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說過,要結婚,我會選大澤。」她點頭。
「沒有別的原因?」士廉不放松。「譬如——逃避,譬如一了百了?」
「不,絕對不是。」倩予肯定的說。心中卻佩服士廉的看法。「我相信大澤會給我幸福。」
「那——我就沒話好說了,」他輕輕拍她的手。「我祝福你,倩予。」
「謝謝。」她笑,好嫵媚的。
「只要你不要拿結婚做擋箭牌,不是拿結婚做賭注,我就放心了,」他長長透一口氣。「大澤很好,可是——他得到你,我還是無法不妒忌他。」
「士廉——」她不安的。
「祝你幸福。」他站起來,付了錢就離開。
他——不是真妒忌吧?
☆☆☆
杜非一進片場,大家就覺得不安,他臉色很壞,板著臉孔像一觸即發的地雷,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沖進屬于他的化妝間。
小周遠遠的跟在後面,大家都不敢吭一聲,于是大伙兒都提高警覺,今天小心別惹杜非,否則總有好瞧的。
「小周,你老板怎麼了?吃了火藥似的。」副導演悄聲問。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小周立刻搖頭擺手。「昨天他休息,我也回家看看,今天一早去接他回片場,他就是這樣子。」
「昨兒吃了癟?」副導演問。
「誰知道。」小周不置可否。「杜非就是這脾氣,過一陣子大概就沒事了。」
「今天大家小心點兒。」副導演笑著走開。
小周把杜非的帆布椅打開,又為他泡好荼,汽車廂里的小冰箱也拿出來,冰啤酒是不能少的。看看布置妥當之後,他才進化妝間。
杜非正面無表情的在化妝。
「你到哪里去了?現在才進來?」杜非沒好氣的。
「我在外面給你預備一切哪。」小周微笑著。「我還吩咐他們動作快點,你還有一組戲。」
「推了另一組戲,說我沒心情拍。」杜非粗聲粗氣的。
「老大——」小周好為難。「這組戲等著書結束好拆布景了,我們已經推了三次——」
「我說推了,今天不拍。」杜非怪吼一聲。
「是,是,」小周嚇一大跳,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火氣大得驚人。「我推,我推,立刻推。」
「我今天只拍到兩點鐘一定要收工。」杜非又說︰「他們若拍不完,他們自己負責。」
「是,我立刻告訴他們。」小周開始抹汗。
「還有,叫那些記者不要來煩我。」他說。
小周連聲稱是,轉身溜了出去。
餅了一陣子,換好戲服,化好妝的杜非走了出來,小周立刻迎上來。
「還不能開拍?」他沒好氣的。
「行了,行了,我已經說過你只拍到兩點,」小周說︰「另一組戲也推了。」
杜非扳著臉走到帆布椅坐下,小周馬上奉上茶杯,又為他點煙。
「推戲的那邊說了什麼嗎?」杜非冷冷的問。
「沒有,沒有,他們不敢說什麼,」小周笑。「你有事不拍,他們怎敢多嘴?」
「少拍馬屁,他們一走罵了我祖宗十八代,是不是?」杜非白小周一眼。
「罵由他們罵吧!」小周嬉皮笑臉。「我小周的祖宗十八代替你捱罵就行了。」
杜非皺眉,平日他總會為小周這一類的話逗笑,今天卻仍沒有表情。
「你替我打電話給阿王,就是西門町那家珠寶店的老板,」杜非突然說︰「約他下午三點鐘等我。」
「哦,你要——好,好,我立刻打。」小周本要問是否買珠寶,一看杜非臉色,什麼話都嚇跑了。
「叫他給我預備最好的。」杜非又說。
「是,是。」小周轉身去打電話。
十分鐘後,小周回來了。
「阿王會等你,」他說︰「他還問——你是不是要結婚?」
