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她試探著問。
「可以這麼說,」他的態度一下子輕松起來。「畢竟,那是四年前的事了。」
「但是你看見她還是好緊張的。」她笑。
「內疚,」他指指自己的心。「以前的事你是知道的,她受了不少苦。」
「其實這些話你早些說了不就沒事了?我們還以為你想和倩予重修舊好。」心穎笑。
「重修舊好?世界上可能有這樣的事嗎?」他哈哈大笑。「喂,心穎,我們出去看場電影,總不能坐在這兒等到天黑吧?」
「我們兩個?」她驚喜的。
「還有誰?士廉不會去的,」他笑。「權充一次我女朋友,如何?」
「明天報上又有最新報導了。」她不介意的笑。
她太大意了,她一點也沒有懷疑杜非情緒的轉變,她以為杜非真的開朗了。
「那又怎樣?我把你公開介紹給大家,這是我未婚妻潘心穎,你說怎樣?」他盯著她。
她的臉紅了,但不想示弱。
「別以為嚇得倒我,你去介紹吧!我還會告訴大家,為了你,我放棄出國留學呢?」她大笑。
「真話?為我可以放棄出國?」他不放松。
「你以為呢?」她也盯著他。他眨眨眼,帶一絲狡猾地壓低了聲音。「心穎,告訴我,你不是愛上我了吧?」他說。
「是啊!是啊!我從小就暗戀你呢!好了吧?能滿足你的自大狂了吧?」她半真半假的。
「不是自大狂,心穎,我現在才覺得,我們倆倒是很相配的一對呢!」他說。
心穎的臉紅了,站起來轉身回臥室。
「玩笑開到此為止,再說下去就離譜了。」她說。
「你怎麼知道我是開玩笑?」他問。
心穎沒理會他,關上了臥室門。
五分鐘後,她又走出來,牛仔褲換成了裙子,扎在腦後的馬尾也披了下來。
「行了,走吧!」她大聲說︰「不過先聲明,不要帶我去看你演的電影。」
「如果每天都有我的電影上演,我杜非兩個字就不必賣錢了。」他笑。
「不要再吹牛了,什麼七堵、八堵的小地方,還有三峽啦、新店啦,不是都在放映你的電影嗎?」她也笑。
「姑女乃女乃,那是四輪、五輪、六輪上映了,」他怪叫。「你不是想氣死我吧?」
「你氣死過不少人,今天我替她們報仇。」她說。
「我真要做你一輩子奴隸呢!」他說。
兩人一起走下玄關,走出院子,正要出大門時,背後傳來士廉的聲音。
「你們去哪里?」他問。
「看電影啊!」心穎開心的。「晚上倩予訂好位子請你吃飯,你自己去吧!」
「你呢?」士廉問。「還有,什麼餐廳。」
心穎說了一個餐廳名字,然後說︰「我自己會去。」
士廉皺皺眉,看杜非一眼。
「杜非也去?」他忍不住問。
「她沒請我,但我會去,」杜非輕松的。「我和心穎一起去,送她結婚禮物。」
「杜非——」士廉不放心,杜非一早上都神色嚇人呢!
「放心,我想通了,」杜非半真半假的。「我又不是真愛她愛得要死要活,我何必弄得人家坐立不安。我只是去送禮,然後祝福她。」
「真是——這樣?」士廉不能置信。
「不信問心穎,」杜非笑著凝視她。「她答應做我女朋友,還說可以為我不出國。」
「杜非——」士廉听愣了。
「別听他鬼扯,他就沒有一句正經的。」心穎雙頰緋紅,又羞又惱的。
「不是才說好的嗎?」杜非擁著心穎的肩。「怎麼這麼快就變卦了?女孩子都這麼容易變心的?」
「你再說,杜非,」心穎在士廉面前下不了台。「你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不說,」杜非對士廉眨眨眼。「心穎也會害羞呢,你看她是不是真愛上我了?」
「杜非——」心穎怪叫一聲。
杜非擁著她哈哈大笑的上車,絕塵而去。
士廉不安的站在那兒,杜非——到底在搞什麼鬼?
