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要為這問題爭執,」她笑,「听說我還得去美國受訓一個月?」
「是吧!」這次你的教授不是我,你受訓的課程會偏重實際的工作,較少理論。」他說。
「無論如何,可以常常看到你。」她笑。
「不會的,我在哈佛,很少去你們公司,」他搖搖頭,「除非是大型的高級職員進修班。」
「那——我會有寂寞的一個月。」她臉上有淡淡的哀愁,十分動人。「六年前受訓,斯年兩度赴美陪我,我卻拼命念書,冷落了他,今天——我是應該寂寞。」
「怎ど講這樣的話?不像你了,沉。」他用手按住她的手。「遭到感情的挫折也不該這ど悲觀。」
「不是悲觀,是——後悔。」她垂下頭。
他默然,她後悔,他卻無法幫助她。
「沉,我覺得斯年雖好,但,你沒有理由為他把自己的感情困死一輩子,你的感情該另找出路。」他正色地說︰「我們是好朋友,但——還有千千萬萬的男人。」
「謝謝你這ど告訴我。」她誠心誠意。「朗尼,我會試試,真的,我也不想困死自己。」
「那就好。」他點點頭。「我希望朋友快樂,而快樂是需要去尋找的。」
「我明白。」她也點頭。「失去斯年,我相信世界上不再有第二個斯年,但——我可以去找尋像他的人。」
像斯年的人?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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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和廣告代理商開會是蕙心每周的例行公事,她總是自己開車去廣告公司。
今天也不例外,她把車停在信東酒店,獨自步行到附近大廈的廣告公司。以往去廣告公司是純為公事,但,今天仿佛有些異樣,只因李柏奕在那兒。
在會議室,她見到了柏奕。
他剛和另一個客戶開完會,卻仍顯得神采奕奕,看見親心,他黑眸中光芒逼人。
「倒著心,」他連忙迎上去,「我原想親自去接你的,可是剛才的會議拖得太長,真遺憾。」
「我自己來慣了,我不想被寵壞。」她笑。「還有,柏奕,謝謝你的花,我很喜歡。」
「希望是友誼的開始。」他接一按她放在桌上的手。她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也只是例行會議,討論一點事,交換一點意見,兩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要離開的時侯,已經超過了平日下班的時間。
慧心和幾個熟悉的女孩子打招呼,預備開了車就徑自回家。剛邁出廣告公司,李柏奕追了出來。
「蕙心,等一等,」他叫,「一起走。」
「不是因為沒法子去接我而想送我回去吧?」她打趣著。
他凝視她半晌。「一起晚餐,好不好?」他很有誠意。
她想一想,點點頭。
「為什麼不好呢?」看得出柏奕是真誠盼望她的友誼。她也對他頗有好感,正如朗尼所說,為什麼不試試呢?快樂是要自己去尋求的。
只是——柏奕和斯年完全不同,斯年不會說「一起晚餐,好不好」,斯年是根本不征求她同意的,他認為她答應一起晚餐是天經地義的事。而柏奕卻斯文有禮,比較含蓄。
哎——她不該拿柏奕和斯年比,她一定要記住,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現在和她約會的是李柏奕,而不是傅斯年,她一定要記住。
「我沒有車,用你的車。」他說。
「沒有車還說接我?」她笑。
「我一直用公司的車,在香港開車很麻煩,又沒地方停車,用公司的車卻有司機,方便多了,」他說,「因為想跟你一起晚餐,所以讓司機先走了。」
「我做司機。」她說。
「我開車,你帶路。」他說︰「我們找個遠一點的地方晚餐,不要老在市區里轉。」
「香港就這麼小,你必須適應它。」她說︰「要不然會是件很痛苦的事。」
「放心,我的適應力很強,」他笑,「為了工作,我可以勉強自己去適應,男人是事業第一。」
事業第一,斯年卻因為感情而心灰意冷,把大好的事業一手放棄,唉!斯年。人與人之間畢竟有太多的不同。
「你想吃中國菜或西餐?」她振作一下,問道。「要吃西餐我們去淺水灣,吃中國菜可以去香港仔。」
「啊!吃海鮮。」他開心得像個孩子。「好,我們去吃海鮮,我非常喜歡。」
蕙心微笑不語,和他一起步人停車場。
正值下班時間,交通十分擁擠,他們排在車尤里,像螞蟻在移動。
「香港的交通是嚴重的問題。」柏奕拍拍駕駛盤。「這麼小的地方,有這麼多的車和人。」
「所以什麼專家來研究改善都沒辦法,反而越弄越糟,」慧心笑,「根本是先天條件不足。」
「你住哪一區?」柏奕問。
「跑馬地,你呢?」她也問。
「羅便臣道。」他說︰「公司租給我的房子。」
「我有個朋友和你住得很近,」不知道為什麼,這話沖口而出,「他住在寶雲道,不過——現在已經離開香港了。」
「寶三道,啊!我知道那兒,房子都很漂亮。」柏奕說︰「是男朋友?」
「是很好的朋友,」她只能這麼說,「和上次在文華踫到那幾位都是好朋友。」
她有點懊惱,怎麼提起斯年了呢?
「你說他離開了,去了哪里?」他問。當然不是有意的。
「比利時。後來又去哈佛拿了P.H.D,然後又去了羅馬。」她用平淡的語氣說︰「現在大概在羅馬,不過這都是听人說的。」
「听人說的?你們沒有聯絡?」他覺得好奇。
「沒有。」她皺眉,垂下頭。「離開香港後我只見過他一次.就沒有聯絡了。」
「他在外國結了婚吧?」他輕松地。「只有結了婚才會忘記以前的朋友。」
「不——他做了神父。」她黯然。
他似乎已經听出她聲音中的不妥,意外之余也不敢再問下去,他不是采人,他知道,這個「朋友」該是與眾不同的吧?或者——有段故事?
「哦!香港仔我去過一次,岸邊很髒,上了船就很好,調然是兩個世界。」他聰明地轉了話題。
「這正是香港的特點。」她吸了一口氣,她不能在初識的朋友面前失態。「有很多地方——我指的是香港,會給人很明顯的分界,兩個不同的世界,我們已見怪不怪。」
「這種現象世界各地都有,不過香港明顯些。」他說。
‘’知道為什麼嗎?」她笑。「因為香港地方小,進步的腳步卻和世界各大都市看齊.所以,它的小和人多,把各大都市中分散的東西都集中在一起,而有濃縮的感覺。」
「你說得對。」地點點頭。「香港的確給我濃縮的感覺。」
「這里成功容易,成名容易,只要有機會,就可以扶搖直上。」她很透徹。「也許在別的地方要奮斗十年才有成就,但在這兒卻不同,只要有機會。」
「我u白你的意思,難怪很多人都涌來香港,」他搖頭,「連那些自視甚高的洋人都愛來,容易成功啊!」
「也不一定,這得看這個人有沒有機會。」她說。
汽車終于駛人香港仔,車輛減少了,他們都透一口氣,不覺把車速加快。
「我听公司的女孩子說,你將接替你們公司老總的職位,是嗎?」他忽然說。
「不知道啊廠她笑。「我當作希望啦,出來工作的人,誰不想努力往上爬?」
「努力加上機會,是不是?」他問。
「還沒有成為事實,還不知道。」她笑。「你才來香港,消息倒是挺靈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