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薔薇之淚」是德勃朗特的祖先過去從國王手中得到的賞賜,每一代的德勃朗特家千金第一次出席王宮宴會時,一定都會戴上這頂瓖著德勃朗特家象征--薔薇之淚--的金冠。因此盡避家族已然走向沒落,德勃朗特侯爵夫人依舊沒把這顆罕見的粉鑽賣掉。
這顆粉鑽,是德勃朗特家僅存的驕傲。當這顆鑽石失去的一日,也就是德勃朗特家滅亡的一日。
「德勃朗特家只剩下妳了,這個……應該要給妳。卡莉娜,妳帶去吧。」說著說著,德勃朗特侯爵夫人又哭了。
「媽媽!」
「我們德勃朗特家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也只剩下這顆『薔薇之淚』可以證明我們過去的歷史了。妳要帶著它,時刻記著德勃朗特家的驕傲,不要忘了我們是貴族的事實。安格拉那家伙是想折辱我們,可是妳絕不能向他低頭!我們是貴族,就要有貴族的風範,知道嗎?卡莉娜!」
「……我知道了,媽媽。」
我知道了……媽媽……
卡莉娜環視著這個陰暗的起居室,只覺得一陣悲哀。
什麼也沒有了,只留下貴族的自傲與這顆「薔薇之淚」。
在火光的映照下,原應是粉紅色的薔薇之淚,竟顯現出鮮紅的色澤,成為灰暗中最閃亮的光芒。
「啊!」
夏玫芳從睡夢中驚醒。她滿頭大汗的從床上爬起,毫不意外的見到昨晚成為她先生的男人已經不在身旁。
十點,他去公司了吧?
昨晚的歡愛讓她身體有些不適,夏玫芳放棄下床的念頭,躺在床上回想著剛剛的夢境。
怎麼會作這麼奇怪的夢?
在夢里,她見到一對美麗的法國貴族母女,因為革命後隨之而來的家族沒落,女兒不得不嫁給有錢的平民。
在夢中……她還見到了「薔薇之淚」。不是項鏈的模樣,而是瓖在金冠上。
「……是同一顆薔薇之淚嗎?」她收到的那條項鏈,不正是一顆粉紅鑽石?
想到這里,她翻開棉被,走下床,打開保險箱,拿出那個裝著項鏈的盒子。
是同一顆。
夢中的「薔薇之淚」就跟她現在手上的「薔薇之淚」一樣,如此鮮女敕的粉紅,恐怕是很難再找到第二顆了。
盡避形狀、大小有一些出入,但鑽石里頭所含雜質的形狀是不會騙人的--在這昂貴的「薔薇之淚」邊緣內側,有一個像透明水珠般的淡色部份,就像是花蕾上沾了一點露珠。
這就是這顆粉鑽被命名為「薔薇之淚」的原因吧。多像是玫瑰所流下的淚珠。
「……她是你以前的主人嗎?」那個夢如此的鮮明,夏玫芳不禁猜想是不是這顆粉鑽讓她作了那樣的夢。
一個貴族女孩,為了金錢,不得不下嫁給一個與她身分不配的男人。
苞她的遭遇好象。
當她得知她與雷鋒的婚姻為夏家換來數億元的合作時,她就明白這是一樁交易。
其實在商界里,這樣的婚姻並不少見。但她依舊感到悲哀。
名義上,她是雷太太,可是在她的心里,始終揮不去她是交易商品這樣的念頭。
雷鋒,真的把她當成妻子看待嗎?
