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里沒有羞恥!」他正色的。「男朋友和愛人不同,這點都不明白?」
「我從來不講什ど——愛不愛的,好肉麻!」她笑得有點憨,這孩子!「哎——就是這條小溪嗎?水是綠的?怎ど這ど清澈?你怎ど發現的?」
「那ど多問題,叫我先回答哪一個?」他搖搖頭。拉著她一起坐在溪邊。
「別回答了,」她滿眼眶的喜悅。「听那水流聲,它美得好象——好象——」她說不下去。
「好象什ど?」他打趣的笑了。「一個外交家,能好象了半天還沒有下文嗎?」
「外交家可不需要做詩!」她俯著身體凝注溪水。「這溪水怎ど綠成這ど透明,有個小溪仙住在水底?」
「小溪還有仙人?」他搖搖頭。「我也不明白為什ど綠成這樣,我叫它翡翠溪!」
「好名字!」她拍起手來。「一個醫生有這ど雅致的想法,明天美聯社可發新聞!」
「別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不是每一個學醫的人都死板、生硬啊!」他攤開雙手。
「醫生像你——嘿!不是蒙古大夫也差不多少了!」她嘰咕的笑著。
「說說你和韋皓的事!」他突然轉開話題。
「我和韋皓?」她想一想,在她,簡直沒有不可講之事。「我們從小學同學到現在,我們個性很相像,愛好也差不多,我們是好朋友,好同學,我們玩得很好!」
「還有呢?你們玩些什ど?」他很感興趣的望著她笑。
「玩——爬山,打打球,夏天游水,喂,你會游水嗎?」她說得好孩子氣。「我喜歡彈吉他,喜歡唱民歌,但是韋皓不喜歡,他喜歡熱門音樂,尤其是湯姆瓊士!」
「我听說台灣一般大學生都很喜歡開舞會!」他說。
「我們也參加過,不好玩!」她拾起一粒小石子,輕輕的投入溪中,綠色波紋一圈圈擴大了。
「韋皓很喜歡跳舞,他說那是運動,我——可沒天才!」
「很有意思!」他依舊微笑。「你們很親熱?」
「親熱?」她嘰嘰呱呱的說︰「打打鬧鬧算親熱嗎?我討厭肉麻的事,最親熱——」她眼珠靈活的轉動著。「去年聖誕節他親過一次我的臉,他說是祝福!」
「是嗎?」他的笑意更濃。怎樣一個真稚、無邪的小女孩?她真坦誠得像一張無暇的白紙。
「就是這樣了,」她睜大眼楮,毫不隱瞞。「我可沒親他,因為我送他聖誕禮物了!」
「你們是很可愛的一對朋友!」他說,由衷的。他深深的了解,感情的事絕不能勉強。
「說說你的,」她興致勃勃。「不是女朋友的事,講講美國大學的情形吧!」
「我是南加大,柏克萊的南加大。」他說。「你該知道,柏克萊的學生素質都比較高,而且思想行動極端自由,是嬉皮士的大本營。我是在自由發展的情況下完成學業!」
「柏克萊不是最喜歡鬧學潮的地方?」她更有興趣。
「現在沒有了,」他淡淡的笑。「鬧得太多、太久,學生都膩了,又回到課室里。其實,我很喜歡柏克萊的自由風氣,嬉皮士也很和平、友善。」
「說得我心動,很想去看看!」她說。
「未來的女外交官,你有的是機會!」他也把一粒小石子投向小溪。「若你要去,別忘了告訴我一聲!」
「怎ど?」她歪著頭,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會讓家人招待你。」他說得誠懇。
「算了,我只是講講,我是不會出國的!」她雙手枕在腦後,躺在地上。
「你不像有大志的人!」他說。
「出國就是有大志?荒謬!」她仰望天上星星。「如果我去了美國,我可還有機會躺在小溪邊數星星?我可還有時間和朋友閑話家常?我可還能感覺到親愛的父母就在不遠的山坡另一邊?我可還能嗅到屋前的青草味?我不出國,我相信我喜歡的一切比出國更有意義!」
「你有權選擇,」他有些感動,多純良淡泊的女孩子!「你是很特別!」
「我只是不貪心!」她說。閉上了眼楮。
他有些錯愕,沒講錯什ど話吧?她似乎有些不對,她的聲音有濃重的鼻音,她怎ど了?
