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慶沒有讓柳如筍把話說完。他只當柳如筍在找借口耍他,用力便掃掉桌上的劍柄,氣得混身發抖,大聲吼叫,「我叫你偷壁玉神劍,你弄個劍柄來給我做什麼?」
柳少慶怒火中燒,他眯著細眼怒瞪著柳如筍,一步步逼近,「我明白了,你在給我搞鬼是不是?你其實已經拿到壁玉神劍,卻不肯將它交給我是不是?」
柳少慶的眼神熟悉得讓柳如筍心驚膽跳,她白著臉,猛搖著頭直往後退,「不!我沒有……」
「你沒有?」柳少慶逼到柳如筍身前,面色猙獰,「你說,你是不是被沈逸天那小子給收買了!還是,你根本就已經知道寶藏所在,你打算自己一個人獨吞是不是?」
「不……」柳如筍臉色發白,小手發顫,急急澄清,「哥哥,你听我說,我雖然沒有拿到劍,但寶藏的機密卻很有可能藏在這劍柄里呀!」
柳少慶頓住身形,眯起細眼,「你沒有騙我?」
柳如筍緊緊揪著衣襟,用力搖頭,「我說的都是真的,據我所知,沈逸天他們已經發現壁玉神劍有秘密存在,也查了許久,發覺秘密很可能就在這劍柄上頭……」
柳少慶對柳如筍的個性太了解了,她壓根不懂得說謊!
包何況,她還不知道珠兒已經逃走了,就算想背叛他,也應會投鼠忌器,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才對!
瞧著地上的劍柄,他走過去將之拾起,「哼!你說的最好是真話,否則,我絕饒不了你!」
見柳少慶總算相信了她,柳如筍吞咽著,閉眼仍兀自心顫不止。
柳少慶則仔細把玩著劍柄,想查出是否有機關存在。
突然,他發覺頂端某個部分有松動的跡象,他急急的將劍柄一分為二,里頭赫然出現一張卷成了細簽狀的紙條!
柳少慶呼吸急促,連忙將紙條攤開,泛黃的紙條上寫了幾行字。
「西陵丘上,日出東方,槐木以南,碑石以北,先祖遺訓,不可或忘,沈家子孫,傳世之寶。」
「哈——找到了!我找到了!」柳少慶睜圓了眼,緊緊拿著紙條,驟然狂笑出聲,「我費了那麼多功夫,總算讓我給找到了!」
「哥哥……」柳如筍張著小嘴,不敢相信藏寶圖就這麼讓柳少慶給摔出來了。
「哈!那些價值連城的寶藏是我的了!誰都不能把它搶走!它全都屬于我柳少慶的了!」柳少慶興奮得簡直瘋狂了。
他處心積慮,用盡一切手段,不惜得罪沈家每一個人,為的就是這一張寶藏圖!
而就在他喪心病狂的利用完自己的親妹妹後,他終于得到手了!
「太好了!」想到即將到手的龐大財富,柳少慶眼中泛出的血絲,「只要拿到這些寶藏,誰敢輕視我柳家?誰敢看不起我柳少慶?」
他兩手激動的握拳,「沈逸天,我就不信你這個北武林魁首能坐多久!你看著好了,我將用這些財寶東山再起,取代你沈家堡,稱霸武林!」
听著柳少慶大言不慚的狂語,柳如筍張著小嘴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她能說什麼呢?柳少慶的野心早有跡可尋,利欲燻心再加上狂妄自大的結果,天底下已沒有人救得了他了。
她微顫顫的吸了口氣,現在,就等這一切塵埃落定,只要沈逸天不殺她,只要柳少慶還有那麼一絲良心肯放她一條生路,那麼,她便要遠離這一切恩恩怨怨,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一生。
柳少慶小心的將劍柄及紙條貼身收起,見柳如筍呆住在一旁,瞪眼怒道︰「你在干什麼?還不趕快收拾收拾,好跟我一起離開這里!」
柳如筍回過神來,睜著杏眼,「哥哥?」
柳少慶皺著臉,「怎麼?瞧你這模樣,是不是在沈逸天這里嘗到甜頭了,所以舍不得走了?」
柳少慶難听的話讓柳如筍抿起唇,「哥哥,你怎麼這麼說……」
「我不這麼說怎麼說?柳少慶眯起眼,「你倒好,一個人在這里吃好住好,現在樂不思蜀了?我看你壓根忘了,當初你是怎麼尋死尋活也不肯來咸陽這事了!」
柳如筍當然沒忘。
她永遠也忘不了柳少慶是怎麼逼她來咸陽的,但是,如今的她卻壓根不願意回到太原!不是因為她貪圖這里的榮華富貴,而是她知道回到太原的可怕結果!