晚上,餐廳里。
倩予到得早,士廉更早,她才進去就看見士廉獨自坐在那兒,桌上的菜已冷了。
「這麼早,士廉,」倩予下意識地看看表。「我說六點半,現在才六點,心穎呢?」
「她去看電影了。自己會來。」士廉說。早來有他的目的,他想讓倩予有心理準備,杜非可能會來。
「自已一個人看電影?她真有興致。」倩予笑。
士廉正想說杜非帶她去的,卻看見杜非擁著心穎,嘻嘻哈哈,愉快又親熱的進來。他的話尚未說出來,心中又多了一抹莫名不安。
「我們來了,倩予,士廉。」杜非輕松的打著招呼,面對倩予,他完全沒有特別神情,甚至也不道歉。
「倩予——對不起,」心穎坐到倩予旁邊,低聲說︰「我沒有惡意,杜非來只為送你結婚禮物。」
倩予微微皺眉,她自然不便對心穎發脾氣,對杜非卻是十分、十分冷淡,看都不看他一眼。
「電影好看嗎?」她問心穎。
「很不錯,笑鬧片,大笑一場什麼都不記得的那種,不費腦筋,很適合我。」心穎說。
「這麼不愛用腦筋,你怎麼去留學?」倩予笑。她沒有窘迫或尷尬的模樣,她顯得大方。
「有什麼辦法?天生的,大學四年還不是混過了。」心穎聳聳肩,偷看杜非一眼。她不明白杜非沉默的坐在那兒做什麼?不是來送禮和祝福的嗎?
侍者把菜單送上來,倩予指一指士廉。
「士廉,你是主客,你點菜,好嗎?」她溫柔的。
士廉正想客氣的推辭,杜非一把搶過菜單。
「我來,這兒我熟。」他大模大樣的。
侍者一看見是杜非,連忙堆起笑臉直打揖。
「啊!杜非先生,我們不知道你到了,對不起,對不起,要不要換貴賓廳?」侍者說。
「免了,才四個人。」杜非沒什麼表情。「寫菜吧!」
他一口氣叫了六個菜,又點了湯,似乎意猶未盡。
「夠了,叫這麼多怎麼吃得下?」心穎阻止他。
「任倩予請客哦,我杜非怎能不大吃一餐?」他看倩予一眼,把菜單扔開。「不過你說夠了就夠了,心穎,我听你的話。」
心穎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不要發瘋,杜非。」她狠狠盯他一眼。
「是。」杜非似溫柔地對心穎一笑,果然不再出聲,而且態度也變得出奇地平和了。
士廉和倩予都覺得奇怪,他們倆在搞什麼鬼?一時之間,小小的圓桌上十分沉默,誰都不說話,沉默之中還顯得很僵,連一向最喜歡打圓場、最喜歡說話的心穎都一言不發。
「心穎,哎——下午的電影好不好看?」士廉笨拙的。
「還不錯,剛才說過了,不用腦筋的。」心穎既不看杜非也不看倩予,神色很古怪。
只不過看了一場電影,杜非和心穎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心穎有愧于心似的?
「杜非演的?」士廉再問。
「不是,外國片,我社非這副德性才不能演喜劇,我不是成龍。」杜非笑。
「今天,整天不拍戲?」士廉努力找話題。
「拍戲已不再重要,」杜非深情地看心穎一眼。「我預備再讀一點書,去美國。」
士廉、倩予都呆怔住了,甚至心穎也睜大了眼楮,他們沒听錯嗎?尤其是倩予,昨夜才勸過他,他曾表示無意念書,今天怎麼全都不同了?
「念書?!——很好、很好,無論如何——哎,念書是好事,真的。」士廉結結巴巴的說。
「念書是好,對我——」杜非模模頭,看心穎一眼。「老實說,不是為念書而念書,我另有目的。」
心穎有點變臉,卻忍著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