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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 第26頁

作者︰嚴沁

「怎麼會呢?」她吸吸鼻子,很是感動。天威原來是關心她,原來是怕她走了不再回來,原來是——「我只不過去應征一份工作,悶在屋子里很不好受!」

「你該早告訴他,」于文泰再嘆息。「天威這次回來重起爐灶,我看得清楚。他變了太多,太多,整個人的精神和心理都不平衡!」

「是嗎?」她眨眨眼。「我以為他原來就是這樣的!」

「他受了刺激和打擊,」于文泰揮出一拳。「有的時候不是靠拳頭可以解決一切的!」

「你可以勸勸他,」耐雪說。突然間她想到一件事。「于文泰,你說實話,他最近——可是受了挫折?」

于文泰皺著眉,欲言又止。

「天威不許我對你說!」他倒老實。

「請告訴我,一定要告訴我,或者——我能幫忙呢?」她急切地。

「我——哎,不能說的,」于文泰為難地模著頭。「你何必知道我們的狗屁事呢?」

「我一定要知道!」耐雪斬釘截鐵地說,「天威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必須知道!」

「哎——好吧!」于文泰終于說,「我們這個場合自己沒有什麼實力,我當然指錢,全是調回來的頭寸,每天要付利息,每天還要應付開銷,弟兄們還要吃飯,這——負擔很重,再加上——邪門的事,近來運氣硬是不好,每天都是輸,天威心里當然不好過,下午他出去也是調頭寸,可是——約好的人沒來,打電話去不听,到他家也避不見面,天威的脾氣當然不好,剛才的事——你就讓著點兒,原諒他吧!」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耐雪變了臉。賭場也不是天威口中那麼穩賺。

「你又沒有錢,又幫不上忙,告訴你做什麼?」于文泰搖著頭。「現在台北市道上的人馬現實得很,跟紅頂白,周俊彬那小子最不是人!」

「誰是周俊彬?」耐雪心中又亂又急,她早已不記恨天威的那一掌了,天威受的壓力太大,她現在才明白,他那樣心高氣傲的人怎麼受得了?她要怎樣才能幫得上忙?她一定要幫忙的!」

「以前跟天威的老弟兄,現在撈起來了,發了,眼中再也沒有別人,尤其對天威,不但不幫一把,還多方打擊,他媽的這小子真不是人!」于文泰氣憤地。

「天威去跟他調頭寸?」耐雪再問。她要清楚每一件事,她告訴自己。

「殺了天威也不會去求周俊彬,」于文泰呸一口。「是周俊彬那天殺的到處講天威壞話,害得那些本來想幫天威的人都縮了手!」

「天威和他有仇?」耐雪皺眉。

「哪兒來的屁仇?周俊彬以前根本是跟天威的,他大概是怕天威搶了他生意!」于文泰說。

「原來是這樣!」她點點頭。「天威要調多少頭寸?」

「二十塊!」于文泰伸出兩只手指。

「二十塊?」耐雪不能置信,這麼少的錢也要調?

「二十塊就是二十萬,是我們道兒上的話!」于文泰干笑兩聲。

耐雪暗暗嘆息,這麼多錢,她的確是沒辦法幫得上忙的,母親是會有點錢,但絕不可能借給她,母親一定恨死天威了,她該——怎樣辦?

「他呢?我是說天威!」耐雪忽然想起來。

「他沖出大門就走了,」于文泰攤開雙手。「樓下的阿發追著他去,差點被他打一拳,不過——阿發說看他走的方向是前面巷子的酒吧,阿發他們已經去找他了!」。酒吧?!天威喝酒的?」耐雪大吃一驚。

「每個人心里不舒服、不愉快的時候,喝酒的確是一種忘掉—切的好辦法!」于文泰說。

「我去找他!」耐雪想也不想的往外走。

「大嫂——」

耐雪不理會于文泰阻止的呼喚,半跑地匆匆經過客廳,走出大門,在下樓的時候,她听見于文泰追來的腳步聲。她想,無論如何要把天威找回來,喝酒不是解決的辦法,該面對現實,對嗎?

