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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秋美人 第8頁

作者︰翦依依

當他們喜不自勝的回到客店時,整個客店里的客人正驚惶失措議論紛紛。

「昨晚又死了位客倌,這已是這半個月來鎮上第五位被‘千刀魔’千刀顱,砍至渾身血流不止而喪命的受害者。」

冰兒在听得眾人心驚肉跳,面白齒顫地左一句、右一句,個個差點被嚇破膽的話後急忙道︰

「店小二,這喪心病狂心狠手辣的‘千刀魔’,每隔三天就會作案殘害一條人命。你馬上去散布謠言四處放風聲道,昨晚那位客倌不但武藝高強,絲毫未遭到毒手,還將‘千刀魔’生擒活捉,現在已用鐵鏈和腳煉,把他制伏銬牢在客店里,等著後天一早送往縣府衙門治罪。」

「這……這……這不是自找死路,硬要把‘千刀魔’引了來?」

店小二嚇得上下牙齒打顫,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正是要把他引了來。你別怕,盡避照我的話去做。我們一定要在三天內,下一個受害者喪命前活捉他。」

柳浩在一旁已來不及阻止冰兒信誓旦旦,說得響亮貫耳,拚命拍胸夸下的海口。

至于這些謠言和風聲,後來在鎮上造成多大的震撼和轟動,一波波爭相涌來想一睹‘千刀魔’廬山真面目的人潮,差點沒把客店給掀了的盛況,就甭說了。

只說第二天深夜,剛敲了二更,一名手持大刀的蒙面黑衣客,果然身手矯捷,快似風的夜侵客店。客房里的客倌正面朝里邊昏睡沉沉鼾聲均勻,那名「千刀魔」手腳被鐵鏈銬牢,閉目坐在牆的一隅。黑衣客凶狠殘忍,二話不說舉起大刀就要狠狠砍將過去,忽地身子一軟,整個人癱了過去。

「哼!你這該遭萬箭穿心,該死千萬次的‘千刀魔’,居然說砍就真的砍將過來!幸虧本姑娘夠聰明機伶,一早便在油燈里動了手腳,在燈蕊上加了幾滴咱們傲冰堡特制的‘梅飄香’,只要聞到這股香味的人,就會真氣受阻,血脈不暢,渾身癱軟無力的立刻昏厥過去。除非像我和浩哥哥預先吃了解藥,才能沒事。」

佯裝成客倌的冰兒忿忿地用鞋子端了幾腳已昏厥過去,躺在地上的「千刀魔」。

冒牌的「千刀魔」柳浩則在一旁,憐愛又萬分寵愛地搖頭苦笑道︰

「有你這位小諸葛腦袋瓜里層出不窮的錦囊妙計,我這新學的‘毒孤邪魔真經’上的絕學武功,怕是根本沒機會使上幾招。」

後來,「千刀魔」的真實身分被揭穿了,原來是一名滿州武師,奉命從關外潛入中原濫殺無辜。

「滿州韃子想打進關來,強佔咱們漢人的江山,簡直可惡極了!」

眾人圍著「千刀魔」,又是唾罵又是拳打腳踢,恨不能喝他的血,啃他的骨頭,為那些無辜喪命在他手下的人報仇雪恨。

★★★

從西山一路來到陝西,在一家客棧落腳後,冰兒便急忙忙四處打听起什麼「尋芳閣」、「醉夢樓」、「飄香閣」等最著名的妓院來。柳浩被她搞得一愣一愣地頻頻皺眉。

冰兒在遍尋無獲後有些氣餒地,把第二個錦囊里的錦箋攤在桌上道︰

「你瞧這兩句詩……」

秋聲萬戶竹,寒色‘五陵’松;

有客‘歸歟’嘆,淒其霜露濃。

「明明暗示的是這兒沒錯呀!難不成是我估計錯了。這首李頎的‘望秦川’,寫的是他罷官返鄉時郁抑淒然的心情和景象。你師父特別用狼毫把‘五陵’和‘歸歟’圈出來。‘五陵’……指的是長安附近漢武帝的陵墓︰長陵、安陵、陽陵、茂陵、平陵。‘歸歟’……指的是不得志想回鄉的意思。孔子周游列國不遇,想回魯國,曾說︰「歸歟!遍歟!’。你師父又特別在‘歸歟’兩字旁,鬼畫符了幾朵花和女人……」

