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實是……」司徒焰日有點難以開口。要在自家妹子面前坦承他是因為不知道如何向女子求愛,所以這麼困擾……礙于男人的面子,還真是說不出口。
一個硬直的男人踫上了情愛一事,常常不知所措,連腦袋都不管用了;而司徒焰日恰巧就是這種男人,叫他談情說愛,還不如叫他拿劍砍人來得快。
「你們兩個站在外頭干麼?怎麼不進廳里去?」跟著司徒焰日後頭的憶蓮終于走到大廳。
之前因為司徒焰日埋首疾走,她也不硬要跟上,反正路就這麼一條,也不怕走丟,就自顧自地慢慢欣賞風景,怡然自得地踱了回來,也因此,才會直到現在才踏進府內。
看到司徒兄妹二人放著客廳的椅子不坐,全站在廊上,她好奇地問。
司徒邀月高興地上前招呼︰「你回來了,今天上哪去玩了嗎?」
「嗯!司徒大哥陪我去牡丹閣找青艷姐。」
「咦?牡丹閣?」邀月回頭看了看兄長。
只見司徒焰日神色很不自然地回道︰「因為……憐星不在,我不放心……憶蓮……一個人出去,所以……」講到憶蓮二字時,他的語氣還稍微停頓了一下,眼光左閃右躲的,就是沒看向憶蓮。
想要像之前一樣自然地對待意中人,但已發覺心意的自己卻做不到,就連之前可以毫不在乎說出口的名字,如今說來,都還要帶著勇氣才能說出口。從前對好友趙珞的輕浮舉止不敢苟同,如今卻深深希望自己有他的厚臉皮,現下就不會在憶蓮面前如此別扭。
「大哥?」司徒邀月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兄長,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他臉紅了!從小到大從沒看過這景象,尤其他的眼神很明顯的就是在閃躲憶蓮。難不成
打量了兩人,只見憶蓮神情平常,反常的只有兄長一人……她若有所悟地抿了抿唇。
「我書房里還有事,先過去,有什麼其它要緊事再來叫我。」心神不定的他沒有注意到妹妹的小動作,只是慌忙地轉身往書房走去,速度之快,就像後面有刺客追來一般。
「司徒大哥真的有點奇怪……」看著他的背影,憶蓮摻雜著擔心與疑問的表情說著。
「今早跟你出去時,也是這樣嗎?」邀月盡量裝出正經的樣子問她。
「起初還好好的,回來的路上,他心情不太好,抱了我一下之後,我跟他說了一些話,要他不要想太多,盡量讓自己有休息的時候,然後,不知道是想到什麼,就開始有點奇怪了,路上還差點撞到樹……」憶蓮不解地說。
轉過身去,用袖子遮住笑容,邀月敢肯定自己的大哥肯定是對憶蓮動情了,否則向來被六王爺戲稱為柳下惠再世的兄長,怎會無緣無故的去抱一個女子?