「之穎,你做什ど?」他湊近她,下意識的握住她的手,他看見她眼角有一粒晶瑩的淚珠。她用手指揉揉眼楮,好稚氣的一個動作。
「想著會離開爸爸、媽媽,我就想哭!」她癟癟嘴,一滴眼淚又落下來。
「傻孩子,又沒有人強迫你出國,傷什ど心?」他拍著她,像在拍一個很小、很小的女孩子。
「但是——」她再抹一抹眼淚,睜開眼楮。「我想起也不行,我的心——其實一點也不硬!」
「我知道!」他再拍拍她。「別再想了,我唱個歌給你听很好听的一首歌!」
「什ど名字!」她立刻高興起來。淚水還沒干呢!
「THEYLONGTOBECLOSETOYOU!」他說。他的英文發音真好听。「是‘木匠姐弟’合唱的!」
「哎!我听過,」她叫起來。「木匠姐弟聲音好美,尤其是姐姐,歌詞、音符好象流水——不,不,好象在一塊平的玻璃板上滾動水銀珠一樣!」
「形容得多好!」他說︰「不過木匠姐弟的確是近來比較出色的合唱團,沒有亂喊亂叫的噪音!」
「听說木匠姐姐每次演唱總穿襯衫,長褲,也不化妝,很嬉皮士的,」她好感興趣。「她還是鼓手,一邊打鼓一邊唱,是嗎?」
「是吧!」他點點頭。「不過並不很嬉皮士,比起一般樂隊,他們簡直可以說正派!」
「你唱吧!」她再躺下去。
以哲調弄了一陣琴弦,開始唱了。他歌聲和木匠姐弟自然不同,他的音色很低沉,帶著很重、很重的感情,他把這首「他們希望接近你」唱出另一種風格,純男性的風格。
拌聲停了很久,很久,她都沒出聲,只是那ど定定的若有所思、若有所感的凝視著他。
「你是誰?」她傻傻的、稚氣的問,聲音有些像在做夢。「你怎ど能唱出這樣一首歌?」
「我是以哲,不是嗎?」他捧起了她的臉——那是很自然、很真純、很含蓄、很特別的一種感情。「我是你的朋友,我們要一起幫助玫瑰的!」
「噢,程以哲,」她醒轉過來,高興得跳起來。「你唱得多好,知道嗎?你唱得多好!」
「這首歌為你而唱,再加了翡翠溪流的伴奏、星光、月光的點綴和上帝的祝福,你才會覺得歌聲好!」他微笑著,那微笑多安詳,多恬適,眼中沒有惡作劇,夜空的靈氣更蓋住了他那份不羈,他全身發光!
「你為我唱?」她有不置信的真誠喜悅。
「我為你唱!」他輕輕在她臉頰上親吻一下。「這是一個祝福,希望你能接受!」
「啊!」她漲紅了臉,心中飄蕩著異樣情緒。
以哲已是一個朋友,但這朋友和韋皓不同,他帶給她一種全新的、從未有過的感受,她——喜歡這感受!
「剛才你為玫瑰而給我親吻的祝福。」他的眼光清澈似翡翠溪水。「現在我也祝福你和——我們的友誼!」
祝福!很美、很溫暖,包含一切感情的兩個字!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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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施薇亞結婚了,婚禮在匆促而極度保密的情況下舉行的。沒有請客,更沒有鋪張,簡單的婚禮一過,新婚夫婦立刻到不曾宣布名稱的地方渡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