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你充滿了青春活力,尤其是最近,多了個仇戰在你身邊後。」
「仇戰永遠是朋友,這關系改變不了。」
「你看不出他已愛上你嗎?」
「開玩笑。我曾經滄海,而目比他大4歲。」
「現代人不講究年齡,愛就是愛,沒有任何規範教條,想做就去做。」靈之說。
「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了?」宿玉笑。
「我們是平凡人,只管自己的感情,天下大亂關我們什麼事呢?」
「相信我。我只當仇戰是好朋友。」
「只怕會傷了他的心。」
「我想他的心並不容易傷,戰亂已使他變成鐵石心腸,再大的打擊他也受得了。」
「希望你沒有看錯。」靈之說。
「我已經開始漸漸跟他疏遠,他約三次我應一次,他會明白我心意的。」
「愛就愛了,明白你心意又有什麼用?他的感情難道能收放自如?」
「我不知道,或者可以。」
「小姐,不要忘了我們是人,不是動物。」靈之搖頭。
「就因為我們是人,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才能分得很清楚。」
「那麼我問你,」靈之猶豫一下。「當年對英之浩的感情你分得清楚?你收放自如?」
宿玉的臉立刻變了。
之浩是她心中的死結,是她的致命傷,甚至受不了手指輕輕的一點。
她沉默,死寂的沉默。
「對不起,翡翠,是我講錯了,我惹你傷心。」靈之慌亂不安地說。
宿玉臉色一片青白,明顯地寫著「痛苦」兩個字。
「不是傷心,而是整個心都失去了。」她木然說。
「翡翠……」靈之的眼楮紅了。
她是個十分感情用事又心軟的女孩。
「事實如此,我不怕任何人提,」宿玉輕嘆。「只是——每當人提起他,我就好像受了當頭一棒,連神智都不清了。所以——你原諒我。」
「你——仍愛他。」
「他對我來說,是生生世世。」
「那麼仇戰——」
「我說過,他是我的好朋友,永遠都是。」提起仇戰,宿玉立刻振作起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去等他。」
第六章
可宜已經習慣了她的新「窠」。
她喜歡這兒,這兒給她強烈的「家」的感覺。搬到這兒來之後,她就沒回過父母的家,她怕見母親不滿的臉,怕見哥哥不諒解的眼神,更帕見父親的沉默。
這兒——簡直可以說是她的避難所了。
這陣子工作不太忙,她能很正常的上班下班。回來之後她喜歡東抹抹西擦擦,要不然就躲在廚房煮幾味小菜,等哲人回來晚餐或宵夜。這些小事雖不及她白天工作的挑戰性強,她也做得自得其樂。
今夜哲人會很晚回來,他在開一個重要會議。她該預備些什麼給哲人呢?雖然和哲人相愛了那麼多年,到現在才真正相處,她並不熟悉他的愛好。
想到這兒,下意識地就想起了阿美。阿美現在怎樣?她憤怒嗎?傷心?痛苦?或已經麻木了?他決不想傷害阿美,卻又無法拒絕和哲人同居。人是自私的,她承認。這段日子里哲人回過阿美那兒嗎?她從沒問過,也不想問,問來徒增煩腦而已。
這件事——並未算解決,阿美始終會知道她這兒的地址,說不定找上來……
猛然沖進廚房,為自己拿一罐冰啤酒。不敢再想這些問題,她該珍惜目前的幸福,抓緊它。
電話鈴在響,她又立刻奔回客廳。是哲人嗎?
「哲人!」
☆☆☆
「不。可宜,哲人在嗎?」阿美的聲音。
老天!阿美的聲音。
「不,不,他不在,他在公司,」可宜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有點語無倫次。阿美的電話來得太突然了。「他開會,一直會開到很晚。」
阿美沉默一陣,又期期艾艾,非常不安,非常害怕的低聲說︰
「我並不想打擾你,可宜。真的。但是我找不到哲人,他們說他不在辦公室。」
「你有重要的事?我能幫你嗎?」可宜說。
「是。妹妹病了,發高燒,我想送她去醫院急診,我怕她會抽風。」
「啊——是。我立刻來,立刻開車來送你們去醫院,哲人的確在開會。」她慌亂地說。
「謝謝你,可宜。」阿美收線。
衣服也來不及換,套一雙鞋子拿了車鑰匙就往外沖。
她很著急,連沖了幾次黃燈,好像自己女急病一樣。趕到阿美那兒,她已抱著女兒等在大廈樓下。一看見可宜的車停下來,她立刻奔上前,眼淚簌簌而落。
「別急,別擔心,進醫院打一針就沒事了。」可宜安慰著。其實,她也知道阿美的眼淚未必因女兒而流。
阿美抱著女兒,一面用紙巾抹眼淚。
可宜心很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把汽車開得飛快。
終于到了醫院,阿美抱著女兒先奔進去,可宜泊好車,隨後就進去。
只見阿美呆呆的獨自坐在急診至外面。
「妹妹呢?」可宜關心地問。
「護土抱進去了,」阿美現在倒是沒什麼眼淚,蒼白中帶著失神。「但願她沒事。」
「一定沒事的。小孩子發燒是常事。」
「她早上就發高燒,可是我拖到現在才送她來醫院,我怕誤事。」「
為什麼一早不送?」可宜問。
「哲人不在,我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阿美垂下頭。
「你知道我是什麼都不懂的。」
可宜無言以對,心中歉意更深。
「我真沒有用,」阿美自責著。「如果妹妹有什麼事,我不能原諒自己。」
「不是你的錯,阿美。絕對不是你的錯,」可宜喃喃地說。又像自語,又像在安慰阿美。「你在這里等一等,我——想辦法通知哲人。」
她打了無數電話都沒法和哲人聯絡上,開會的地方不準接電話進去。回到阿美處,女兒正被推出來,要送進病房。醫生問︰
「誰是家長?」
「我,我是母親。」阿美連忙說。
「孩子小,我們準許你留院陪她。」醫生說︰「她是腦膜炎,你為什麼不早些送她進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阿美嘴唇發青,全身抖個不停。
「有危險嗎?」可宜也心寒。
「病情還算穩定,如果過了今夜,就月兌離危險期了,」醫生搖搖頭。「希望她身體強壯,不要引起並發癥。」
「並發癥?!」阿美又被嚇傻了。
「是可能發生。但不一定,」可宜強自鎮定心神。「你放心,妹妹吉人天相。」
「會嗎?會嗎?」阿美全無信心。
「一定的。」可宜握了握她的手。
她們一起送女兒進病房,二等的,有兩張床。
「你睡這張床,」護工說︰」田太太,通知了田哲人先生嗎?」
「找不到他,他在公司開會。」可宜代答。
「在電視台做事簡直就沒有了私人時間,好像賣身一樣。」好心的護士笑。「有任何事,請按鈴叫我。」
「請等一等——」可直叫往她。「今夜很重要,為防萬一,我們想請個私家看護。」
「好。我替你們辦。這位小姐,可否來簽個字?」
可宜向阿美點點頭,隨護士去了。
可宜在請私家看護的紙上簽上名字。護主立刻驚異地抬起頭,定定地望住她。
「我——有什麼不妥?」可宜問。
「你就是葉可宜?這麼年輕,還這麼漂亮?」護士不能置信。「你和她——你和田哲人——」
護士說不下去了,畢竟是外間傳說的謠言,根本不知道真假。
可宜正感尷尬,護主又說︰
「看你對田太太這麼好、這麼關心,外面的謠言一定不正確。」她說得十分有信心。「我好喜歡你監制的節目。」
「謝謝。快去辦事吧!」可宜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