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面我很笨,我怕做不好!」她說。
「我對你有信心,雖然你現在孩子氣重,但你絕對是屬于感性的人。」他說。
「感性!?不怎麼懂哦?」她搖頭。
「你能領路阡陌間的美,秋天的纏綿,還有七星山上的靈氣,你屬于感性?」他再次肯定地說。
「做詩嗎?」她皺皺鼻子。「我上課了。」
「我回宿舍,今天我沒有課。」他說。
「大四最輕松,我現在就是大四該多好1」她嘆息。
「放學的我在這里等你1」他走了。
回到教室,看見劉芸,正想坐在她旁邊,卻發現劉芸並不像往日般替她留了座位。
她很意外,劉芸——不喜歡她坐旁邊?
「劉芸——」她是藏不往話的。「怎麼沒替我留位子?」
「今天我也來晚了,」劉芸歉然地笑。「抱歉。」
「我不是來晚,跟畢群講了幾句話而已!」卓爾懊惱的坐到後排去。
她還保持中學女孩子的稚氣,好朋友要坐在一起才開心。
她嘟著嘴上了兩堂課,直到第三堂課,劉芸換到她旁邊坐後才露出笑容。
「我想你不會這麼不夠朋友的,」卓爾笑著。「我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後排多難受。」
「我不是來陪你了嗎?」劉藝看她。「畢群一大早就找你談什麼」
「這個怪人,昨晚居然獨自去看電影,真不怕悶,」講到畢群,她就開心了,到底是第一個初戀男朋友。「他約我今晚去新生社跳舞!」
「他那人——怎麼整天只知道玩?」劉瑩慢慢皺眉。「他從來不想想畢業後嗎?」
「說過不計劃將來,要隨遇而安。」卓爾聳聳肩。「他還說浪跡天涯。」
「有可能嗎?浪跡天涯,」劉芸搖搖頭。「出國是那麼容易嗎?」
卓爾呆愣一下,怎麼一夜之間,劉芸對畢群有了這麼重的敵意?
「我沒有想過這件事,他大概也沒有,我們倆都是幻想派的,」卓爾笑。「你是不是對他有成見?」
「當然不是,怎麼會呢?」劉芸又笑起來。「我听人說,他家頗富有的。」
「是嗎?我可不知道,我連他家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卓爾笑得坦率。「而且一一他家如何與我何關?」
「當然,你們家的那種家庭不會在乎,」劉芸考慮一下。「他們說他給了章玲一筆錢。」
「他們是誰?怎麼什麼事都知道呢?」卓爾奇怪。「他為什麼給章玲錢?」
「你不是說他幫助她家嗎?」劉芸淡淡地笑。「她家不是發生了一些事嗎?」
卓爾傻傻地點頭,是啊!這件事根本很普通的嘛。
「那又有什麼值得講的?」她問。
「章玲休學了。」劉芸說。
「哦!?為什麼?」卓爾好意外。「她差不多還有九個月就畢業了!」
「你去問畢群,他知道原因!」劉芸故作神秘。
「人家的事我不感興趣,你不說就算了,我才懶得問畢群呢!」卓爾說。
「他說不要緊,我說就變成是非了!」劉芸笑。
是非!?怎麼會呢?
正要追問,教授進來了,卓爾只好把話咽了回去。什麼事由劉芸說會變成是非呢?她想不通。
一下課,劉芸聰明的避開了,根本不給卓爾任何追問的機會。是一節空堂,卓爾決定去找畢群。
畢群果然在宿舍,還是剛才那一件暗紅花黑底襯衫,黑長褲,加上他的冷漠、孤獨,從宿舍樓梯上下來的,真像一個幽靈。
「空堂?」他的眼光始終凝定在她臉上,仿佛從亙古到現在都設移開過,非常專一。
「恩。」面對他的凝視,她竟有窒息的感覺,話也講不流暢了。「你說過沒課的。」
「我們去散步!」他擁著她的肩直走出宿舍。
卓爾敏感的覺得,四周有好多視線落在他們身上。
這有什麼特別呢?男孩子和女孩子,普通得很啊!校園里比比皆是,為什麼獨獨要注意他們?