「頭昏。」杜非冷著臉說。
小周偷偷伸舌頭,杜非今天真是怪呢,他還是少講為妙。
終于開始拍片了,組組的鏡頭慢慢的拍,杜非雖然心情不好,倒是很用心的在演,所以進展相當順利,到兩點鐘時,已拍了不少鏡頭。
「今天拍到此為止。」杜非看看表,推開眾人,逕自往化妝間走去。
「好,好,明天還是早班。」副導演陪笑。今天能這麼順利已經不錯,他不敢再節外生枝。
幾個記者匆匆走進廠房,四下張望一下。
「杜非呢?收工啦?」一個女記者問。
「剛收工,在化妝間。」一個工作人員隨口說。
記者們興沖沖的涌過去,卻遇見擋在門邊的小周。
「杜非今天有事,趕緊離開,明天再訪問吧!」小周相當婉轉。「明天我再安排時間。」
「只問幾句話,五分鐘都不到,何必讓我們多跑一次?」女記者說。
「五分鐘時間都沒有,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小周苦笑。「請各位幫幫忙。」
「我就不信五分鐘時間也沒有,」一個女記者冷笑。「分明是不給面子。」
「是啊,分明是不給面子。」另一個也說。
「拜托,拜托,明天好不好?」小周哀求。「杜非向來很合作,你們是知道的。」
「那麼讓我們問幾句話。」女記者笑。「他不參加泰國皇後的晚宴,飛去新加坡,我們查到一點消息。」
「什麼?什麼消息?!」小周嚇了一下,這件事怎會傳出去的呢?「你們可不能亂說。」
「我們不亂說,讓杜非出來澄清。」女記者得意的笑了,一副胸有成竹狀。
小周為難的考慮一陣,終與妥協。
「你們等一等,我進去問問。」他說。
不到半分鐘,他又出來,一臉孔苦笑。
「杜非真的沒空,人又不舒服,」他說︰「拜托你們,明大再來吧!」
「什麼話,當我們是什麼?要飯的啊?這麼就打發了,明天再來?」
一個女記者甚是不滿,「他若不澄清,我們就照我們的消息寫。」
「你們得到的是什麼消息,或者——我能澄清?」小周陪笑。
「你能代表杜非嗎?」女記者不信。
「說吧,什麼消息?」小周笑。
「杜非看中一個空中小姐,為她而調換飛機班次,也因為她而追去新加坡。」記者說。
「不對,不對,完全沒有這回事,」小周一個勁兒否認。「你們的消息不正確——」
「叫杜非出來對證啊!」女記者笑。「否則我們就這麼寫了,他怪不得我們。」
化妝間的門「砰」一聲開了,黑面神似的杜非站在那兒,一臉的不耐和怒氣。
「還不走?小周,和他們羅嗦什麼?」他冷傲的說︰「他們愛怎麼寫就怎麼寫,我杜非還怕他們不成?」
「你這是什麼話?」記者們臉上個個變色。「我們善意訪問,你怎麼態度如此惡劣。」
「走。」杜非根本不理會,眼中彷佛沒有這班人似的。「還浪費什麼時間?」
小周尷尬的站在那兒,他知道記者是得罪不得的,可是他又無能為力。
「杜非心情不好,請包涵。」他低聲說。
可是氣壞了的記者們怎麼听得進這句話?
「大明星,要什麼包涵,」女記者刻薄的說︰「自以為了不起,大家走著瞧。」
杜非本已走開了,聞言停步。
「要我瞧什麼?」他慢慢走回來,黑沉沉臉上竟有了殺氣。「我們現在就瞧瞧。」
記者們都傻了,沒想到一向開慣玩笑,對人又好的杜非真會翻臉,看那樣子,想殺人?
在場的工作人員也看見了,也都停下上作遠遠望著,副導演已快步奔了過來。
「我們——只是想訪問幾句,」氣慘了又嚇壞了的記者們挺一挺胸︰「又沒有人想打架,是你先態度不好的。」
「我態度好不好是我的事,我又沒有叫你們來訪問,」杜非直到那女記者面前。「你咄咄逼人做什麼?你信不信我杜非今天要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