「邀月?」憶蓮揚起清亮的嗓音,怯怯問道︰開會不會是我做了什麼讓司徒大哥不開心的事了?」
連忙轉過身子,邀月忙說︰「沒的事,應該是大哥心里有什麼困擾,所以才會有這種失常的舉動,他這舉動可能還會延續一段時間,你可別太在意。」
「是嗎?」
「我是她妹妹,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多少可以猜到他的心事,我敢保證他絕不是在對你生氣,別想太多了。」
「那就好。」憶蓮釋懷一笑。
而邀月心里則想著︰想不到當初的一個動念,想要讓大哥與憶蓮在一起的想法竟能成真。看到兄長對著憶蓮的那副模樣,擺明了是情竇初開的樣子……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司徒大哥!」
還沒到中午,唐門的六位客人便不請自來,其中唐心雨穿著一身紅,等不及通報,便自顧自地奔進大廳,一見到自己的心上人司徒焰日就坐在堂上,竟不顧矜持地上前,想要抱住他。只見一道紅影掠過,往司徒焰日方向過去,他急忙站起,離開了座位,讓那唐大小姐撲了個空。
他不悅地皺起眉頭,說道︰「唐小姐,請自重。」
听到心上人這種話語,讓從小就沒听過重話的唐心雨委屈地咬著唇。
「司徒大哥,我只是看到你,太高興了嘛!」她不明白,她是唐門的大小姐,長相也不差,有多少江湖子弟為她心動,何以司徒焰日每每見到她就是一副死板板的臉孔?她也明白自己這種舉動實在有失禮節,但是,倘若不這麼做,他根本不會注意到自己。
「就算高興也不能失了禮教,否則只會讓人看輕而已呀,小堂妹。」唐門五杰隨著出現,其中排行老三的唐亦叔搓著胡子,先開了口。
听到堂哥這麼說,唐心雨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到五杰身後,由五杰之長唐亦伯代表說話。
「少莊主,冒昧來訪,尚請見諒。」
見對方擺足了禮數,司徒焰日也不好發脾氣,禮尚往來地說︰「遠來是客,諸位請坐。」然後便吩咐下人奉茶,邀月則是坐在一旁,一同應付這唐門五杰。
「昨天已經見過面了,因此我也不客套。各位來此是為了唐小姐的事吧?」邀月一開始就把話攤開來講。
「正是。」唐亦仲回答。
「關于聯姻一事,一個月前,我就已經明確回絕了。」司徒焰日坐在座上,面色沉重。
听到司徒焰日這麼說,唐心雨著急地站了起來,氣惱地說︰「你為什麼拒絕?我長得不夠美,還是家世不夠好?居然讓你這麼嫌棄我?!」
「是在下高攀不上。」這一听就知道是推托之詞,唐心雨當然知道,也因此更加氣惱。
「你這分明是借口!」她用力在地上跺了一腳,氣憤地看著他。
司徒焰日在心中暗暗嘆息,心想要給人留點面子,讓對方知難而退,可是唐心雨卻不知道順著台階下。顧不得說些體面話,做事明快干脆的他,毫不留情地說︰「我對你並無感情。」
「感情可以成親之後再培養呀!」唐心雨隨即反駁。
「我一點也沒這意思。」他無奈地說!「唐小姐,我想男女情事必須要雙方你情我願。可如今是你一廂情願的追著我,我一開始就已經表明了我的感受,但你仍然不願死心,在下也無法可施。」司徒焰日板起面孔,冷硬地說。
「我……」唐心雨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單單只有她一個人戀著司徒焰日,但對方對她絲毫沒那意思,自己是否應該死心,最起碼還能留得自尊。但她總是無法死心。司徒焰日是她的初戀,無論人品、武功、才干都是無可挑剔的好,因此素來高傲的她,才會放段,只求他正眼看她。可惜他根本沒記在心上。最後,她放棄了消極的方法,改采「纏」功。她想,「烈女怕纏郎」,那麼,男人應該也是一樣的吧。結果,被她這麼一纏,司徒焰日果然對她印象深刻,但也馬上就拒絕了她的情意,令她羞愧難當。
之後,她愈追,他的態度就愈冷淡,但她始終認為只要他心中沒有對象,總有一天,他會被她的情意所感動。就是抱著這樣的希望,因此她始終不放棄。但是直到現在,司徒焰日對她的態度只有愈來愈壞,她心中的不安也漸漸加深。難道到最後,她的行為只會成為江湖人士的笑談,而非一樁美滿佳話?想到這里,她又急又氣,眼里的淚水實在無法控制了。
「我……我……司徒焰日,你太過分了!」不想讓廳上的人看到她狼狽模樣,她奔出大廳往後園跑去。
「唉!五弟,你去看看小堂妹吧,我擔心她會出事,跟在她後頭,別讓她沖動行事。」唐亦伯長嘆一聲,便對唐亦承這麼說著。五兄弟中以唐亦承最小,但已有大將之風,盡避外表看來還很年輕,舉止又頗為孩子氣,但上頭的兄長對他的做事倒是挺放心的。唐亦承認命地聳了聳肩,盡避受不了這個任性的小堂妹,但是兄長有令,他也只好乖乖起身,去看看唐心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