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珠,你知道我並不想交男朋友」她說,「這實在是——很麻煩的事!」
「不會麻煩,費烈很知趣的I」文珠一廂情願。「我告訴你,好多女孩子想打費烈主意,他卻希望認識你!」
「他對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人,只听別人講講就希望認識?」慧心不以為然。
「錯了,他見過你的,在前天午餐會上!」文珠笑︰「你坐在斯年對面,和你老板一起,對不對?」
蕙心皺眉,突然間醒悟,這會不會是傅斯年的詭計?他一定急于在文珠面前說服和她在一起的嫌疑,一定是這樣的!
男人都是這ど口是心非,還說糾纏一輩子!
文珠家的別墅是建在淺水灣的一個小坡上,獨立的一幢,有很高的圍牆。
「治安不好,沒法子!」文珠聳聳肩。「我的感覺上,別墅應該沒有圍牆,很無拘束,無限制才對,可是父親有不少古董在里面,只好如此啦!」
男工人開了大鐵門,她們便駛車進去。
「有人來了嗎?」文珠揚聲問。
「還沒有。大小姐!」男工人恭敬的。
「我們最早,還是我有辦法!」文珠下車。「斯年打賭說我請不到你!」
「為了你贏,說什ど我都來!」蕙心下了車。
既來之則安之,看看他們攪什ど花樣。
「還是你最夠朋友!」文珠開心地說。
她的確像一般新一代的富家子女,本身條件不錯,書也念得不錯,只是天真些,這是自小被保護的原因。
她們走進這氣派相當古老的大廳,古老名貴的家具、古董,恨有十八世紀的味道。
在這樣的地方開派對?地上的名貴地毯呢?
「不是跳舞吧?」慧心問。
‘叩阿!當然不是,「文珠開心的。」我們在後面山坡下沙灘燒烤,開野火會廠’「變成童子軍了呢?」慧心笑了。
「誰說不是?」背後傳來男子聲音,是斯年。
他神采奕奕,黑眸中光芒十分動人,他在笑,望著文珠又望著慧心。
他身邊有個男孩子,很斯文——或者說文弱些,是那種青靚白凈的,略有一絲脂粉氣,但很有教養的模樣,也有些書卷氣。
是劍橋的費烈吧!
「斯年!費烈!」文珠迎上去,「我來介紹,她就是你念念不忘的沉蕙心,費烈!」
「沈小姐!」費烈迎上來,難得的他並沒有臉紅。
「晦廠慧心只淡淡的招呼。
她不看斯年,她覺得這男人可惡,介紹費烈這套把戲是他想出的月兌身之計吧?
「好!人到齊了!我吩咐人預備!」文珠拍拍手。
人到齊了?就他們四個?什ど派對呢?
文珠走了出去,只剩下蕙心和兩個男孩子在大廳,她不覺得尷尬,因為她心中沒有意圖。
她既不想俘虜費烈,對斯年也沒興趣,她是坦然的,來——也只是無可奈何。
「還是文珠有辦法,換了我就請不動你了!」斯年笑著迎上來。
在別人面前,他的態度像是含蓄多了。
「我被綁架的!」蔥心半開玩笑。
「哦!這倒是好方法!」斯年笑得可惡,「以後我學會了,凡是難請女孩子一律綁架!」
「小心文珠打破你的頭顱!」費烈說。
他的神態和言語都相當隨和、親切,至少比他的外表更能令人接受。
「文珠?她才不打我,」斯年慢條斯理。「她早說過了,有一天物色到一個惡婆子時,就把我賣過去!」
「賣過去?」費烈笑了,也有富家子的天真。
「賣過去I」斯年眨眨眼,「她希望有個惡婆子管我一輩子!」
「她對你無可奈何?」慧心說。
「她懶得對我操心,煩心,」斯年半真半假的,「你不知道她在等一個愛她百分之兩百的流浪漢嗎?」
「又不是寫小說,這ど浪漫,」費烈搖頭笑。「這個年代還有什ど流浪漢?」
「誰說沒有,單騎走天下的,不是還有個什ど胡子導演,流浪只帶一支牙刷呢!」斯年說。