她咬著唇,搖著頭道︰「哥哥,反正這事已經結束了,我現在跟你回太原也沒用,不如……」
「不如留在我沈家堡繼續當內奸,好來個里應外合,看看我沈逸天被你們兩個玩到什麼程度!」
听到沈逸天冷怒寒洌的聲音,柳如筍驚得倒抽口氣!她驚慌的看著房門……
是沈逸天!難道,他什麼都听到了?
門外的沈逸天當然什麼都听到了!
他一腳踢開房門,表情冷厲而陰鷙。
他先是眯眼看著屋里的兩個人,而後踏進房里,冷冷的道︰「你們兄妹倆倒好!為了一把劍,居然一再處心積慮的不擇手段!柳少慶,你當真是活膩了不成?」
柳如筍神色慌亂,她忍不住往前走,「堡主,你听我說……」
沈逸天神色一鷙,殘戾的沉下了臉。
他雖一句話也沒說,但是,嘴角緊抿的弧度卻足以讓人膽顫怯步,神色嚴厲得更叫人不寒而栗!
柳如筍乍然頓住了身形。
這樣冷漠無情的態度所代表的意義,讓柳如筍心頭如刀刃劃過一般,寸寸滴血。
她知道,一切到此為止……沈逸天和她,已成了兩條平行線,沒有交集,沒有未來,一切都回到了那個原始的起點,甚至更糟……
沈逸天沒有費神看柳如筍一眼。
他只陰沉的直視著同樣受到驚嚇的柳少慶,扯著嘴角冷厲的道︰「柳少慶,我兩個弟弟先前讓你多所照顧,沈某早就想一睹你盧山真面目!沒想到,我沒派人到太原去,你倒自個送死來了!」
柳少慶驚慌失措。
他萬萬沒想到此舉竟會被沈逸天當場活逮!依他的武功,別說和沈逸天正面交鋒,就算是沈家堡里的任何一名管事他恐怕都無法與之過十招以上!
難道,在他好不容易拿到藏寶圖後,竟要平白死在這里?他陰陰的看著柳如筍。
不!他必須想辦法全身而退才行……
「哈……」柳少慶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了二聲,眼神陰險,「沈堡主,你這話是說到哪里去了,先前我和沈二少及三少,是有那麼一點小誤會,不過,都過了這麼久,我相信大家也都盡釋前嫌了不是?」
沈逸天冷笑,「柳少慶,你是否真想與我盡釋前嫌,我不清楚!但是你為了一把劍,三番兩次與我沈家作對,手段之陰狠,一件件我都了如指掌。」
提起這些讓他面子掛不住的難堪舊事,柳少慶扯著嘴角,「沈堡主,你這話就嚴重了,好歹你也得替我想想,說到底,這壁玉神劍在我們柳家十幾年了,如今沒頭沒腦的,就驟然讓沈三少給搶走,照常理判斷,我當然不可能甘心呀,你說是不是?」
沈逸天哼了一聲,「你若心有不甘,可以直接上我沈家堡來理論,犯不著耍這些個陰狠手段!」
柳少慶笑得極不自在,「沈堡主,其實,我怎麼會不想上門來爭個是非公理呢?只是我人單勢孤,若要單槍匹馬的單刀赴會實屬不自量力!所以,之前我會這麼做,實在也是情非得已!」
柳少慶一再地擺低姿態的用意,沈逸天心知肚明,壓根不屑再與他計較!
「柳少慶,這些個恩恩怨怨的前塵舊事,我沈某可以一筆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