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邊的朋友?」他笑起來。
「至少我和莊,是不是?」她攤開雙手,「能不能為我們快樂一點?」
「你以為我不想讓自己快樂?」他苦笑。
「江浪,你太寂寞了,你該多結交些朋友。」她笑︰「就象你在廣告中一樣,四海之內皆兄弟姊妹也。」
「我拍錯了廣告,」他笑,「好!不談這些,我幫你一起弄晚餐!」
「不必,廚房的事是女人做的,」她阻止他,「今晚我們的晚餐很簡單,火腿蛋炒飯。」
「火腿蛋炒飯?」他笑起來,「令我想起媽媽。」
「是嗎?伯母常弄火腿蛋炒飯給你吃?」她也笑。
「從小吃到大,」他說,「還有羅宋湯。」
「每個小孩似乎都是吃羅宋湯長大的。」她往廚房走,「我現在去弄,你一定餓了。」
征世進了廚房,江浪無聊的坐著,然後,也站起來走向廚房。
「你知道一件事嗎?是關于莊岩的!」他問。
「莊?有什麼事?」她不以為意。
「他告訴我,你令他迷惑!」他盯著她看。
「我令他迷惑?」她呆楞一下,然後,忍不住炳哈大笑起來,「這是什麼話?我完全不懂。」
「我很難解釋,但——過些日子你會明白的!」他說。
「過些日子?豈不悶死我!」她說,一邊動作迅速的弄著晚餐。
「你也會悶嗎?」他搖頭,「我看你永遠是那麼開朗,那麼快樂。」
「你知道嗎?人的情緒都是自己創造的,」她說︰「我為什麼要弄得自己情緒低落呢?又不是傻瓜。」
「你說我是傻瓜?」他笑。
「有那麼一點,」她點點頭,「我很少見到男人象你這麼多愁善感的。」
「我多愁善感?不,我只是不怎麼開朗、快樂,」他否認,「別把我說成林黛玉。」
「哦?你也知道林黛玉?」她打趣。
「我是中國人啊!老天!」他叫。
似乎,他的情緒已好轉一些。
「是,常常忘了你是中國人,」她笑,「誰叫你拍外國香煙廣告?」
「香港有很多人替外國商品做廣告。」他說。
「感覺不一樣,」她搖搖頭,「你拍的廣告背景是外國,配角人物又都是洋人,連你的樣子看起來也不象‘純種的中國人。’」
「老天!我是如假包換的純中國人。」他叫。
「你不知道,當初我還沒有認識你時,曾經和電視台幾個同事打賭,我還猜你是南美人!」她說。
「太離譜了一點,是不是?」他說。
「是真的!我以為你是秘魯或厄瓜多爾那些國家的人,要不然也是中國人和拉丁人的混血。並沒想過你是純正的中國人。」她說。
「真不知你們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他說。
「或者是住在外國太久,幾代下來,因水土的關系而有點變種。」她說。
「你呢?你呢?你怎麼不變種?」他怪叫,「不要說得那麼離譜,好不好?」
「好,不說,史蒂拉還煩你嗎?」她問。
他皺皺眉,半晌才說︰
「一天中從三次電話變成六次,」他搖搖頭,「真不明白,難道她上班時不必工作?」
「當然要工作,只不過追男孩子比工作更重要!」她笑得好可愛。
「你也這麼想?」他問。
「我?當然不,我是事業第一。」她搖頭,「史蒂拉不同,她比較女性化。」
「全世界的女人都象她,男人豈不是都得去當和尚?」他搖著頭。
「不要說得這麼尖酸刻薄,好不好?」她瞪他,「史蒂拉唯一的錯是喜歡上你,她不該被判死罪。」
「女孩子應該等男人去喜歡,太主動了很可怕!」他還是搖頭,「我有個感覺,她想拿鐵鏈把我鎖住。」
「不知多少男人想被她鎖呢!」她笑。
「讓那些男人去,我——無福消受。」
「越說越可怕,我真不能接受你這種怪論調。」她說。
