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平一把拉著韓梅,震耳的吼道︰「你能讓我不管,你讓我愛上你,你敢讓我不管!」
「羅平,我自己——我自己能——」
「你能干什麼!除了被擺布,你能干什麼!」
羅平拖著韓梅,冷漠的面向老金。
「你還站著干嘛?走呀!」
老金不滿的看羅平。「這位先生,我是來請太回去的,你是——」
羅平大聲嚷叫︰「你管我是誰!」
「羅平你不要管這件事,讓我自己——」
羅平推著韓梅進車,大叫︰「你少嗦,進去。」
老金不滿地,指著轎車。
「這位先生,太太坐這部車,我們有司機。」
羅平一把將韓梅推進車,對老金窮凶惡極的吼︰
「把你自己的扛進去!」
羅平踩油門,車前沖飛去。老金不滿的望著羅平的車影,打開車門上車。
羅平把車開得飛快,泄恨般。老金的車,遙落後面。
「羅平——等一下——我自己進去……」
羅平不理會。
「他有病,我不想讓他太……」
「不要跟我講話,他早該死了!」
羅平話畢,後面一陣轟隆聲。韓梅回頭掩面大叫,羅平急踩煞車。老金的車竟撞到路邊的電線桿,車頭全毀,車身已煙滅在一片火海中。
「老金!」韓梅奔下車。
站在醫院走廊,韓梅不時望手術房,焦慮地︰「為什麼踫到我——踫到我的人都……」
羅平摟了摟韓梅,安慰的︰
「不要再講命中帶克這種話給我听。」
韓梅愁慮地,一雙哀求的眼楮望向羅平。
「老金是他最親近的人,跟了他幾十年,我想——我先過去安慰、安慰他——這些都是我引起的……」
余正農眼楮勾直的望著天花板,躺在床上,死人般。韓梅坐在一旁,內疚的拭淚。
「你別難過,老金會好,過段時間就出院回來了。
余工農的眼仍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聲音僵硬的︰
「老金回不回來,這間屋子,跟我這個躺著等死的人,也叫不回你這個硬心腸的女人。」
韓梅忍住未語。
「先克我,再克女兒,現在是老金了。」
「我生的就是這個命,你為什麼派老金找我,弄得老金現在躺在……」
韓梅未畢,佣人敲門進來。「太太,一位羅先生打來的。」
韓梅望了正農一眼,接過電話。
「喂,……」韓梅臉色變化,整個人頹敗的跌坐床旁的椅上。
正農聲音冷漠的看韓梅一眼。
「我知道留不住你這個女人,電話來找你了是不?」
韓梅含淚,嘴角蠕動許久,吶吶吐出︰「……
正農,老金——去了。」
正農一動未動,許久,突然支撐起身子,拿起枕頭丟向韓梅,狂吼的咆哮道︰
「你是什麼女人!誰挨到你都要倒媚,你到底是什麼女人!你到底是什麼女人!連老金你都能把他弄死,為什麼連老金你都能把他弄死!」
韓梅噙著淚,動也不動的任憑余正農把東西砸到她身上。
「你滾!你滾!這個屋子,連影子你都別留一點下來,滾呀你,我孤老頭自己一個人活,你滾!」
麻木的坐在床前,聲音僵死般︰
「……丟他一個人不管嗎?我能嗎?……第一次有一個男孩子說他愛我——我沒有福氣享受。」
羅平站在一旁,一口口抽著煙。
「……老天到底在懲罰我什麼?帶走老金,逼我去面對余正農嗎?」
羅平望了望韓梅,極不情願的︰「老金留了一句話,請你——照顧那個老頭。」
講完,羅平憤憤的將煙一丟,走了幾步,又回轉過身。
「你不必怪自己,我不來,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老金也不會死。」
羅平拉門出去,韓梅叫住羅平,唇角蠕動了半天︰