「還有帶冰箱的三毛!」費烈開玩笑。
「哦!費烈也學會了刻薄人?」斯年意外地盯著他。「你知道H毛帶了冰箱?」
「斯年,你失去了幽默感!」費烈不介意的。
斯年搖搖頭突然轉向蕙心。
「我們幾個從小在一起玩慣的,說話不經大腦。」他說。
「很令人羨慕的青梅竹馬!」慧心隨口說。
斯年四周望望,神情變得促狹。
「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看過文珠包屎片的模樣。」他壓低了聲音。
慧心呆怔一下,忍不住笑起來,費烈也笑,實在是,都這ど大,突然談到包屎片的時候,那種感覺是意外,是不可思議的。
文珠走出來,奇怪他們會笑成了一堆。
「說什ど?這ど好笑?」她問。
「有人包屎片哦!」費烈孩子氣。
文珠想了一想,立刻明白了是在說她。
「有什ど稀奇,你們沒包過嗎?」她不示弱的。「斯年剃平頭的樣子不是更可笑,還有——」
「不說了,不說了。」斯年立刻投降,「是我不好,我們大家都不要說了!」
「有什ど見不得人的事?」慧心找到了報仇的機會。
「文珠,不許說!」斯年半玩笑的叫。
「非說不可,」文珠扮個鬼臉,「斯年小時候,一直到七八歲都會賴尿,每天小褲子是濕濕的就從學校回來,精彩得不得了!」
「好!你出賣我,楊文珠!」斯年作狀欲打。
「遲早總要賣了你!」文珠皺起鼻子,「現在等的就是一個大惡婆子廠‘」賣了我而你的流浪漢還沒出現呢?「斯年問。
「費烈!有費烈陪我!」文珠挽起表哥。
「很好!」斯年作狀的走到蕙心的旁邊,「沈慧心,今夜我陪你,或者——你權充一次惡婆,如何?」
「我不想收買你!」慧心笑。
這個斯年,是真是假呢?他真不在意文珠?
「你買他,你買他!」文珠孩子氣的又叫又笑,‘你能制服他的,蕙心,我知道!「
「買了我吧!沈慧心!」斯年作狀的,「否則今夜我將是孤苦伶仃,好慘!」
文珠和費烈都望著慧心笑,慧心真恨不得打斯年一巴掌,他是怎ど回事?
「我不習慣做生意人,對不起,傅斯年?」蕙心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覺得斯年有意捉弄她。「而且——我怕也買不起你!」
文珠皺皺眉,她知道慧心個性,她怕慧心真惱了。
「哎呀!斯年今夜竟然賣不出去!」她拍著手笑,「好吧,我低價收回,改日再賣!」
斯年也知道不能過分,嘻哈一陣也就不再鬧。
堡人來通知說預備差不多了,文珠第一個跑出花園,費烈也甚是雀躍的跟出去。薔心要走,斯年一把拉住她,拉得緊緊的。
「你——你做什ど?」慧心皺起眉頭。
「你故意出我洋相,我不饒你!」他盯著她。
「我原無意買你,這是真話!」她冷笑。
「你能不能友善點)﹝?」他仍不放她。
「你自己急于月兌身,讓文珠不懷疑你,又何必讓我友善點兒?」她不示弱的。
「我——絕對不在意文珠,你不信?」他目不轉楮。
「那是你的事,與我何關?」她反問,冷淡的。
「當然與你有關,」他幾乎咬牙切齒了。「我說過要纏你一輩子,你難道忘了?」
「我從來不把男孩子的話當真!」她說。
「你——可惡!」他恨恨的。
「放開我!別理我,好嗎?」她笑了,「我實在不想文珠誤會。」
「她遲早會知道!」他完全不在意的。
「那ど——對不起,費烈會是我的護身符!」她掙月兌了他的手,大步往外走。
「沈慧心,我警告你,不許拿費烈來氣我廠‘他跟在後面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