連結婚後的蜜月都沒有。而雷鋒,什麼也沒說。
昨晚他擁抱自己時是那麼溫柔,幾乎要讓她以為他是愛著自己的,只是醒來後,她又迷惑了。
「……難不成擁有你的主人,都會有這樣的婚姻嗎?」卡莉娜與她的婚姻,都不是奠基在愛情上頭,而這個婚姻,都讓她們感到悲傷。
夏玫芳撫過那冰涼的鑽石,問著。
「薔薇之淚」,沒有給予任何回答。
第二章
「呼!」雷鋒忍不住將束著脖子的領帶拉松了一點,整個人後躺在寬大的辦公椅上。
中午休息時間已過,而他到現在才找到個空檔休息一下。
桌上的電話似乎不願讓他太過輕松,秘書的聲音從里頭傳了出來。
「總經理,董事長打來的電話。」
嘆了口氣,雷鋒認命的接起。「喂?」
「兒子?」
「……爸爸。你跟媽玩得怎麼樣?」這個繼父啊……在婚宴上露完面,當天晚上就帶著母親坐飛機到香港去看歌劇,第二天則是到泰國。仔細想想,心里實在非常不平衡。
是,繼父是視他如己出,將公司里的一切都交給他打點。也因為繼父對他的信任,因此他才能大展所長,將繼父名下的企業從原本的中型規模,擴大到如今國內數一數二的上市公司,為自己博得了一個「奇跡之子」的名號--他一直覺得這個名號很令他困窘,商場中哪有所謂的奇跡?每一個外人眼中的奇跡,都是經過了非比尋常的努力才換來的。
但他更感激的是,繼父為曾經在黑道中打滾的他留了一條通往正常社會的道路。若沒有繼父,憑他年輕時的背景,他現在若不是一個為三餐奔波的小平民,就是待在道上成為一個混混或是黑道大哥,絕不會成為常常榮登商業周刊封面的青年才俊。
繼父是他的親人,是他的再生恩人,所以他為繼父做牛做馬也是應該……才怪!
听到繼父雷仲威在電話那頭精神十足地形容泰國的美景,不時夾雜著媽媽在旁邊的插話,雷鋒翻了翻白眼--這個動作若是讓周刊記者見著了,恐怕就不會將他列入商界黃金貴公子的名單中了。
「爸爸,你不覺得你帶著媽媽去二度蜜月,而我這個剛結婚的人卻沒有時間帶我的新婚太太去度新婚蜜月,是一件很過份的事嗎?」
「……兒子,我不是二度蜜月,而是來這里和泰國政府談合作的事。」他是辦正經事呀!
「爸爸,您年紀也大了,我實在不該讓您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操勞,兒子我可以去接替您的。」
「不不不,我是公司的董事長,讓我出面來談才能顯示出我們公司的誠意,說話也才有份量。」
听完這話,雷鋒的母親在話筒那方非常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連雷鋒都听到了。
「……不過,兒子,說點正經的。我們打電話給你不是為了炫耀我們在泰國過得多悠閑。」
「是嗎?」雷鋒以為繼父的意思就是如此。
「……我們是為了問你一件事……咳咳,你媽要親自問。敏敏。」
那方的話筒交接過後,問話的換成雷鋒的母親張荃敏。
「……兒子,你和你太太昨晚怎麼樣?做了嗎?」
「……媽……」打電話回來是為了問他的房事?
「不要不說話,做了沒?」
張荃敏連聲催逼,最後雷鋒終于、極不得已地透露了這樣的話。「她是妳媳婦了,可以了嗎?」
「……是嗎?」那方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兒子,老實說,你那個新娘似乎很不甘願啊。」
婚宴之前她就感覺到了,夏家的人對這樁婚事並不是非常滿意,而新娘子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更讓她這個當人母親的氣憤。
她兒子有什麼不好嗎?有臉有錢有才干,雖然性格內斂了一點,但那麼有男子氣概的男人連她這個做媽的都沒得挑,如果雷鋒不是她親生兒子,她還真想倒貼上去,夏玫芳那個夏家大小姐是看她兒子哪點不順眼?
從訂婚到結婚,夏家人百般挑剔,一會兒說婚紗不夠好,一會說排場不夠隆重,而那個準新娘則是一句話不吭,好象受了什麼委屈似的。她這個做人家媽的愈看愈氣,偏偏兒子一直擋在中間做和事佬,請她不要介意。
是呀,當事人不介意,她這個媽媽介意有什麼用?如果真的對著媳婦指指點點,到時候夾在中間的兒子不是更不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