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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纏綿 第30頁

作者︰嚴沁

司烈不能勉強一個女佣,只好收線。

然而愷令怎麼回事呢?明明說好了他可以帶璞玉一起去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更沒心情約朋友,他開始翻看一些信件。

信件是璞玉臨走前全替他拆開,分類的,整理得井井有條。有璞玉在真是好,他無法不又一次這麼想。

的確好多邀約工作的信,有的甚有意義,條件又好,可惜全被他疏忽荒廢了。搖搖頭,他並不介意。這方面他極瀟灑,工作嘛,總之源源不絕的還有得來。

一封來自倫敦的信。啊!一份邀請,一項工作,替皇室做的。他莫名的高興起來,倫敦,璞玉在那兒。

懊是工作的時候了,他告訴自己。

低落的情緒一下子高涌上來,他連續打了幾個電話,接受了工作邀請,訂了機票酒店,一切都安排好。

他想,給璞玉一個驚喜。

收拾簡單的行李時,電話鈴響起。

「司烈,是我,」愷令的聲音。「很不好意思,女佣誤會了我的意思,你可是想來這兒?」

一時之間他說不出話。他曾想去元朗,但現在已決定去倫敦。

「不,我只想告訴你我去倫敦,晚上的班機,去工作。」他說。

「啊!是這樣的。」听來她有些失望。

「或者中午我來,」他不忍。「我立刻來,可以陪你午餐。」

司烈說「陪」愷令,她沒有拒絕,竟然接受。

「好。我等你。」她說了元朗的地址。

這一剎那令司烈覺得晚上飛去倫敦是多余的,他竟然能向愷令邁近了一步。

興奮和鼓舞令他無法再留在屋子里,雖然時間尚早,他決定現在去元朗。

元朗,已像香港任何一個衛星城市般繁榮得很,早已不復舊觀。司烈架著璞玉的九一一轉進那條叫錦田路的小路時,他仍然有些意外。

城市進步的急劇步伐居然還沒踩到這兒,它是一條古舊的碎石子路。

路很短,路邊只有幾間屋子和一些種著桃花、桔子等年花的園子,立刻,他就看見那幢十分新穎的白屋子。

是愷令的「故」居?

「不。故居在附近的另一條路上,只走十多分鐘,」愷令安嫻的說著。「那兒太大太舊,我久已不去。這兒是幾年前新建的。」

「很漂亮的房子。」他說。

「附近的土地都是亡夫家族的,」她又說︰「他們家族人丁單薄,有的又都移民外國,香港只剩下我。真正的故居只有一對老夫婦打理,是以前的管家。沒有人再住那邊。」

「我對古舊的建築很有興趣,若有機會可以拍一輯照片。」

「你有興趣盡避去,」她優雅的掠一掠額前頭發。「那兒有許多家具是紫擅、酸枝和杉木的,也許適合攝影。」

「啊!璞玉在英國踫到你一個舊朋友,」他逕自轉了話題。「他家中有幅你畫的人物素描。」

「哦!」她頗意外。「怎麼可能?」

「的確是你的作品,那人還說以前追求過你。」他笑得單純。

「也許他記錯了。」她不想再說下去。「我不畫人物的,也沒有朋友在英國。」

「我已叫璞玉弄清一切!」

「啊!」她站起來,令他很意外。「如果你不累,我可以陪你去故居走一趟。」

她是否顯得不自然?是否看來失措?為什麼?這不像雍容典雅斯文高貴的她。

「下次吧,」司烈搖頭。「午餐後我趕著回九龍,晚上要搭飛機。還有,我沒帶相機。」

「也好。」她看他一眼。「我去廚房看看午餐可曾預備好?」

愷令再出來,一切已恢復正常,不見失措,也十分自然。司烈懷疑,剛才是否看錯了?剛才他說起英國那個舊朋友——

「如果璞玉問到那英國朋友的名字,我會盡快告訴你。」他說。莫名其妙,他有試探的心。但,試探什麼?