「男生宿舍的人好怪,喜歡偷看人家!」她稚氣的。
「哼!」他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下。
「畢群,劉芸說你給章玲一筆錢,她就休學了,到底她家出了什麼事?」她忍不往地問了。
她感覺到他的手一震,慢慢變僵了,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
「劉芸——告訴你的?」他問得生硬。
「是啊!她說听別人講起的。」她說。
畢群腦上逼出一絲僵硬的笑容。
「她不該告訴你!」他輕嘆一聲。「對不起,這件事——從開始都是我錯。」
「什麼事?!很嚴重?」她被他的神色嚇一大跳。「你做錯了什麼?」
他不語,一直帶她到竹林里。
「卓爾,听我說,」他扶住她的雙肩,好嚴肅、好認真、好鄭重地說︰「我會把這件事告訴你,但——你一定不許離開我,我也決不放手,你先答應我!」
卓爾心中一顫,什麼事這麼嚴重呢?她隱隱覺得不安。覺得害怕,她也變了臉。
「如果——很嚴重.很為難,你——別告訴我好了,我也不想听!」她囁嚅的。
「我一定要告訴你,我不想讓謠言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他目不轉嘻地盯著她。「我愛你,卓爾,我不想失去你?」
她十分感動,他愛她,他那麼重視她,那麼,即使他做錯了什麼事,原諒他好了,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
「我——不怪你就是!」她點點頭。
對于他,她是迷惑而沉醉的,他是她的初戀,是第一個吸引她的異性,而且他那麼特別。
「真的?!我要你發誓!」他的眼光直透她心底。
她的心打了個寒瞟,發誓——她害怕,事情大概比她想像中更驚人。
「不發誓行嗎?我不會!」她的聲音十分不安。
「不行!你不發誓我心里不踏實,」他肯定的搖頭。「你可以說——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變心,或主動離開對方,讓那人心里一輩子不安寧。」
「這——怎麼行呢?」她嚇壞了,她才十八歲。
「你不發誓就是不原諒我,」他深深吸一口氣。「卓爾,我不能失去你的,你是我窮一生之力要尋覓的人。」
「我——我發誓就是!」她心中一顫,照他的話講了一次,講完之後,整張小臉兒都變了色。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他長長透一口氣,緊緊的握住她雙手——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卓爾覺得所有的一切並不真實,像做戲一樣。「這樣我就放心了,卓爾,我全心全意愛你!」
她不敢出聲,也不明白是為什麼,仿佛——輕輕一敲,夢就會碎。
她並不想夢碎,她是愛畢群的。
他又長長的嘆一口氣,這才說。
「章玲——是我中學同學,也曾是鄰居,我們感情一直不錯,」他搖頭。「我對她像妹妹,但她——我想她很喜歡我。她家環境不好!」
她默默地听著,沒有發言的余地。
「她——有了身孕。」他說,說得那麼平淡,仿佛完全與自己無關。
「身孕?懷孕?」她叫,這兩個字有石破天驚之刀。
「是。」他垂下頭,非常難受與自責。「她——也不能確知誰是孩子的父親……
「什——什麼!?」卓爾以為自己听錯了,這是幾個從不曾在她單純腦子里出現過的字。
「是。她有很多男朋友,她——比較隨便,」他好像不敢著她。‘我承認——和她有一次關系,只是一次!」
卓爾覺得腦子里轟轟亂響,什麼意識也沒有了,大學生、隨便、很多男朋友——啊!她的觀念中,拉拉手、接吻已足夠是結婚的條件了,怎能——怎能——
她的臉由蒼白轉紅,呼吸也急促起來,畢群——畢群怎能做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