祈禱著老天爺行行好,別奪走小姐的生命,這麼美又這麼善良的人,不該如此薄命啊!
漫天漫地的櫻花紛飄如雪,仿佛一場最美的憑吊與訣別……禮親王府富麗堂皇的的禮親王府大廳,布置得極為隆重且喜氣洋洋,張燈結彩好不熱鬧,堂上紅燭高燃,廳上正中央還貼個大「囍」字。
玄鈺冷冷地望著這一切,半點口欣喜之情也無,一顆心反倒隱隱作痛,並且慌得「貝勒爺,再一個時辰就得上頤親王府迎娶寶明格格,您再不換上喜服,恐怕會錯過吉時。」禮親王府總管薩圖在一旁提醒著。
玄鈺攏緊眉頭,恍若未聞地盯著遠方,她……此刻正在做什麼呢?是無奈、後悔'心傷、哀痛欲絕吧!這便是他想要的嗎?
他承認執意娶寶明格格是因為他想懲罰初楮。他太驕傲了,無法容忍她的欺騙和利用!
可,這樣傷害她、懲罰她,他就真的滿足了嗎?為什麼他反而覺得心痛難抑、滿腔苦澀?
「貝勒爺——」
薩圖見他不言不語,只是呆坐著,心里更加著急,正想再開口提點時,門外突然傳來侍從的呼傳聲。
「德熙貝勒到!」
薩圖仿佛遇到救兵似的,趕忙迎了上去。
「德熙貝勒,您來得正好。再一個時辰就是吉時了,我們家主子還不肯換上喜服,你說這該如何是好?若讓王爺知道,我可擔待不起呀!」薩圖躬著身苦苦臉道。
德熙若有所思地魄了玄鈺一眼,轉而回薩圖揮揮折扇。「你下去忙你的吧!這里讓我來。」
薩圖聞言,如釋重負地躬身作揖,退出花廳。
「我說玄鈺呀!今天可是你大喜之日,身為新郎倌的你,怎麼反而愁眉苦臉的?」德熙不改平日的戲謔作風,對著玄鈺說起風涼話來。
玄鈺冷冷地回瞪他一眼,輕嗤道︰「誰說每個新郎倌都得瑞著一張傻笑的臉,那不成了白痴!」
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德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倒要看看他還能撐多久!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看你這副樣子。我還以為你又改變主意了。」話說至此,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夸張地大嘆一口氣,「你可得仔細想好,莫要進了頤親王府才後悔。那賢明格格和初楮姑娘雖是姐妹。可畢竟不是同一個人哪!」
玄鈺條地眯起眼,嘴唇也緊氓成一條縫,不悅地沉聲道︰「你說夠了沒?看來你並不是專程來祝賀我的,反倒像是來找我麻煩。」
德熙嘻皮笑臉地經搖折扇,悠哉游哉地回道︰「非也!非也!我可是一片好心哩,怕你真會一失足成千古恨,身為你的好友,豈能坐視不管,又怎能不冒死一諫。」
玄鈺的臉更晦黯深沉了。
「我知道自已在做什麼,不必你多管閑事!」
「唉呀呀……」德熙一連迭聲地叫嚷著,「你這人怎麼這麼冥頑不化,難道就為了你那可笑又愚蠢的驕傲,便拿自己的終身大事當兒戲,這對寶明格格和初楮姑娘都不分平啊!」
「哼!」玄鈺猛地抬頭,「什麼事我都可以包容,唯獨欺騙和利用,她當初這樣做時,就應該料到今日的後果。」
「我的天啊!」德熙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猛拍若自己的額頭,「你這人還真記恨哪!你什麼都仔,就是人驕傲,這一點會害死你的。況且,人家初晴姑娘真的是無辜的呀!」
玄鈺冷笑了一聲,「她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幫她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