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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奇跡般,高處躍下的司烈並沒有受甚麼傷,經過兩天最仔細的檢查,他從醫院回到家里,他甚至不需要休養。
他把自己莫名其妙的遭遇全講出來,包括那似真似幻的情形,但,幫不了甚麼忙。
「那天去機場前,我們正在通電話,誰到你家把你帶走?」璞玉一再重復問。
「沒有。」司烈眉心深蹙。「沒有人帶我走,完全沒有這件事。」
「不可能。我們在講電話,有人按門鈴,你還講笑說到倫敦才告訴我是誰找你,那人是誰?」璞玉不放松。
「沒有。」他還這麼說。「印象里完全沒有這麼回事。」
「你再想想,這是關鍵問題。」她認真的。「你好像完全忘掉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司烈苦苦思索,完全不得要領。
這兩天佳兒雖然也在一起,卻顯得十分沉默,總用深思的眼光望著司烈。
阿尊下班後也來司烈處,帶來新消息。
「還沒有公布但絕對真實的消息,火場里找到一具燒焦的尸體。」阿尊說。
「啊——是誰?」璞玉叫,立刻看司烈——眼。「我是說——是男是女?」
「完全認不出,那場大火把人燒成一段枯骨,」阿尊也看司烈。「警方正在研究。」
「我想該是在二樓轉角處燭光一閃那人。」佳兒和阿尊、璞玉交換一眼。
「他放火燒死自己?」璞玉似自問。
「你們說誰?」司烈很敏感。「是不是有甚麼事瞞住我?」
阿尊望著佳兒又望望璞玉,臉色沉重。
「我找不到她。」他說︰「沒有人見過她。」
「但是她已回家,不是嗎?」佳兒說。
「是。她又離開,沒有說去甚麼地方,」阿尊看司烈。「我認為根本可以肯定是她,我已查了那古老大屋。」
「真是——她的?」璞玉吸一口氣。
阿尊點點頭再點點頭,攤開雙手說︰
「沒有理由瞞住他,是不是?」
一陣沉默。司烈忍不住說︰
「她是誰?你們到底在說甚麼?」
「你冷靜一點,司烈,」阿尊下定決心,很嚴肅的對著司烈。
「火燒的那棟屋子也就是你被困了十天的地方,是屬放董愷令的。」
司烈的嘴唇變成「o」形,卻沒出聲音,是出不了聲,太意外了,怎麼可能?
「而董愷令——從失火的前一天見過我們後就失蹤,沒有人見過她。」阿尊再說︰「所以——」
「不——」司烈怪叫著跳起來。「不,不可能,你別說下去
「你必須面對現實,找出你被困背後的事實。」阿尊理智又冷靜。「所以,有理由相信那焦燒的尸體——」
「不——」司烈叫得驚天動地,臉色變得比紙還白。「不會,不可能,你別再說——」
「司烈。」璞玉輕輕環抱著他的腰,想令他平靜。「冷靜些,不要激動。」
「他胡說,他侮辱愷令,」司烈的眼淚都流下來。「愷令怎麼會是那樣的?怎麼會?」
阿尊不再出聲,只定定的望著他。佳兒、璞玉也望著他,都是一種同情、了解又憐恤的眼光。一剎那間,他覺得天崩地裂,巨大的痛楚在全身流竄,他忍受不了的彎下腰來,整個人縮成—團。
他流淚,他震驚,他痛苦,他也不得不相信。事實就是事實,不論他的感受如何,事實不能改變。
驚惶過去,痛苦過去,淚也停止,他仍然縮成一團,他不敢站直,他覺得一點安全感也沒有。他最尊敬,最仰慕,最愛——是愛吧?最愛的人,竟那樣對他。他真的感到恐懼。
一雙溫暖穩定的手悄悄的伸過來,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心與手心間傳來無比的溫暖和力量,他微微抬頭,看見璞玉那含淚的眼楮。啊,璞玉。
他反手緊緊的握住她的。
「我只能相信你,璞玉,告訴我一切,」他喃喃對著她說。
「讓我們一起去找尋真相。」她說。
他的心一下子定下來。是啊!有璞玉一起,他還擔心甚麼呢?
