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過去,我要去救品兒……」
來不及了——
品瑤終于撿到錦袋,卻在同時失去重心,掉進冰冷的湖水里。
當冰水淹沒身子,她立即失去知覺,厚重的披風將她帶往湖底。
「品兒——」
玄燦大叫,整顆心都碎了。
第九章
玄燦抱著濕淥淥的品瑤沖回房里,親自替她換上干的衣褲,命人取來所有的暖爐,在大夫來到之前,和小紅不斷搓揉她的四肢,試圖讓她的身子盡快暖和起來。
「品兒,你不能有事,否則我也活不成了……」
他喃喃自語,看她的面色慘白,手指顫抖的探看她的鼻息。
「感謝老天爺,她還活著。」他終于舒了一口氣。「小紅,不要停止,我們盡量保持她的體溫。」
小紅點頭,忙抹去臉上的淚,從品瑤掉下湖水的那一刻起,她的淚就沒停過。
「品兒,醒過來,求你快醒過來,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我要向你懺悔,向你贖罪,求你快點醒來……」
玄燦不停的說,品瑤卻始終沒有蘇醒,這時大夫終于來了,蘭馨聞訊也趕來探問。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一進屋劈頭就問,看見立在床邊的玄燦竟濕得一身狼狽樣,焦慮不已,擔憂的說︰「你怎麼一身濕透?萬一病了怎麼辦?快點,快去換上干的衣服。」
玄燦動也不動,對母親的催促恍若未聞,兩眼直盯著床上氣息微弱的妻子。
「這……這到底是怎麼啦?」蘭馨皺緊了眉頭,不知所措。
「小姐掉進湖里,是貝勒爺救了她。」小紅說。
最危急的一刻,玄燦不顧性命掙月兌小紅和秋月,跳進冰冷的湖水,救起品瑤,那是小紅這一生都忘不了的事。
「怎麼會這樣?」蘭馨很是意外,不解的問︰「這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掉進湖里去呢?」
小紅目光怨憤的直瞪著佇立在一旁的秋月。
「不……不關我的事。」秋月立即心虛的搖手否認。
蘭馨看看戰不安的秋月,再看看失魂落魄的玄燦,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品瑤,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不禁長長嘆了口氣。
見大夫把完脈,玄燦立即出聲詢問情況,所有的人也都圍了過來。
「喝了幾口水,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那品兒為什麼還不醒來呢?」玄燦焦急的問。
「貝勒爺請听老夫把話說完,莫著急。」大夫有條不紊的說︰「少福晉的身子本來就太過虛弱,現下又受了寒,月復中胎兒恐怕保不住。」說著,便搖了搖頭。
眾人詫異驚呼,蘭馨更是激動,不好容易盼來了孫子,眼看就要保不住。
「大夫,你要想辦法救救我的媳婦,救救我的孫子。」她哀求的喊著,幾乎要下跪了。
「老夫一定盡力。」他阻止蘭馨的跪勢,忙取來紙筆,坐下來連開好幾味藥材,忽然抬起頭問道︰「請問府中可有上好人參?」
「有有有,」蘭馨點頭連聲說,「有幾支長白山的千年人參。」
「那太好了,先切片然後放入少福晉的口中含著,這樣可以保持她的元氣。」
蘭馨應聲,忙差人去大院取來人參。
「這樣可以嗎?」小紅忽然開口問。「上回小姐就是喝了福晉命甄媛姨太送來的參湯,結果嗓子啞了,連話都說不出來,養了好久才好的。」
蘭馨大震。「我什麼時候差你送過參湯?」她質問秋月。
面對所有責難的目光,秋月的臉上血色盡失,絞緊了指頭。「我……我……」
玄燦沖上前,指著秋月的鼻子大吼,「你,馬上滾出去!」
秋月戰著,狼狽的逃了出去。
「唉,這是造了什麼孽?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蘭馨哀聲埋怨,無助的問︰「這該怎麼辦?該如何是好?」
