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曾像風箏和線一樣,緊緊地牽系著彼此。我很喜歡你,可是我不能帶著原罪,也不能再給你單純而唯一的感情,就請你留住回憶中最美好的那部分吧。風箏斷了線的那一刻也許會有一點點的錯愕和不舍,但是之後便會還給天空原有的湛藍和寧靜,我會想念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時光。我該像風箏飄落到我該去的角落,還你一身的自由,因為你還是人間天堂里最美麗的公主。
雹青雲
梁斐然木然地看完信,淚水早已成串滴落。
原來,廖珍珠已經死了,她留給梁斐然的那張名片是讓耿青雲拿走的,而耿青雲听到了梁斐然和江世?那一日的對話,讓他循線和廖珍珠見了面。秦楚宜就是因為耿青雲的瘋狂執問而導致心髒病發的……當所有的答案都串聯起來後,耿青雲卻被這樣的結果狠狠地淹沒了。
秦楚宜雖然隱瞞了部分的真相,但也曾和耿青雲提及廖珍珍這個人,顯然這二十年來,她也沒能逃月兌那日益鮮明的記憶。畢竟她那麼疼愛耿青雲,她甚至還曾經說過自己能給耿青雲的並不如外人想像得多……看來這些年來,她的心里確實也不好過吧。
梁斐然不敢想像耿青雲在氣頭上會是什麼樣子?他是在秦楚宜死了之後,才在所有的掙扎和矛盾中體會秦楚宜對他不可抹滅的恩惠;只是,一切都太遲了。耿青雲自覺愧對所有的人,最後才選擇逃離吧。
家境優渥、自信優越的耿青雲一向是那麼的自負,現在的他認為自己的存在害死了三個女人,他的自負成了深深的自責,也認為自己配不上梁斐然而選擇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梁斐然是準備要和他一起度過這段情緒低落的日子,但是,他卻不給她這樣的機會。不論發生什麼事,他們都是深深相愛著的一對戀人啊!雹青雲卻決絕地選擇與她分離,把所有的感情全部帶走。
雹青雲是真的離開了,逃離原本屬于他自己的美好的人生,而且沒有留下任何的退路和線索,讓所有關心他的人突生無奈和心痛。
雹青雲像是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任何的消息。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梁斐然就只能帶著心底的一點點希望和不斷累積的失望,百般煎熬地過了這個漫長的冬季……
三月的時候,終于有了耿青雲的消息。
「真的?你真的看到了青雲?他真的在台北嗎?」梁斐然一再追問著倪正儀。
「嗯,我沒有看錯,因為是他先看到我的,我也認出了他的機車。」他懇切地說著︰「但是,當他反應到我認出他時,他便快速地騎車飛馳而去。我了解他的個性,他絕對不會想對我說明什麼的,我當時若要追上前去,搞不好會讓他緊張的失控,或許會發生意外。」
「我了解。」梁斐然點點頭,她深知耿青雲的固執脾氣,否則近半年來也不會音訊全無。「他看起來還好嗎?」
「他還好,只是瘦了一些。」倪正儀停了一下。「他既然人在台北,應該就有辦法找他,不急于一時,只是要等待機會。」
「為什麼?難道你有什麼線索嗎?」
「我推斷青雲身上沒什麼錢,所以離家這些日子一定有人在經濟上支援他,而那天我看見他車上載著莊心倫,我心里就有譜了。」
「他們……在一起嗎?」
「嗯,你要有心理準備。這段日子里,青雲的改變可能不小,莊心倫的朋友都不單純,三教九流的,只怕是她引薦了她那幫道上的朋友認識了。我听到其中Didi的人說,莊心倫有個朋友在老鷹的面前很紅,我猜應該就是說青雲吧。」
「怎麼會這樣?」梁斐然不禁心急了起來。耿青雲這陣子真的和幫派分子在一起,還出了名氣……她真不敢再想下去。
「別急,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我會想辦法找到青雲的,你放心吧。」
「謝謝,真的謝謝你。」她有點感慨,心里有的是更多的無奈,還好有倪正儀的一番好言相勸,才能稍稍寬慰她不安的心。
「青雲也是我的好朋友啊,我不能看著他走入歧途,我關心他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
「我了解。」她喝了一口紅茶,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說︰「你和世?最近還好吧?」
「還是老樣子,吵吵鬧鬧的,她就是喜歡這樣,我也習以為常了。」他淡淡地回答,兩人會心一笑。
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店里的客人不多,天花板上的藝術風扇輕輕搖擺著……想著經過半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有了耿青雲的消息,梁斐然內心的激動是無法言喻的。但她知道,現在除了等待,她什麼也不能做。再過兩、三個月就要畢業了,現在的她,只想把一切都交給時間來安排了。
「時間過得好快啊,一轉眼兩年的時間就過去了。現在坐在這里,真讓我有時光倒流的錯覺。」倪正儀突然開口說話,打斷了梁斐然的思維。
「咦?」梁斐然不了解他的意思。
「是啊,一樣是星期五的傍晚。」他像是在回想什麼,看著梁斐然的美麗眼眸,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我不記得我們曾在這里一起喝過紅茶?」她嫣然一笑。
「好吧,我提示一下。前年,我們幾個剛認識的時候,有一個星期五的晚上,我和青雲跑到山上找你,你很害羞,不肯和我們去吃晚餐,也不肯和我們一起去喝珍珠女乃茶。記起來了嗎?」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驚訝你們一起出現在我家門口。」她低著頭、紅著臉,回想倪正儀所說的那一天。
「我們在外頭掙扎了很久才去按門鈴的,因為你正在練琴,反反覆覆地彈著同一首曲子——野玫瑰,所以我們就不敢進去打擾你。」
「我不是在練琴,我一點也不認真……」想起了那一次,她是在宣泄內心對愛情的等待和不安的寂寞罷了。
「你反覆地彈著同一首曲子,只是因為有點兒寂寞,對嗎?我也常常會這樣。」他接著她的話,她意外他怎麼知道她當時的心情。「不過,那時候的你真的好可愛,很少有女生會有那樣的笑容。」
「兩年以前的笑容?我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那時候,我以為你們兩個到我家來是為了世?,我以為你們都喜歡世?。」她不知不覺地說出了當時的心情,又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你說你以為我和青雲都喜歡上世??」他苦惱地搖頭。「其實,是我們兩個都同時喜歡上了你,也不完全是同時啦,是青雲先喜歡上了你,你們也比較相配。
「那天晚上听著你一遍又一遍地彈著野玫瑰,我才更加確定自己是為你著迷;不過,後來看你高高興興地接受了青雲的追求,我也很寬慰。」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件事。」梁斐然好生意外哪。
「你別把這番話放在心上,都已經過去了。那個期中考後禮拜五的晚上,我和青雲就在這里。我們談起你……青雲對你是真的很認真,那是一個很美的感覺,和春天很相配,一種淡淡的憂愁,卻是很美的等待。」
她真不敢相信,他竟又說對了她在那個時候的感覺?
「可惜,我就快要對他失去信心了。我原以為他的失蹤是短暫的,而他現在竟和莊心倫在一起,我只怕我對這分愛情的堅持就要灰飛煙滅了。」
「別失掉信心,無論如何,要親自听他當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