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也是從小就在冷敖四周,也喜歡冷敖,但有什麼用呢?這並不表示愛情。
愛情是要互相的,陳蔭不明白。
「我記得我說過,目前——我沒有這種感覺,」她說。
「是,我不介意,我可以等。」他說︰「只要你給我機會,多久我都等。」
「可是——」她該怎麼拒絕呢?老天。
「其實我在你四周也並不妨礙你,對不對?你還是過著你的生活,像往常一樣,只是——不要拒絕我。」
不行,她心里是這麼狂叫著,不行,愛情不能優柔寡斷,一定要斬釘截鐵,再拖下去大家都會麻煩——可是,他那神情,她怎麼拒絕?
「你其實應該試試其他的路,其他的人,」她困難地︰「認定一個是很蠢的事。」
「我寧願很蠢、很傻,我只喜歡你……
她嘆息。另一方面又有點沾沾自喜,會有一個人這麼愛她、喜歡她,很滿足她女性的驕傲。
「我該怎麼辦呢?陳蔭。」她說。
「不要拒絕我,至少,讓我在你四周……
「但是——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有其他的朋友!」
「我不介意,真的,相信我。」他說。
「這——很不公平。」她搖頭。
「我不介意,相信我。」他捉住她的手︰「一直以來你的生活圈子並不大,只有冷雪凝是朋友,我真的不介意。」
「雪凝,還有冷敖、還有溫若風、還有鄒雨濃,我有很多朋友。」曉晴說。
「這沒有關系]我知道他們。」陳蔭真是又痴心又執著︰「我不介意他們是你朋友。」
「我也沒有任何允諾。」
「當然,」他深深凝望她︰「只要你不拒絕我,我已滿足。而且,我相信我最終都能感動你。」
「雪凝說感動不是愛情。」她忍不住。
「是,感動不是愛情;但感動能令你接受我,我愛你就行了。」他說。
她的心是被他溫柔的話打動了,這個男孩兒如此這般地愛她,也真是太難得。別再為難他吧!
「我得講清楚一點,我——有絕對的自由,當我發現自己被你傷害了,我就會掉頭走,再也不理你,連普通的朋友都不是!」
「是,我明白。」他欣然點頭。
「我喜歡把話講在前頭,免得到時候有傷害。」
「不會有傷害,不會有,」他真摯地笑︰「就算你到時不理我,我也有一段美麗回憶。」
「你這人真是痴得厲害。」她忍不住笑︰「現今到哪兒去找你這種」罕有動物「呢?」
「不必找,你面前就有一個。」
她搖頭笑。愛與被愛是兩回事!兩種不同的感受,她會選擇哪一種呢?她不知道;但肯定的——愛人,將付出更多,甚至會是痛苦。
「我約了雪凝——」
「我送你去。」他立刻說。
「我是說我們可以一起去。」她笑。
他大喜若狂,伴著她離開家門。
雪凝看見他們站在一起時也是一陣意外。
「你終于還是出現了!」
「在她家大門外站了三小時,沒有勇氣進去。」陳蔭說。
「現在不是很好,曉晴回心轉意?」
「還不是,只是有限度的不拒絕我。」他說。
「怎麼竟然說得如此可憐兮兮?」曉晴不以為然︰「你總不至于想我現在嫁給你吧?」
「當然不。」陳蔭老實地︰「現在嫁給我怎麼養你?書也沒念完,那一輩子就苦了。」
「還當成真的一樣。」曉晴笑。
冷敖在這個時候回來了,雪凝為他介紹陳蔭,很意外,他對陳蔭印象極好。
「是曉晴的男朋友?」冷敖有絲難見的笑容。
「目前只可以說是她的追求者,」陳蔭實話實說︰「她還沒有接受我。」
「曉晴是好女孩子,我看著她長大,值得你這麼做。」冷敖說。這是他第一次說出對曉晴的評價。
曉晴又驚又喜,想不到因為陳蔭而令冷敖注意了她,還有評價,這不是太意外的收獲嗎?