董愷令的司機帶他們到元朗別墅,那新建成才不過五年的西式建築物。
「我沒有送夫人來,」司機說︰「可能她自己叫車來,我不知道。」
按了好久門鈴才有人來開門,是個很老的男人,看不出真實的年齡,但行動老邁。他慢慢的走過花園,慢慢的打開大門。
「泉伯,夫人在嗎?」司機下車間。
泉伯不知是否听清了,嘴里咕嚕著沒有人听懂的話。他昏黃的眼楮慢慢轉動,見司烈突然間震動一下。
「你——你——少爺。」他尖叫起來,駭然指著司烈不停的後退。「你是——」
「泉伯,他是莊先生,」司機不耐煩。「夫人在嗎?莊先生是夫人好朋友。」
「不不,少爺——」泉伯全身顫抖。「不——」
司烈詫異的指著自己。
「你見過我嗎?泉伯。」司烈說。
「你是—你是——」泉伯一口氣似乎提不上來,眼楮直翻白。「少爺,你你——」
「他是少爺?」璞玉問。「甚麼少爺?」
「老眼昏花,泉伯,」司機極為不滿。「你一個人在嗎?夫人呢?」
好一陣子,泉伯才緩過氣來。也許他知道自己認錯人,一邊招呼他們進去,一邊還不停的偷看司烈。
「夫人不在,夫人沒來過。」泉伯說。
「我們上樓看看,」阿尊最冷靜。「泉伯,我擔心董愷令有危險。」
「危險?」泉伯眼光閃一閃。「我不知道,大屋那邊火燒,前天晚上。」
「你又在胡說甚麼?我們找夫人。」司機說。
「我不知道。」泉伯垂下頭默默退下。
「讓我——我和璞玉上樓好了。」司烈在樓梯邊說︰「你們等我。」阿尊和佳兒沒有異議。
「夫人不準人上樓的,」司機忽然說︰「樓上是夫人寢室和靜修室。」司烈沒理會,已走上樓。
愷令的寢室里很整齊,不像有人來住餅。司烈猶豫一下,推開靜修室的門。
門一開,他整個人如遭雷殖的呆住了。」
那一間熟悉得閉著眼也指得出甚麼東西放在那兒的房間。兩面有窗,迷蒙光線從微開的深紫色絲絨窗簾中透進來。正對著門的是長型的紫檀木八仙桌,桌上是齊全的各色供果、鮮花。有清香一束,淡淡的檀香味清幽繚繞。門邊有張精致古雅的紫檀木屏風,牆上——牆上掛著一張男人照片,照片中的人——司烈臉色青白全身冷汗搖搖欲墜,夢中的景象竟和現實中一模一樣,照片中的人是——是那樣像他的一個男人。
他听見身邊璞玉被壓抑了的申吟聲,他轉頭,看見她空洞驚惶和不能置信的眸子。
「這——不是真的。」他勉強說,聲音干澀得自己也嚇一跳。
「他是董愷令的亡夫,我在倫敦朋友家見過他的照片,」璞玉說︰「他像你。」
「但是——這有甚麼關系?」司烈夢囈般。「這就是糾纏我二十多年的夢的原因?」
「還有佳兒——」璞玉睜大了不能再睜的眼楮,她掩著左邊臉頰。「我不知道——真的,但——但—一怎麼會?」
千絲萬絲中似乎找出了個頭緒,只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夢中的房間竟在愷令家,」司烈又說︰「她和我——又有甚麼關系?」
「不不,我在想——你和照片的男人有甚麼關系?」璞玉突然說。
「我和他——」司烈望著牆上的照片,望著自己也迷糊了,照片中的人是不是他?除了衣服和發型外——是不是——相像得連自己也分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