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喜歡她的是莊岩,我和她只是——兄妹之情,她一直這麼說!」他說。
「那麼你呢?你也這麼認為?」史蒂拉再問。
「是——」他不敢猶豫,他怕再說錯話會令許多人感到不安,令許多人難堪。「當然是這樣。」
「可是——征世曾說過,莊岩是獨身主義者!」她說。
「你沒听說過嗎?愛情能令所有的事情改變。」他半開玩笑。
她想了想,點點頭。
「我相信征世有這魅力!」她說,「我們老板——你知道的,就是今天訓我的那一個!」
「他怎樣?」他問。
「他對征世另眼相看,但她連白眼都懶得給他,這事令老板耿耿于懷。」她笑。
「那——會不會對征世不利?」他立刻擔心了。
「怎麼會?老板就怕征世辭職,」她笑得好開心。「越是驕傲的男人,征世就越有辦法對付。」
「彌們老板很驕傲?」他問。
「至少,他很少正眼看我的!」她不以為憾。
「他沒有眼光!」他說。
「錯了,老板品味很高,要欣賞的美麗是肉眼看不到的那一種!」她說。
他愣愣的思索一陣,征世——這名字更令他心中不舒服了。
「征世的美是肉眼看不到的?」江浪故意說。
「是內在美,是氣質。」她笑。
「征世——很能對付你們老板那種人?」他又問。
「對付?」史蒂拉笑得古怪。「她理都懶得理,除了公事,她從不跟他說話!」
「老板還是念念不忘?」他忍不住笑。
「他說無法欣賞我們這種庸俗的美麗,他對征世好著迷。」她一本正經的。
「難得那澳洲佬有眼光!」他說、「但是征世民族意識強,她不會喜歡外國人!」
「我當然明白,」史蒂拉轉一個身。「我只擔心——征世和莊岩沒有結果。」
「會嗎?你真這麼想?」他大吃一驚。
「你應該比我更了解莊岩,是不是?」她說︰「連征世自己都說全無把握!」
他愣一下。
「不會,我想不會這樣,」他說︰「莊岩不可能放棄他這一輩子中最好的一個女孩子!」
「最好的一個?」史蒂拉傷佛听出了什麼。
「莊岩是這麼認為。」江浪很聰明,說錯話或說溜了嘴的話他會立刻改過。「你知道,有一位環球小姐很喜歡他,但他連眼皮也不眨一下。」
「有——這樣的事?」她問。
「當然!我親眼看見!」他笑。「好了,我們還是不談別人吧!」
「那我們談什麼?」她立刻反問。
「談——你。好嗎?」他指指她。
「我有什麼好談的?二十四歲,從投正式交過男朋友,因為我了解自己。」她似乎在表白什麼。「在愛情的事上,我絕對不容許有任何的委屈。」
「委屈!譬如什麼?」他問。
「譬如——對方的感情並不完全在我身上,譬如對方並不是完全符合我的理想!」她說的認真。
「那——恐怕壓迫踫運氣,恐怕很難找到十全十美的,你該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他說。
「並不難,靠緣份!」她笑,「站在我面前的你不正是我理想中的白馬王子嗎?」
他做一個要昏倒的表情,笑了。
「你太抬舉我了,」他說︰「有一天當你發覺我有缺點時,你恐怕會失望。」
「我對自己的眼光很有把握!」她說。
「這麼有把握?」他問。
「我只對自己有把握,」她凝視他。「至于你——我只能盡力而為!」
他有點感動,她是那麼有誠意,當著他坦白的表示感情,她——真是很不容易了。
「史蒂拉,」他擁緊她一些,「你對我這麼好,我——無以為報!」
她凝視他一陣,嘴唇漾著好美、好柔的微笑,「試著喜歡我、愛我,好嗎?」
他覺得腦中轟然一聲,意識也模糊了。
第一次有女孩子對他這麼說,真是第一次,以前總是他去喜歡別人,愛別人,對方永遠沒有什麼反應,永遠沒有接受的表示,他永遠失敗,受傷。
今夜——今夜——
無論愛與不愛,接受與不接受,他感動,真的感動,他該答應她,何況——只是試試!
只是試試!
「史蒂拉——」他喃喃的。「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發覺你很怕羞,你並不是那麼容易與人交朋友!」她笑了。
「我——也有保守的一面。」他說。
「保守!」她不能置心。「你不是想做電視劇里風流成性的男主角嗎?」
「征世說的?」他皺眉。
「當然不是!」她搖頭。
「我只想做男主角,並不想風流成性!」他正色。「你可以問征世!」
「征世會知道?」她呆愣一下。
「她是旁觀者,她總會看見的,」他說︰「史蒂拉——我——想找你做女主角,我的電視劇。」
「好,讓我試試!」她笑起來。
※※※
江浪和史蒂拉的事一下子傳開了,電視台里的同事也都知道了。
江浪和史蒂拉也大方的,同出同入非常親熱,只要看到江浪,就可以看到史蒂拉!
他們外表看來是很相配的,同事們都為他們開心,誰都知道史蒂拉喜歡江浪好久了。
但是——征世卻開始擔心。
她擔心江浪這麼做——是不是真心的?是不是因為征世的拒絕而刺激了他?
因為江浪和史蒂拉好得實在太快了,似乎就在一日之問,快得——令人害怕。
他們只是去吃了一領晚餐——征世真的擔心!
她很想暗示史蒂拉一下,但——怎麼說?江浪並不真心?不,這樣就變成了破壞。
而且她也不能確定江浪是否真心,對不?
她還不真正了解江浪。
她悶了幾天,不安了幾天,直到接到莊岩的電話。
「莊?啊——莊,你回來了?」她情不自禁的叫!
「你好嗎?何。」他問。他的聲音听來比較冷靜,他只問︰「你好嗎?」
「好,我很好。你呢?什麼時候到的?」她一連串的問。「我下班就到石澳來。」
「我——還在風雪之中!」他說,聲音一下子就變得好遙遠了。是心理作用嗎?
「風雪之中?倫敦?」她說︰「你還沒回來?」
失望充滿了她的聲音,他還沒回來。
「昨天我跟江浪通過了電話。」他說。他不說自己回來沒有。「他怎麼了?」
他怎麼了?莊岩為什麼這樣問?江浪——說了什麼活?會是這樣嗎?
「他怎麼了?我——怎麼知道?」征世沖口而出。
「哦——」莊岩沉吟一陣。「啊!我立刻來接你。」
「你——一到底在攪什麼鬼?」她禁不住叫。「莊,你在跟我開玩笑。」
「我正在你們電視台門口吹風。」他終于笑了!
「你——你——等我。」她情緒激動得竟連話也說不出。他不僅回來了,而且還站在門口。
扔下電話,她飛奔而出。
辦公室里的同事都詫異的望著她,她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她竟一口氣奔出電視台大門。
莊岩沉默的傍在對街的石牆上,雙手插在褲袋里,嘴角的笑意在冷風中十分溫暖,他用含情的雙眼迎著她。
棒一條街站著,她為他那神采著迷。
他——他終于回來了!
好一陣子,她才清醒,奔過街道,奔到他的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
她還在急喘,她是那麼一口氣也沒停的奔跑出來的。
他把雙手從褲袋里拿出來,緩緩合攏,把她擁在懷里。
街道上的車輛行人,對街公司門口的同事,天地間的萬事萬物仿佛都消失了,這一剎那只有他們倆。
只有他們倆,這一剎那。
「不必趕得這麼急啊,我會一直在這兒等的!」他說。低頭看在懷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