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介意。"好大的贊同聲。不只是那些喜歡他的女同學發出來的,也包括許多不喜歡死板上課的同學。
齊邀月聳了聳肩,"你也听見了,少數服從多數啊!"
"就是因為有這種照學校進度上課的老師,所以偷懶、只想領干薪的人越來越多,台灣中學以上學生學習能力普遍低落,都是這些誤人子弟的老師所造成的。"伍家維不屑地說。
"你是在說我嗎?"齊邀月嘴角噙著笑,他真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生養出這種小孩,除了以自我為中心外,還一概否認自已不想去了解的事物,再這麼下去,變成社會敗類只是遲早的問題。
"我可沒有這麼說?quot;
"但是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台灣的小孩普遍都學不好數學?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因為你只顧著念自已的書,其他的事你一概不管。那麼有沒有人想知道,為什麼你們會學不好數學?"
"我想知道。"一學生回答。
"我也想知道!"其他學生跟著附和。
"其實簡單來說是練習不夠,但是這不光是練習的問題,公式背不熟也是原因之一。如果做數學不能把公式背熟得像你身上的一部分,那絕對無法一看到題目就能立刻作答。所以得給大家背公式的時間,在還沒把公式背熟之前不要做題目,以免因高錯誤率而對自已沒信心。
數學並不難,在于你肯不肯用心去記公式、肯不肯認真做題目練習。所以我要大家在下一堂數學課開始之前把公式背熟,只要背熟公式,任何題目只要帶進公式,沒有做不出來的。這是我今天只上到這里的目的,而且用這種方式,我保證絕對會提升許多同學的數學實力,成績當然更不在話下。這樣的解釋,你還滿意嗎?家維?quot;齊邀月挑了挑眉看他,只見他紅著臉一點也不敢抬起頭來看他。
一直低著頭的範雅薰突然抬起頭來看了齊邀月一眼,想來一定是因為他的說法讓他感到好奇,不料,視線卻不小心和齊邀月對上,他隨即不屑的轉過頭去不看他。
齊邀月微微一愕,其他同學如果出現看他不爽的表情,他並不會有太大的感覺,反正被討厭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他不介意;可是範雅薰卻能令他感不到不好受,他是真的很希望範雅薰能以友善的態度對他,雖然現階段來說,這似乎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我想請問同學,古老師都是用什麼樣的方式在帶你們呢?"齊邀月眼楮一掃,就看向範雅薰,"班長,你來說說看好了。"
範雅薰的眼中雖然寫滿了不願意,但是他還是很快的站起來。"古老師並沒用特別的方式帶我們,她很信任我們,所以一切都由我們自已來處理,當然,我們也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
齊邀月扯扯嘴角,這個說法是要他別太愛管閑事?不過就他這幾天來的觀察,他發現這個班其實不像表面上看來這麼平靜,其中似乎隱藏了很多只屬于同學間的秘密,難怪雷岳韜要他來帶這一班。只是這群才十七歲的半大人能搞出什麼事?
"班長,待會兒請你到導師室一趟,我想就古老師帶你們的慣例好好向你請教一下。"他發現他才一說完,範雅薰就氣得像是要冒火般,顯然他很不願意這麼做,可是又不好在同學面前發作,只能怒視著他出氣。
當然,在範雅薰看他的同時,他也發現有很多同學突然臉色微變的看了他一眼,這些同學就是他覺得很有問題的那一群。他知道自已不應該懷疑學生,可是他卻對這些老在他和其他同學寒暄時突然出現在四周的同學感到莫名,更使人訝異的是在他和同學愉快的談完之後,他們竟全都變得怕他,是什麼勢力影響了他們嗎?
原來十七歲也是個這麼難以理解的年紀。
"班長,你知不知道班上發生了什麼事?"真不習慣稱呼別人的頭餃,可是直接叫名字又會被討厭,齊邀月覺得導師真難為。
"那要看是什麼樣的事,如果是吵嘴、爭執,這種事天天都會發生。"範雅薰像是連一刻都待不下去的樣子。
難道連他這樣請他來問問話,也會被威脅或遭到排斥嗎?否則他怎麼會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
"班上是不是有小集團?"糟了,他問了個蠢問題,有哪個班上沒有小集團?果不其然,只見範雅薰一臉的嘲笑神情。
"老師究竟想問什麼?"索性就由他先開口好了,否則就算等到太陽下山,齊邀月恐怕還問不出個所以然。
"我想知道單凱庭為什麼兩個月沒來上課?"既然他那麼干脆,他也就開門見山的問。
自他擔任班導以來,二年G班的同學從未到齊過,其中第三排第一個座位更是從沒見過它的主人,這對學子的天堂麗景來說,是件很稀奇的事,所以他對這位同學做了一番調查,才知道他已缺席將近兩個月。好奇讓他整個細胞都活了起來,他想查出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範雅薰不帶笑意的笑著,"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他為什麼兩個月沒來上課。"
向來甚少生氣的齊邀月被他給激怒,但是他的怒氣不會表現在臉上。
難道沒人教他什麼叫作禮貌嗎?
"但你是班長,難道你不會表示關心一下?至少做做樣子去問問他的家人,了解他為什麼兩個月沒來上課的原因。"
"老師並沒有吩咐我,而我只做老師交代的事,其余的我一概不管。"
齊邀月用力吸氣、呼氣,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忍不住把怒氣宣泄出來。"原來你是這種自掃門前雪的人,我真是問錯人了,我還以為你是班上惟一還有擔當的人,沒想到你冷淡的態度和其他傷害人的家伙不相上下,即使你沒傷害人的意思,但是你見死不救的行為比動手欺負人的同學更惡劣,你這樣還算班長嗎?"
範雅薰有好一陣子就一直站著沒說半句話,靜得讓齊邀月以為他是不是羞愧的掉眼淚了,但事實證明他只是個冷血動物。
"你知道嗎?因為你是強者,你有正義感,所以你會把別人的事當成自已的事在擔心。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強者天生就得替弱者出頭?就是因為強者一直不給弱者自已站起來的機會,所以他們才會越來越弱,軟弱到只巴望著別人救他而不求自救;但強者不是天天都有空,所以弱者的處境只會越來越可憐,只會被欺負得更慘而已;這不是在幫他們,而是在害他們。
如果單凱庭有任何問題,那得靠他自已去解決,我不會幫他的。或許他解決的方法就是不來上學,以為逃避上學就可以獲得安全,那麼你又為什麼要發揮自以為是的正義感,把他帶回來再受苦呢?"
範雅薰的一雙眼楮突然變得晶亮,不禁讓齊邀月懷疑那是不是眼淚造成的?因為他的態度雖然仍從容不迫,但是他的手指卻絞在一起,牙齒也緊緊地咬著下唇態度看起來有點奇怪。
"我、我不知道你曾經遭遇過什麼"
齊邀月的話被範雅薰打斷,"我?你的意思是說我遭遇過被欺負的事?你看我的樣子有可能會被欺負嗎?你別什麼都不了解就妄下定論!"
這下齊邀月的心情又不好了,這小子為什麼像刺蝟似的,只要稍微踫到他就一副劍撥弩張的模樣?難道他都不準別人關心他嗎?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你的老師?"齊邀月其實想再加一句,為什麼他能對其他老師和顏悅色,卻惟獨對他總是不假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