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還是一副冷冷的模樣。
"你--"
範雅薰再次打斷他的話︰"老師,如果沒有事,我想先走了,下次如果你問些有建設性的問題,或許我還有回答的。"
有種人生氣到了極點反而會笑得很開心,齊邀月正是這種人。
"好好好!等下次我有建設性的問題時,我一定不會忘了再來問你。"已瀕臨咬牙切齒的邊緣,他就是不懂,為什麼範雅薰總能輕易惹他生氣?
"其實你這樣問是問不出個所以然的,今天你問的是我,所以我還會實話實說,但如果你問的是小集團中的人,他們對集團的忠誠度超乎你的想象,你根本得不到答案。況且,沒有人敢冒著跟他們作對的下場向你打小報告,只要一玩起欺負游戲,全班都會在不知不覺中因為'漣漪反應'而把欺負某人當成游戲,每個班級或多或少都有這種情形,不和某人說話也是這種游戲的手法之一,不是嗎?我覺得能當老師是很不錯的事,何必為了這樣的事而累壞自已呢?劃不來的!"範雅薰臨走前拋下了這一大串話。
"你這是真心話嗎?還是只想看看我是個怎樣的老師?"齊邀月問道。
範雅薰只是略停下腳步,沒回答並隨即邁步離開。
範雅薰緩緩走在校園里,其實他應該哭的,他應該難過的,被那麼重要的人左一?quot;像你這種人"、右一句"行為最惡劣"來形容自已。他真的是這樣的嗎!難道在不知不覺中,他已把自已封閉在一個小世界里,只和自已生活,而將這世上其他人全都摒除在外?
多可悲啊!他真的是這樣的人嗎?他真的變了嗎?
或許他只能說是環境造就他現在的模樣,讓他以這種樣子來適應生活。
"班長。"
一聲呼喚驚醒沉思中的範雅薰。如果可以的話,他真不想回頭,但是他現在的角色是學校中完美無瑕的好學生。
"有什麼事嗎?"一回過頭,果然是他所預料的那幾個一定會出現的家伙。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知道你告訴齊老師什麼事!"男孩張著他的大嘴,天真無邪的笑著。
笑容果然是對付敵人的最佳武器。
"該告訴他的我會說,不該告訴他的我自然不會說。"他的眼楮冷冷的掃過那三個人。
"對啦,班長既然說他不會說,那就表示他一定不會說;更何況班長也不希望我們這一班的團結被破壞對不對?班長。"
範雅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吝于吐出半個字,讓那個存心打圓場的男孩好生尷尬。
"還有事嗎?如果沒事,我想先走了。"也不等他們回答,範雅薰徑自往校門走去。
"媽的,這麼拽!以後就別讓我逮到把柄。"
齊邀月才進家門沒多久,隨即有人按門鈴。
棒了一道鐵門,他就這樣和外頭的人對起話來。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是你範伯伯啊!小月,你忘了我嗎?"一個臉色黝黑的中年男子爽朗的笑著。
听這笑聲倒是讓他想起小時候似乎有個愛笑的伯伯常來家里玩,他就是母親說要把孩子借放在這里的範伯伯嗎?
他連忙打開鐵門,口中忙不迭地問︰"今天晚上我在學校開校務會議,範伯伯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個時候回來呢?"
"是我兒子告訴我的,因為他也在麗景就讀,而且還是小月的學生!"
齊邀月的大腦這時才開始運作,是他的學生?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不會吧
"雅薰,快和老師打招呼啊!"範父催促著。
羞澀紆純真的範雅薰微微低下頭,"老師,晚安。"他鞠了躬,態度溫文有禮。他的舉止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反而會覺得恰到好處,就好像他本來就該這麼做似的。
齊邀月張大了口,實在不敢相信他現在看見的這個人就是範雅薰。就算他再怎麼會裝,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裝得如此徹底,連眼神都變得善良無邪。他一直希望能看見範雅薰不再對他冷言相對的模樣,怎麼現在看見了,卻令他有種被人從背後擊中的感覺?
"小月,你的嘴怎麼了"範父好奇的看他。
"哦,這只是一種嘴部運動而已。"齊邀月到現在還是難以相信,他用眼角偷瞄了一下範雅薰,他一副好孩子的模樣,就像那種善良得過了頭,容易被欺負的好孩子。
"你還是一樣很寶。來,介紹一下,這是你範媽媽,這是你現在的學生雅薰。"
一望向範母,她就低下了頭,嬌羞的模樣和範雅薰不相上下。
"哦!害羞的伯母,我想起來了。"齊邀月月兌口說出小時候對範母的稱呼,才剛叫完,範母便臉紅得可以媲美隻果。
"唉!這麼久不見,一見面就有事要拜托你,範伯伯也真是差勁。"範父搖頭晃腦的嘆了口氣,本來他就不希望麻煩別人,要不是雅薰可能難以適應環境,他們夫妻也不會拋下他而先到美國去,現在就不會得麻煩小月照顧雅薰,也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照顧他呢!
"範伯伯你這是哪兒的話?我還記得小時候你最疼我,現在你有事請我幫個小忙,我還很感謝範伯伯看得起我,願意讓我幫你呢!"齊邀月的話半點不假,他原先並不知道範伯伯就是那位與他家私交頗好的伯伯,現下既然知道,他豈有不幫的道理,更何況他真的很喜歡範伯伯。
聞言,範父這才又露出笑容,"我的兄弟想將公司移往美國,所以才會力邀我們過去。可是我們卻忘了雅薰有很嚴重的環境恐懼癥,對新環境總要花上很長的一時間才能適應;加上他高中也快念完,索性就讓他念完高中再移民,然而這孩子怕生得很,所以才想讓他借住在你這兒。
原本是想說你們倆從小見過面,雅薰應該很快就能習慣你;後來又听他說你現在是他的導師,那就更方便了。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就是,雅薰是個滿難相處的孩子,得花精神照顧他,不知道小月你"
齊邀月呆了一下,隨即爽快的答應,他發愣的原因是因為範伯伯所說的話︰環境恐懼癥!?
範雅薰給他的感覺不像是容易怕生的孩子,眼前的範雅薰和學校里的班長有很大的出入,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嗎?如果今天範伯伯和範伯母沒來,他一定會懷疑世上有兩個範雅董,或者該說是範雅薰想騙他,但是他沒必要騙自已的親生父母吧!
"雅薰,快謝謝老師答應讓你借住啊!"範父溫柔的看著他。
範雅薰緩緩抬起來頭來,臉上還泛著羞澀的紅潮,聲音細如蚊嗚?quot;謝謝老師。"
齊邀月的臉忍不住抽搐著,不可一世的範雅薰令他難以招架,而這樣的範雅薰讓他覺得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所以他才會這樣怪得讓他看了都難受。
"老師,還請你多多照顧雅薰,因為他和其他孩子比較不同,他比較脆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
範母紅著臉,聲音也細如蚊嗚,這下總算知道範雅薰像誰了。
"媽,沒關系,我已經很堅強了。"範雅薰柔聲安慰著母親。
範父看齊邀月有些茫然,便在他的耳畔說著︰"改天我再告訴你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不方便說。"
他這樣說,齊邀月更茫然了。
"放心,範伯母,雅薰是我的學生,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更何況他是你們最寶貝的兒子,我一定會把他當親人般的疼他,就像多了個弟弟一樣。"這是真心話,他雖然對範雅薰的態度有些不滿,但他還是不討厭他,一個老師要是對學生有了特殊的愛憎情感,那麼他就不是好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