「沒事的,品兒一定會沒事的。」玄燦喃喃自語。
可是品瑤依舊沒有清醒,到了下半夜還發起高燒,囈語不斷,一會兒喊玄燦,一會兒喊小言子,傷心哭泣著,淚不時涌出緊閉的眼。
玄燦拭去她臉上的淚痕,一顆心痛的翻攪著。
他一直守候在她的身旁,親自照料她,想多為受苦的她做些什麼,但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昏迷的她在病痛中煎熬,他懊悔不已,深深的責怪著自己。
「品兒,求你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
像是應許的社求,品瑤忽然張開了眼楮。
他見狀振奮不已,驚喜的嚷道︰「品兒,你終于醒了,感謝老天……你做什麼?你在找什麼?……不,你還不能下床……」
「我的玉佩?」品瑤掙扎著。
她發現自己的兩手是空的,一心急著要下床,想著那掉進湖心的玉佩。
「你瞧,這不是你的玉佩嗎?」
品瑤見玉佩完好,長長吐出一口氣,握著玉佩緊緊壓在自己的胸口,跟著人就倒下,眼楮緊閉著,仿佛不曾醒來過。
玄燦屏氣凝視,不敢驚動了她,小心翼翼的把錦被覆蓋在她的身上。
忽然間,品瑤又張開眼楮,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起身慌亂的叫喊起來。
「不對,這不是我的玉佩,我的玉佩已經碎了,爹逼我罵我打我,是我當著爹娘的面,將玉佩打碎的……」她傷心啼哭著。
「是我,我打碎了小言子的玉佩,是我……」
玄燦坐上床沿,將她攬入寬闊懷里,安撫的說︰「沒關系,都過去了,玉佩也已經被我修好了,不信,你看看手中的玉佩,和你原來的是不是一樣?」
品瑤看了,果然是小言子送她的玉佩,但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打碎了,怎麼會……她的腦袋漸漸迷亂了。
她抬起頭來看著他,只覺視線愈來愈模糊。
「你……你是誰?」她低喃。
「我?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他一頓,轉而說︰「我是小言子。」
「小言子?你是小言子?」品瑤口中喃喃念著,兩手揮舞,慌亂的抓住他,眨眼看了又看,尋找當年小言子的身影。
「不!你不是!」她斷然說道,一把推開他。「小言子不會把我的心意拿去喂黃狗!」
說完,品瑤又倒回床上,沉沉昏睡了。
小紅聞言,不覺心酸。
「原來小姐還記著那件事。」
「什麼事?」
小紅走過來,用不滿的語氣說︰「都怪貝勒爺不好,把小姐做的好菜連盤帶籃的都拿去喂狗吃,小姐為此傷心了好一陣子。」
他怔了一怔。「我……我有嗎?」
驀然間,玄燦想明白了。
他將品瑤交給小紅看顧,人便往帳房去。
秋月為了今天發生的事,正害怕得睡不著覺,看見玄燦突然來到,嚇得不知所措。
玄燦一推門,立即將手中的箱子放在桌上。
「這箱子是給你的,里頭的錢夠你花用一輩子,明天一早,你就離開王府。」他直截了當的命令。
秋月跪倒在地,苦苦的哀求。
「早在你第一天去見品瑤,在糕點里摻雜異物碎片,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秋月大吃一驚,原來玄燦早發現她居心不良,也就沒臉再求他。
第二天一早,秋月收拾好行李悄悄離開了王府。
???
品瑤終于退燒,人也清醒過來,而她月復中的胎兒也總算保住。
但經過這場大病,她整個人更加消瘦,失去往日亮麗的風采,每天躺在床榻上,要人服侍湯藥。
說也奇怪,品瑤讓任何人服侍都行,但只要是經由玄燦的手,她喝下去的湯藥一定會全部吐出來,難過痛苦的模樣又不像是假的,蘭馨怕月復中胎兒有個萬一,干脆嚴禁玄燦前來探視品瑤。
這天品瑤睡到半夜忽然轉醒,驚覺到有只大掌貼在自己的月復部上,正想要叫嚷,就听見玄燦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