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事情怎樣會變成這個樣子?
賈珍珠所有的堅強在此時全崩潰了,她無助地流著淚,不知要如何才能改變眼前的情況。
她該怎樣辦?她已經茫然了。
對著眼前這個哭哭啼啼的丑女人,布青雲實在沒有多大的耐心再和她面對面。
他索性翻身下床,打算離開這個地方。
雖然這是個陌生的地方,可只要找到他布家的商號,他就有辦法回去開封的布雲莊。
見他起身,賈珍珠擔憂地問︰「你要做什麼?」
「我要離開這個地方,離開你這個瘋女人。」
在布青雲的心目中,他將賈珍珠當成是巴著他的瘋婆子,像她這種費盡心思就是要賴定他的女人他是遇過,可沒有一個像她那麼神經的,編出一些讓人笑掉大牙的故事。
「你的身體還沒好,不要亂跑亂動。」賈珍珠拉住他,不讓他走動。
「把你的手放開!」他厭惡地說。
「回床上去躺著休息!」她執意要他回床上。
她實在是比牛還要固執!布青雲不耐煩地用力甩開手。
賈珍珠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身子被他推倒在床上。
「阿牛……」她捧住肚子,覺得好痛。
「我說過我不是阿牛,我是布青雲。」對于賈珍珠痛苦的表情,他一點也不在乎。
「爺!」李民一听到布青雲終于承認自己的身分,他是又驚又喜。
「李民!」轉頭看見他,布青雲也激動萬分。
「珍珠,你怎樣了?」走在後頭的小蓮沒有心思去理會他們兩個大男人感人的相逢場面,她關心的只有倒在床上一臉痛苦的賈珍珠。
「小蓮,我肚子好痛。」捧著肚子,,賈珍珠已經冷汗直冒了。
「天殺的王八蛋!」情急之下,小蓮忍不住地說了粗話。
賈珍珠都痛成這樣,這個笨阿牛還無關緊要的,實在是令人想要痛罵他一頓。
「阿牛,還不快去請大夫。」小蓮直覺反應地喚他。
怎樣還有別人叫他阿牛?布青雲感到十分莫名其妙。
「我不是阿牛,我叫布青雲!」他跟小蓮爭辯著他的名字。
現在是什麼情形小蓮不清楚,她現在只認為這個阿牛既薄情又寡義,也不想想他昏迷不醒時都是賈珍珠在照顧他;現在他醒了,竟然對她不聞不問,連去叫大夫來也不肯。
李民首先反應過來,因為爺既然記起布青雲的身分,恐怕是忘了自己曾經叫阿牛的事。
反正他叫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賈珍珠肚子里的孩子畢竟是爺的親骨肉,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出事。
「我去叫大夫!」他急急忙忙地狂奔而去。
見李民這麼積極,小蓮對他的看法在不知不覺中改觀。
「連李民都比你好,你實在是枉為人家的相公。」小蓮不平地斥責。
「你好大的膽子,敢教訓我。」布青雲氣得頭頂生煙。
昔日他在開封,眾人都要禮讓他三分,別說是斥責他,就連說話大聲一點也不敢;可在這個地方,眾人不怕他就算了,還個個說話都比他還大聲。
還有那個李民,不趕緊帶他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也就罷了,竟然還對這個潑辣的女人言听計從,還處處為那個丑八怪著想,實在是反了。
醒來之後,他的世界全都不一樣了,這令布青雲難以適應。
大夫診視之後開了安胎藥,賈珍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平安無事。
見她沒事,布青雲寒著一張臉怒氣沖沖地說︰「既然她沒事,李民,我們回布雲莊。」
布青雲直到現在還無法諒解李民方才的所作所為,他現在先隱忍怒火,待回莊之後再處置他。
「爺,老夫人已經來了。」李民稟告道。
事實上,他方才就是去接老夫人的馬車,不過,老夫人要他先趕回濟仁堂照顧布青雲;所以,他才會一個人先回來。
算算時間,老夫人也差不多快到了。