「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謝謝你對我這份感情。」
好像全身血液都凝固了,羅平忍著痛苦浪潮的襲臨,大步邁了出去。
佩華敲了敲門,自己推開門走進社長室,徐良宏抬起頭對佩華笑笑,又低下頭整理手上的文稿。
三十多歲的男人,留著一字胡,深褐色的皮膚,整體來說,這樣的男人相當具有魅力的。
「有事嗎?佩華!」
「社長,我今天要提早下班。」
良宏看了看表。「你去哪兒?我順便送你,我也有事要走。」
「赴那個常打電話來的女孩的約會呀?當心你老婆捉到!」
良宏笑笑,起身取西裝外套。「離婚手續都快辦好了,還有什麼好捉的!」
佩華笑笑。「順路嗎?」
「頂多多繞個圈子嘛!」
良宏停下車,開玩笑的︰「祝你舊情復燃。」
佩華淡淡的笑笑。「那種乏味的戀愛我才沒興趣再來一遍,謝啦!再見!」
佩華剛坐下,羅平就來一句︰「恭喜,離開我這種人,馬上交到新男朋友了。」
「什麼男朋友!我們社長。」佩華看了羅平一眼。「好久不見,約我來看你臉色的嗎?」
羅平挑了挑肩,搖搖頭,輕嘆口氣。
「最後見面那次,我說希望你有困難第一個想到我,現在倒過來,我想到你了。」
「你的事情,除了你媽,就是韓梅,現在是哪一個人困擾你了?」
羅平吐了口煙,苦笑。
「我看——他媽的倒媚,先被她偷錢,然後同情她,最後愛上她,結果愛不成。」
「講話有點過程好不好?五個字、五個字的,又不是編輯下標題。」
羅平一臉無奈的感情。
「……她那離了婚的丈夫派了個跟了幾十年的忠僕來找她,我硬陪著去,那條老忠狗半途車禍死了,好端端的,韓梅覺得她有義務去照顧那個老頭。」
羅平習慣性的搓搓額角,神情氣餒的。
「那天,我不硬跟著去,那條老忠狗可能不會死——現在搞的,好像那個人是我害死的,我得義務拱手把韓梅送回給那個老頭,否則,就像個沒長良心的人似的,韓梅叫我以後不要再去找她了。」
佩華搶掉羅平手上的煙,嚴肅的看著羅平。
「既然找我,你就坐好听我的,第一︰搖頭嘆氣,找人訴苦不能解決問題。」
羅平無趣的靠著椅子,懶洋洋的。佩華凶起來︰
「連听意見的精神都沒有,你去死算了!看你那副剛從牢里放出來的樣子,你干脆挖個洞把自己活埋好了——」
羅平被罵得火也上來了!
「我不是找人來思想改造的,你那張苛薄的嘴,一輩子改不了是不是!難怪除了我交不到第二個男朋友!」
「跟你我沒話好講,下次,我開坦克車來,你這種人只有這種方法對付!還是那句老話,淹死在你自己的情緒里算了。」佩華臉色鐵青的調頭就走。
院長摟著韓梅的肩到門口。「沒關系,你盡避去。」
「對孩子真是不好意思,每天都出去大半天。」
「這倒無所謂,我只擔心你被說動了,丟下孩子,去了不回來。」
韓梅無言。
「快去吧,早點回來。」
余正農臥在床上,看也不看韓梅,聲音冷漠。
「我又不是請鐘點工人,每天過來一趟,老金死的這麼幾天,你天天過來干什麼?贖罪嗎?要贖罪的話,你幾輩子都贖不完,琪琪、老金兩條命,我躺著不能動,你還得起嗎?這里不歡迎你來,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了。」
韓梅無語的拿起床頭的藥。
「該吃藥了。」
余正農的手一揮,藥丸散落一地。
「用不著勞動你那只克命手!佣人、廚子、特別護士,這里樣樣有,你如果良心有虧,到地下去找老金,去找琪琪!原不原諒你,去問他們!」
韓梅走出大門,董明昌車正好到。「董先生。」
明昌憐憫的望著韓梅。「又被他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