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認識他,有什麼恩好報的?
「你不記得我了嗎?」他試著想要喚起她的記憶。
听他這麼說,想必自己是認識他的,可是,她一點印象也沒有,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曾見過他。
「昨日在市集上,你送我包子吃,我就是那個乞丐。」
這下,賈珍珠終于想起來。
「原來是你,你可把我給嚇死了。」給他這麼一嚇,她差點去了半條命。「我是要你去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可不是要你跟著我。」
賈珍珠猜想,他會不會誤會她的用意?
「我……我……」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更不知該如何跟她說明自己的情況。
听他「我」了個半天還是說不出話來,賈珍珠可沒有那麼多耐心听他支吾不清。「算了、算了,我看還是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好了。」為了不拐彎抹角,她想出這個辦法。「你家住哪里?」
賈珍珠的問話令他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問你家住哪里?」見他沒有回話,她幾乎是失去耐心地吼著。
「我不知道!」他困擾地搖頭。
她真是笨!賈珍珠在心中暗罵自己。乞丐就是居無定所,沒有自己的家,她竟然笨到去問他這個問題。
「那你叫什麼名字?」她想乞丐也總該有個名字吧!
「我不知道!」他仍是搖著頭。
哪有人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賈珍珠懷疑他是故意說謊騙她。
「那你總該有親朋好友吧?」只要是人,一定都會有親朋好友。
「沒有!」他還是搖頭。
「沒有?你是在開玩笑吧?」賈珍珠的口氣開始不悅了。
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都有朋友了,更何況是他;所以,她覺得他一定是在開玩笑。
「我、我不是開玩笑的!」他死命地搖頭否認。
「講個話都結結巴巴,可見你一定是心虛。」
「不是的!」他只好把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事說給她听。「我一醒來後覺得頭好痛,腦袋空空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又怎樣可能會知道自己住在哪里?有些什麼朋友?我真的沒有騙你,我說的全是實話。」
賈珍珠半信半疑地看著他,思索著他話中有幾分真假。
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騙人,而且,她是又沒錢、又沒色的女人,他騙她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那你為什麼會淪落到當乞丐?」賈珍珠想起他在市集上行乞,就想要知道原因而好奇地發問。
「我每天睡在街邊、屋角,遇到好心人就會分我東西吃,我看別人窩在街旁行乞,我就跟著做。久了,大家就叫我叫化子,或者是乞丐。」
看來他會當上乞丐也不是他自願的,實在是誤打誤撞。听完他的遭遇,賈珍珠也頗為同情。
「你當真願意跟著我?」她謹慎地詢問。
「我真的願意!」
為了表現他的誠意,他不停地點頭。
「別再點頭了,我收留你就是。不過,跟著我沒有大魚大肉好吃,頂多只是三餐溫飽;而且,要跟著我,就得和我一起工作,別想我會把你當大爺一樣的伺候。」
同情心一氾濫,賈珍珠就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的禮教了。
她一個單身女子身邊多了個男人,別人一定會閑言閑語,屆時,她想要嫁人可就更難了。
「我知道、我明白、我絕對會努力工作。」只要能和賈珍珠一起,她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那還不快起來,跟我進屋去。」賈珍珠收起了雙刀,旋身走回屋里。
「是!」他滿心歡喜地起身跟著她。
走了幾步,賈珍珠突然轉過身來。「喂,你……」原本有事想要交代他,可一喊他後,她就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總不能每次都叫你喂,你總該有個名字才行。你想要叫什麼名字?」
名字!這檔事他從沒想過,叫什麼他也無所謂。
「隨便!你高興怎樣叫我就怎樣叫,我不介意。」
「那我就叫你阿牛好了,你是個男人,應該力大如牛才是。」可賈珍珠的腦海立即浮現出他兩手各抱一捆木柴的模樣。
他的力氣要是真的那麼大,她以後生計就不用愁了。
「阿牛!我就叫阿牛!」他同意她替他取的名字。
從今天起,沒有名字的他終于有個好記、好叫,卻難登大雅之堂的名字——阿牛。
「你全身臭死了,你給我好好地洗個澡。」賈珍珠邊燒熱水邊說。
「喔!」她要他洗澡,阿牛並沒意見。
燒好一大桶熱水,看來是夠他洗的了。
「你可以洗了!」當賈珍珠要離去時,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對了,你身上這套髒死人的衣服別穿了,我拿我爹的衣服給你換上。」
「哦!」對于她的話,阿牛永遠都只有點頭,從沒說不。
賈珍珠進到房里,翻箱倒櫃地尋找那些塵封已久的舊衣衫。
「這麼小不知道他穿不穿得下?」她將衣服攤開一看,發覺是小了點。「管他的,反正他還沒有賺到錢,有得穿就不錯,他就將就一點。」
罷拿衣服踏出房門,一抬眼,賈珍珠發出尖叫聲︰
「啊——你……」
嗚……她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不知道會不會長針眼啊?她捂著雙眼,生怕不小心又看到令她臉紅心跳的畫面。
听到她的尖叫聲,阿牛也嚇一跳。
「你怎樣了?」他不解她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奇怪。
「你……」賈珍珠羞得說不出話來。
「你到底是怎樣了?」他拉下她遮擋的手。
手一被他拉下,賈珍珠睜大的雙眼又看見他沒穿衣服的身體。
「你怎樣沒穿衣服啦?」她邊抱怨邊再用手遮住雙眸。
雖然她已高齡雙十還沒出嫁,可她怎樣說也是個黃花大閨女,他竟然不要臉地在她的面前打赤膊,害她、害她看見他精壯的胸膛。
「是你要我洗澡的,穿著衣服怎樣洗啊?」他不明白地反問。
洗澡要月兌衣服並沒錯啊!
「你真是……誰要你現在洗,你不會等我出去再洗啊?」賈珍珠氣得想罵他笨。
賈珍珠的小窩只有二間小小的房間,一間是客廳兼廚房、澡堂,另一間是她睡覺的房間。所以,他若要洗澡,她就得退到外頭去等他洗好再進門。
阿牛一臉無辜,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錯,讓她那麼生氣。
「現在我要出去,你想怎樣洗就怎樣洗,我不會管你的。」
賈珍珠覺得還是趕緊出去才是,否則,和衣衫不整的他共處一室,這要是傳了出去,她這輩子就休想嫁人了。
閉著眼走到門口,她突然想起手上的舊衣服。
「這是給你替換的衣服!」她閉眼將衣服隨地一放,趕緊關上門。
一到了外邊,賈珍珠才敢睜開眼。
「真是的!怎樣會看到他的身體呢?」她懊惱地喃喃自語。
看到男人赤果的身子,賈珍珠不知該高興還是傷心。
她本來就覺得他的身材不錯,想不到,他的身材是出乎意料的好,他胸前剛毅的線條異常地吸引人,令人想入非非,恨不得能咬上一口。
哦——天啊!她真的是太反常、太奇怪了。
見過他的赤果後,賈珍珠的腦海里想的都是那一幕,一直揮之不去,令她越想臉越發燙。
幸好她的膚色黑,所以,即使她臉紅了,也看不出來。
「不要想!不要再想了!」賈珍珠逼自己將牢記的那一幕,硬生生地掃出腦海里。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漫長的等待令賈珍珠失去耐心。
餅了這麼久,阿牛應該洗好了吧?
時間久到令賈珍珠以為他在里頭睡著了,想要敲門催促他。
正當她舉起手要敲門時,門被打開了。
看到有如月兌胎換骨般的阿牛,賈珍珠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