「什麼?你連我娘都叫來了?」布青雲這下子可不只是生氣而已,他已經怒火攻心,想要痛斥李民一頓。
他娘年紀老邁,李民竟然還讓他娘千里迢迢地由開封來到揚州,娘要是有個什麼萬一,他鐵定不放過他。
「是老夫人執意要來的!」瞧見布青雲一臉怒火,李民趕緊解釋。
「若不是你告訴我娘,我娘也不會來。」反正,錯的人就是李民。
布青雲這輩子對任何人都可以無情無義、心狠手辣,唯一的例外就是他娘,他對她有的是尊重和禮讓。
「怎樣?不歡迎我來啊?」一名身著褐色華麗衣裳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娘!」布青雲一回頭見到他娘,所有的火氣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夫人!」李民恭敬地福身。
听見布青雲喊她娘,布老夫人感到怪異。
「李民,這是怎樣回事?你信上明明是說青雲失去記憶,怎樣現在會認得我這個娘了呢?」
「回稟老夫人,爺的失憶病已經痊愈了。」
「好了?既然好了,咱們就回莊去。」她幾十年沒出過遠門,這趟出來,還真令她有些不習慣。
李民當然也希望能趕緊回莊,只是,賈珍珠的事情還沒處理。
「這……」他不知道現在是否是適合說明的時機。
「怎樣?還有什麼事?」布老夫人不明白李民為何會吞吞吐吐的。
李民不發一語,他僅是望向躺在床上休養的賈珍珠。
順著他的目光,布老夫人也發現這個房間內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別人存在。
看著他們喜悅的重逢,賈珍珠心底也很開心阿牛總算記起以前所有的事;不過,她的心中仍有點難過,因為他們的重逢里沒有她,她就像是個隱形人,沒有人會注意到。
他那時失去記憶才會傻愣愣的娶她為妻,現在他的記憶恢復,再加上他又是有錢人,這也難怪他會嫌惡她。
賈珍珠已經清楚地知道阿牛不要她了,所以,她沉默的不發一語,不再想要挽留他。
留住他又能如何?他連看也不會看她一眼的。
見賈珍珠息事寧人地什麼話也不說,小蓮可忍不住,再怎樣說,他們已經結為夫妻,他就有責任照顧賈珍珠一輩子。
「你們要回去可別忘了珍珠!再怎樣說,她可是你的妻子,而且她肚子里還有你的骨肉。」
布老夫人眯著一雙銳利的眼眸瞪視著小蓮,上上下下地審視她。
「小泵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很簡單啊!就是你的兒子已經娶珍珠為妻,還有了他的骨肉,你們怎樣能狠心地棄他們母子于不顧,將他們扔在揚州?」小蓮指著躺在床上的賈珍珠。
她的兒子娶妻,她這個當人家娘的怎樣會不知道?
布老夫人這下終于正眼仔細地瞧了賈珍珠一眼,對于眼前這個聲稱是布青雲妻子的女人,她可是一點也不苟同。
布雲莊在開封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這種山野村婦根本就難入布家之門;若是她才貌過人就算了,偏偏她姿色平庸,一點過人之處也沒有。
「青雲,這是怎樣回事?」老夫人冷著聲音問。
「娘,我也覺得莫名其妙,我醒來之後,她就說她是我的妻子,還說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布青雲覺得這一切挺詭異的。
听了布青雲的解釋,布老夫人心里大概有個底了。
這名女子必定是見兒子失去記憶好騙,就故意這麼說好賴上他,好乘機入主布雲莊當起少夫人。
「這位姑娘的野心還真是不小,竟然想這樣就賴上我們布家,若我們就這樣留下你們,這就顯得我們布家太好欺騙了。」
布老夫人這麼說,賈珍珠知道她誤會了,但她已經懶得解釋,因為不管她再怎麼解釋,還是不會有人相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