「你知道曉晴這麼好?」雪凝故意問。
「怎麼不知道?」冷敖看曉晴一眼︰「你們從小在一起,我怎麼不知道?」
「我以為你——不曾正眼望過我。」曉晴傻了的說。
冷敖但笑而不語,一副當她們小女孩子狀。
接下來的整個晚上,曉晴都特別興奮。他們留在冷家晚餐;冷敖破例地,陪著陳蔭聊了一陣。
「我真喜歡冷敖,又有型又有料,還這麼親切。」陳蔭不知就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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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切?」雪凝笑︰「第一次這兩個字和冷敖連在一起。」
「怎麼?」陳蔭不明白。
「他的名字叫冷敖,他就是冷敖,明白不?」曉晴說︰「今天你極有面子。」
「或者我和他有緣分!」陳蔭說︰「我極喜歡他。」
雪凝望著曉晴只是笑,笑得神秘噯昧。
「笑什麼?」曉晴忍不住問。
「是你多心,」雪凝說︰「你心中在想什麼?」
「你心中在想什麼?」陳蔭傻傻地也跟著問。
「今天——是很不錯的一天,」曉晴想一想,慢慢說︰「有很多事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改變。」
「是嗎?是嗎?能告訴我什麼事?」陳蔭追問。
「你——不再是我的負擔和壓力,」她說︰「還有——我發覺自己的確是個不錯的女孩子。」
雪凝的笑容僵住了,曉晴——是那樣介意冷敖,即使只是一句話。
第四章
又是周末,雪凝回家的時候,在門口踫到若風。
很久沒有單獨相處,她覺得尷尬。
「嗨。」她只打招呼。
「若男和冷敖出去了,」若風站在門邊︰「我想——我能進去坐一陣嗎?」
「當然。」
坐在客廳,雪凝不便離開,擺明了若風來找她的。可惡的是曉晴要去發型屋剪發,否則她不會這麼慘。
若風也是坐著,想講什麼欲言又止。
雪凝望定自己手指,心中已經在嘆息。
怎麼辦呢?要怎樣才能擺月兌他?
他們總不能沉默一輩子。
「若男說——《戰火屠城》那部片子不錯。」若風說。他竟顯得如此笨拙。
他是講師啊!他溫暖如風的瀟灑哪兒去了?
「是嗎?」她淡淡地。
「想不想看?」他看著她。
「不。」她直率地。
他的臉一下子紅了。
「不喜歡那片子?或者因為——」
「不!我知道那是一部好電影,可是我受不了那種電影里的巨大感情沖擊,太赤果的殘酷我接受不來。」
「並沒有血淋淋的鏡頭。」他鼓起余勇。
雪凝不是拒絕他,只因電影呢。
「有殘酷的現實。我是鴕鳥派,可以避免的就避免,我不想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然而那是現實。」
「我情願只是在我的鋼琴世界中。」她說。
他自然不能勉強她o
「我覺得——雪凝,你似乎在避開我。」他說。
「不。你是哥哥的朋友。」
「那又有什麼不一樣?我也同樣是你的朋友。」
「我只有曉晴一個朋友。」她固執地。
「你把朋友的範圍縮得太狹窄了,」他嘆息︰「你拒絕友誼。」
雪凝不語,是默認。
「我們其實已認識兩年。」
「你一直是講師,我尊重你。」
「講師不能是朋友?」他不放松。
「我不知道,我沒想過這問題。」
「根本不是問題,最普通不過的事,」他有點激動︰「上課你甚至避開我的視線。」
她望著他,眼中光芒很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話更冷。
「雪凝!」他的臉又紅了,激動更甚︰「我一直希望是你的朋友,那時我還不認識冷敖。我——絕對不是隨便的人,我極挑剔。三十年來,你——是我心中第一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