酒吧就在前面一條巷子,五分鐘就走過去了。

阿發無可奈何地在酒吧門外張望,他一定被天威趕出來的,一看見于文泰和耐雪,又是埋怨又是放心了。

「阿泰,怎麼現在才來?我的腿都快等斷了!」阿發說,「老大的一拳差點把我鼻子打斷!」

「他還在里面?」于文泰問。

「是啊!一個人在喝悶酒,誰也不理,」阿發又比劃又說,「一個妞兒不識好歹的走過去陪他,被他一掌推開一丈多遠,駭得那妞兒哭都忘了,坐在地上發呆!」

耐雪看于文泰一眼,推開那裝飾得富麗堂皇的門。

酒吧里的昏暗,煙霧迷漫比賭場還厲害,剛進去時什麼也看不清,只听見一陣陣摻雜著洋涇兵英文的笑聲,幾秒鐘之後,開始看見那些打情罵俏的酒吧女,幾個外國人,奇怪的是中國人也很多。

「在那兒!」于文泰朝角落里的卡座指一指。

耐雪看見了孤獨的天威,他坐在那兒望著一個空酒杯發呆,那樣子好像已經喝了不少酒。她匆忙穿過那些鶯鶯燕燕,站在天威的面前。

「滾開!」天威頭也不抬地低喝,他一定以為又是來糾纏的酒吧女。

「老大,是我們,我和大嫂!」于文泰沉著聲音。

天威皺皺眉頭,臉色益發青白得可怕。

「誰讓你們來?回去!」他還是不抬頭。「于文泰,你竟敢帶耐雪來這種地方?」

「別誤會,天威!」于文泰苦著臉。「大嫂一定要來!」

「天威,跟我回去,好不好?」耐雪柔著聲音。

「你回去,你別管我!」天威用力掃開桌上的玻璃杯,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

也許這種醉了的客人打破杯子是常事,居然沒有人注意他們這一角。

「我要你一起回去,天威!」耐雪無比堅定地。「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回去好好商量才是辦法!」

天威霍然抬頭,發赤紅火焰的眸子盯在耐雪臉上,然後,他轉頭問于文泰。

「你做的好事!」他冷著聲音。

「天威,別怪阿泰,我逼他講的,」耐雪立刻說。

「滾,你們一起滾,」天威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知是酒氣上涌,或是憤怒。「我不要看見你們!」

于文泰皺著眉,突然說︰「天威,你不是我對手!」

耐雪一震,對手?做什麼?打架?于文泰怎能打天威?天威分明是醉了。她正想勸阻,天威卻站起來。

「你要不要試試?」天威的樣子像一只要戰斗的公雞。

「你從來不是我的對手,你忘了?」于文泰笑。

「你這蠢豬!」天威一拳揮出。

耐雪驚叫一聲,于文泰卻用手擋住了,他那高大壯健的身體挺立有如小山。

「要較量就出去,這兒地方太小,」于文泰說。這似乎是什麼武俠小說或電影里的話。「你敢不敢跟我來!」

天威盯著于文泰一陣,搖搖晃晃地往外走,他是醉了,醉得分辨不出對方的意圖。

于文泰迅速扔了一些錢在桌子上,酒吧里的人知道他們是什麼人馬,甚至沒計較錢夠不夠。

出到酒吧外面,清新空氣一吹,天威立刻清醒了一些,也在這個時候,扶住站在那兒的阿發大吐特吐起來。待他吐完,于文泰不由分說地把他扶在肩上,做個手勢,阿發和耐雪跟在他後面回去。

天威的醉態不便讓賭客們看到,他們由後面進去,這後門甚是秘密,連耐雪都從不知道,原來在他們臥室里的衣櫃竟另有乾坤。當時她也意會到,這門必定是預備在有意外之時用的,她沉默著不問。

于文泰把天威放在床上,嘔吐過後臉色蒼白得嚇人,他閉著眼楮,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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