「你不覺得男女交往要自然發展,要兩情相悅才美好嗎?」
「當然應該如此。」她說,「不過,享受一下被愛,被追求的滋味,不是也很好?」
「那要看對方是誰。」他固執的。
她盯著他半晌。「好,這次算我介紹錯了,」她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明天我會警告史蒂拉,要她別再煩你。」
「她煩不了我,忘了我已辭職?」他孩子氣的笑。
「別告訴我你是為史蒂拉而辭職的!」她叫起來。
「當然不是,她對我的威脅可沒有這麼大呢!」
「她不知你石澳的電話?」她問。
「她怎麼知道,除非你告訴她。」他說。
「我又不是吃飽了飯沒事做!」她白他一眼,「來,動手自己拿出去,可以吃了。」
她的火腿蛋炒飯很漂亮,紅蘿卜,青豆,蛋,火腿,顏色鮮明,味道又香。
「可以媲美餐館哦!」他說。
「當然不是假的!我學過!」她說。
「莊岩說得對,你一定在學烹飪,所以每次燒一道菜給我們吃!」他說。
「他那家伙,燒菜給他吃還錯了呢!」她笑罵,「他的良心給狗吃了。」
「我會把這句話轉告他!」江浪笑。
「以為我會害怕?」她也笑。
兩人在小桌子上吃起來,雖然食物簡單,卻很美味,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好。
「我問你,莊是不是打算去南美?」她忽然問。
「是吧!不過還沒有認真計劃。」他說。
「是他想找我一起去,還是你提議的?」她問。
「你妥我怎麼回答?」他笑。
「當然講真話啦!」她盯他一眼。
「好!是他說的!」他認真的,「所以我一直說,莊岩對你十分特別!」
「十分特別?或是迷惑?」她笑,她記住了他剛才說的話,迷惑。
「兩者兼有之啦!」他笑。
她皺著眉,好半天才說︰「你該不會認為他已愛上我了吧?」
「那倒不至于這麼快,不過有這傾向啦!」他捉挾的,「真想不到,他那獨身主義者!」
「不怪他,是你看輕了我的魅力啦!」她頑皮的。
「不是看輕,是不曾正眼打量過,」他笑,一邊服睜睜的望住她。
「看什麼?亂不正經的!」她笑罵。
「原來你真是很漂亮的!」他笑。「不只漂亮,還十分性格呢!」
「那又怎樣?」她大笑。
「說不定我會再來一次為情所困!」他說。
再來一次?
自從江浪辭職後,已一星期,除了那天來找征世之外,他仿佛失蹤了。
他沒有再找征世,征世打電話去石澳,他也沒有留在屋子里,那男管家說他出去了。
唉!他每天出去,從早到晚的,他到底去那兒呢?
征世擔心著,電話也一直不停的打去,直到那天,接電話的不是男管家,莊岩回來了。
「莊,你回來了,江浪呢?我一直找不到他。」征世孩子氣的叫。
「這麼關心他?」莊岩笑,「不如到我這里等他,三更半夜他總會回來的。」
「三更半夜?」她叫,「這麼晚了,他去那兒?」
「我沒有問過他!」他淡淡的。
「你知道他辭職了嗎?」她問。
「知道,他告訴過我。」他說。
「他有沒有說過要打算如何?」她問。
「沒有,我看他打算放松自己幾個月,然後——或者從頭來過。」莊岩說。
「從頭來過?」她不明白。
「我想——他打算放棄廣告業。」他說。
「他是這麼告訴你的嗎?」她叫,「放棄他的公司?或是連廣告也不想拍了?」
「兩樣都放棄吧!」他不起勁的。
「那怎麼行呢?」她下意識的叫,「這但不是太可惜?他的廣告深受歡迎,他怎麼可以如此輕言放棄?」
「我不知道。」莊岩似乎很累,連講話也懶洋詳的,「他當然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