「謝謝。」她輕輕笑著點頭,完全沒有破綻。「不過可能他真的弄錯了。」

「錯也是個美麗的誤會,那人自認是你的追求者。」他也笑了。他多心又敏感。

從元朗回到淺水灣已將近四點,才進門就听見電話鈴響個不停。它一定響了好久、好久,鈴聲在整個房子里回旋不去,固執的非等著有人接听不可。

「喂!我是司烈!」

「司烈,」璞玉叫。聲音非常非常特別。「你知道我打了多久電話?四小時,手指都腫了,破了。你去了元朗?」

「是。這麼急有什麼事?」

「我不能相信,但——真好,好奇怪好特別,我看到一張照片。」她說得很亂。「我知道,我想,或者對你有幫助。」

「我不明白,什麼照片?怎麼奇怪?」

「司烈,你的夢。」璞玉深深吸氣的聲音。「我看到一張他的照片。」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我怎麼一點也听不懂?你在睡夢中?」他笑。

「不不,我睡不著,看到那照片就一直找你,」她再深深吸氣。「他——我是說董愷令的亡夫,我看到他的照片。」

「那又怎樣?」

「司烈,那人像你,起碼有百分之七十像你。」她說得孩子氣。

「像我?」他忍不住笑。「怎麼可能?愷令從來沒提過……」

「她不提不表示她沒覺察,司烈。」

「你是什麼意思?」他沉聲問;

「我只覺得奇怪,明明你像她亡夫,她為什麼從來不提?」她說︰「你不覺這其中有些什麼不對?」

「她知道我對她的心意,她不想鼓勵我。」他說得理直氣壯。

「不。我覺得不是這樣。」她固執得非常特別。

「還有,她並沒見過我剃光胡子的模樣。」他說得更孩子氣。

「有沒有胡子你的分別不是大得認不出,輪廓沒變。」她堅持。

「你——想說什麼?」他忍不住問。

「我不知道,我只覺得古怪,」她說︰「你的夢、董靈的死都仿佛和董愷令有關,而且你對她的感情——那是沒什麼理由的,你怎可能對她好得那樣。我不會解釋,但看到她亡夫的照片時,我仿佛——仿佛遭雷殛。」

「是不是你太敏感?」

「如果只是以前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沒有懷疑處,就是那張照片——」

「你可以Fax給我看看嗎?」

「當然。我會。我已借來照片,董愷令那時和董靈真像一個人。」

「啊——也別Fax來,我可能離開香港——哎,我是說今夜我打算走,我怕收不到。」

「去紐約?」

「不不——哎我——」他不願說出去倫敦。「我接了一單工作,要立刻去。」

「哪兒呢?我不能知道?」她叫。「或是陪董愷令去度假?」

「不!」他吸一口氣。「好吧!我晚上十點班機飛倫敦,原本要你驚喜的。」

「我仍然驚喜,你不可能為我長途跋涉,不可能。」她又叫又跳又笑。

「事實上是。」他再吸一口氣。「我喜歡有你在身邊的感覺,真話。」

「太棒了。」她有點忘形。「什麼時候到,我到機場接你。哪一班機?」

「在機場我只想見你一個人。」他說。

「小心眼兒。我帶一個足球隊來。」

「最好一隊車隊——啊,等等,有人按門鈴,你等等——」

「收線吧!我會在機場接你。」她笑。「奇怪的是,除我之外,你家還有其他客人?」

「為什麼不能。見面告訴你客人是誰。」他笑得好愉快。「必然大大出乎你意料之外。」

二十四小時後,璞玉在希望路機場接不到司烈,他那班機的客人都走光了仍不見他的影子。絕對沒有錯,是這班機,她記得很清楚。

她問櫃台,那個英國女孩很客氣。

「我們旅客名單沒有莊司烈先生。」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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