「我懂了,‘五陵’指的是長安,所以你一路尋來了這兒。但這些‘花、女人、歸歟’鬼畫符指的又是什麼?」

柳浩已快失去耐性地搶著回答。真要命!這種把古人的詩詞,胡拆瞎解釋一通,當猜謎游戲玩得不亦樂乎的,普天下大概只有秦老怪一人做得到。而這秦老怪不是別人,正巧是他師父。柳浩開始恨起「酒」來,如果沒「酒」,他師父絕計不會發這麼嚴重的酒瘋。

就在此時,房門被敲了兩下,進來的是店小二。

「姑娘,小的已幫你打听到,城東有一家‘醉鄉樓’,天橋邊有一家‘回鄉閣’,就這兩家妓院是用‘鄉’字取名的。」

「太好了,就是要找那家‘回鄉閣’!」

冰兒大喜過望地打賞給店小二一些碎銀,便迫不及待拉著柳浩往外跑。

「什麼地方最多如‘花’似玉的‘女人’,能令男人消魂樂不思蜀的,當然就是青樓妓院。‘歸歟’意指‘回鄉’。這第二道謎題的答案就在‘回鄉閣’。」

當他們果然在「回鄉閣」的常嬤嬤手中,拿到秦老怪幾個月前交托給她的一只鐵盒子時,冰兒氣得一張漂亮的臉蛋紅咚咚的,柳浩也氣紅了臉。

冰兒氣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氣袋人的窯姊兒們,沒一個把她放在眼里,一窩蜂擁上前大展媚功,死纏活纏著她俊逸老實的浩哥哥,只差沒將他生吞活剝,活月兌月兌撕下一層皮連逃都逃不回來了。

柳浩氣的是鐵盒子里的答案,竟是「毒孤邪魔真經」的第二冊。早知學完這種招招陰狠毒辣,見血封喉的邪門功夫後,還有第二冊,打死他寧可被唾罵為忘恩負義的叛徒也不學!不學!絕不學。

冰兒自己氣完後,瞧柳浩仍兀自氣得忿忿握拳咬牙,在房里踱來踱去。遂抓起那本真經,裝模做樣便要往窗外扔去。

「冰兒,你要干嘛?」

柳浩大喝一聲。

「當然是要把這本真經扔掉呀!這本真經居然把浩哥哥惹得那樣生氣,還留著它干嘛!與其任它擱在這兒礙眼,不如扔了讓不小心拾到的人,撿了個大便宜,學會這種集天下最陰狠毒辣的武功絕學,去稱霸江湖,為所欲為濫殺無辜。」

冰兒說著作勢就要往外扔時,大眼楮又晶亮亮溜了溜柳浩一眼道︰

「其實,做個忘恩負義有仇不報的叛徒也沒什麼大不了!尤其是有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底下最最怪的師父。不過,做個明明可以找到親爹,卻不去找,不去認親爹的不肖子就實在太……」

實在太怎麼樣?冰兒聰明地把下文留給柳浩,讓他自己愈想愈覺得自己實在大不孝。不孝者該當何罪,該遭天誅地滅?該遭天打雷劈?總之……

「慢著!別扔。我寧可自己學著不用就當防身,也不願萬一教邪派中人學會這種毒辣的功夫,去任意妄為殘害武林眾生。」

于是,為了節省盤纏,又為了方便練功,冰兒和柳浩就不再住客棧,而在城郊找了家農戶。這些農戶大都有空著的房間,很樂意借宿給路途中需要住宿的人,只收幾錢銀子,以貼補家用。

就這樣約莫練了半個多月後,第二個錦囊總算大功告成,化做一陣輕煙。

接著,第三個錦囊就更教人傷透腦筋了。錦箋上胡畫瞎畫得一塌糊涂,幾乎看不清鬼畫符些什麼東西。幾句杜甫的詩,胡湊瞎拆得勉強可辨如下︰

「禹廟」空山里,早知乘四載;

秋風落日斜,疏鑿控「三巴」;

「巫山巫峽」氣蕭森,玉露凋傷楓樹林。

一旁還歪七扭八畫了一間寺廟,環繞在層層白雲中。

「你師父也真怪透了!一定是早已喝得爛醉如泥,才會把這幾句五言律詩,和七言律詩混在一塊兒。其實這是兩首不同的詩,上兩句是‘禹廟’中的第一句和第四句;最後一句是‘秋興’其一中的第一句。而且原詩也非這樣,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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