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仁的臉一沉,大聲吩咐︰
「報警。」
家儀第一個驚覺,轉身奔向電話,更快的一個人撲出來,死捉著家儀不放。
「不不,不要報警,求你不要報警——」這人竟是江心月。
「傳宗,報警。」希仁提高聲音。
傳宗迅速拿起電話,在江心月還沒撲過來之前打了九九九。
警察十分鐘就趕到,七八個人把冬姨臥室團團圍住。冬姨——誰也不能相信,瘦弱的她竟能在十分鐘內把盧太捉個動彈不得。
盧太被戴上手銬,蒙在面上的黑布也被除下。她沒有甚麼表情,只狠狠的瞪著冬姨,好像要把她生吞下肚。
「到底怎麼回事?」警方人員問。
傳宗迅速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逼。
「這臥室上了鎖,她一個女人怎麼進去的?」警方懷疑。
傳宗臉上浮起興奮的笑容,他把自己似夢似真、半醒半睡看見黑衣人遁入牆里的事說出來,在場的人莫不驚疑萬分。
「你告訴我們是怎麼回事。」警方人員說。
盧太閉緊了嘴,臉色蒼白但神情倨傲。
「你為甚麼要害冬姨?」傳宗忍不住問。這麼斯文,這麼有敦養的人。
「你不先問我是誰?」盧太冶笑起來。
「你是誰?」家儀搶著問。
「心月,事到如今,是否講出來?」盧太忽然轉向她。
「不,不,千萬不要,你不能說。」江心月喊得驚天動地,「不能——」
盧太輕輕嘆了一口氣。
「看來這次我們輸了,徹底輸了。」
「不不不,請別說——這只是我們的私人恩怨,與第三者無關,你別說。」江心月緊張得滿頭大汗。
「好,不說就不說。」盧太再嘆一口氣,「你們打死我也下會說。」
「你說私人恩怨?你和冬姨?」
「是。」
「你說私人恩怨?你和冬姨?」
「是。」
「你們認識並不久,哪來恩怨?」曼寧問。
「認識一刻也可結怨。」盧太搖頭,「算了,我有罪,我意圖謀殺,你們告我好了。」
江心月在一邊偷偷的透了一口氣。
傳宗見到了。她和盧太之間有甚麼不可告入之秘密?盧太現在分明一派胡言。
「你為私怨殺人,你不顧你的下半生?」
「我並沒有殺死人,我不擔心。」盧太看希仁和曼寧,「你們真蠢,引狼入室。」
「傳宗和冬姨不是狼,冬姨幾乎被你害死!」家儀大聲說,「前兩次——也是你害她的?」
「我不說,什麼都不說,你們能怎樣?告我也要有證據。」她說。
「人贓並獲,你還想怎樣?」警方人員說。
警方人員帶走盧太時,江心月自動的陪她前去。走出大門,她回頭望一望顧家大屋,心中充滿了怨恨。
「江心月顯然和盧太一伙的,盧太是內應。」希仁搖頭嘆息,「二十多年了,我們甚麼都不知道,真可怕。」
「她們的目的是甚麼?」家儀問。
「等警方告訴我們。」曼寧十分疲乏,「我們的家——唉。」
「別擔心。」希仁握住她的手,「幸好這些事發生得早,我們每個人至少身體健康——」
說到這兒,他呆住了。曼寧長年身體不好,與盧太有關嗎?
「明天一早把你吃的各種藥物、補品送去化驗。」他不寒而栗,「我們——
唉,真大意。」
家儀陪曼寧上樓休息,書房里只剩下傳宗和希仁。
希仁也顯得疲借,但全無睡意。
「我只是不明白,冬姨哪兒來這麼大的力量捉住盧太?」他問。
「也許是——意志。」傳宗這麼回答。
第二天早晨,警方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他們查出了盧太的真名叫江中月。江中月?她竟是江心月的姐妹?
這兩姐妹到底藏了甚麼居心?
希仁、曼寧、家儀、傳宗都趕到警署,傳宗把冬姨也帶了去。
警方用一個相當大的單獨房間接待他們。
然後,他們帶來了江心月和盧太。
「你們的管家盧太二十多年前是一間舞廳的伴舞小姐,與其妹江心月同一職業,她原名江中月,藝名玲玲,今日凌晨犯意識謀殺陳冬妹女士。」警方人員說。
「我並未謀殺人,只不過去看看她。」江中月(盧太)冷冷的說。
一夜之間她的神情、氣質、態度完全改變了,不再斯文、不再文雅、不再有禮,她變得更像江心月。她真是太出色的演員。
「黑衣蒙面半夜去看人?」警方人員冷叱,「你和陳冬妹是老朋友?」
「她兩次受傷都是我照顧她。」江中月強辯。
「你去看她,她為甚麼反手捉住你?」警方人員不放松。
「誰知道,你們該問她,有的人是這麼忘恩負義,這麼反骨。」
「你對她做了甚麼,令她高聲慘叫?」
「尖聲慘叫的是我,她一把捏住我的喉嚨,想捏死我。」江中月理直氣壯地說。
「事實上是你半夜意圖不軌的侵入別人臥室。門上了鎖,你怎麼進去的?」
「我當然無法通過上鎖的門,是她開門讓我進去的。」江中月冷笑,「不信問她自己。」
「你明知她是啞的。」警員臉有怒意,「你最好說真話,這對你自己有利。」
「我沒犯法,不需要有利。」江中月尖銳的,「我甚麼都不怕。」
「你遲早總要招認,何不說快些。」
「我要找律師,我要法律援助。」她叫起來。
「告訴我,你對陳冬妹做過甚麼?」
「甚麼都沒有,沒有。」她又叫起來。
「她說沒有就是沒有,她從來不說謊,」江心月在一邊叫道,「顧家上下連菲籍女佣、花王都可以證明她是斯文好人。」
「好,她算是好人,但告訴我黑天半夜為甚麼偷進別人臥室?」
「陳冬妹身體不好,她去看她。」江心月說。
「你們以前認識陳冬妹?」
「不,她的姐姐陳菊妹是我以前的佣人。」
「陳菊妹呢?」
「我怎麼知道?十多年前身體差,神經有點問題,回鄉下了。」江心月翻翻眼楮。
「據我們的調查,她死在香港,車禍受傷不治而死。」
「關我甚麼事?」江心月拍案而起,很沉不住氣,「你們該問她的家人。」
「陳菊妹死于車禍,我們警方有很詳細的資料,」警員微微一笑,「闖禍的司機很年輕,剛拿到車牌,他叫魏孝安。」
這名字一出,大家都呆怔在那兒,這魏孝安與江心月的同居男人魏孝全有甚麼關系?
「不知是天意或是巧合,失蹤十多年的魏孝安是三個綁架顧家杰又自動投案者之一,今天也在我們這兒。」
江心月臉色大變,奸半天才勉強說︰
「我不知你們在說甚麼,我甚麼都不知道,完全不關我事。」
原本安坐椅子上的冬姨霍然而起,激動得臉也變紅,身體顫抖。
「別急別擔心。」傳宗擁著她瘦削的肩,「警方會查清楚所有事的。」
冬姨深深的呼吸幾次,慢慢坐下。
「魏孝安是你同居男友魏孝全的哥哥,事情是否太巧合?太戲劇化?」警員笑。
「我怎麼知道?」江心月臉色劇變,「我不認識魏孝安,阿全從來沒說過有個哥哥,你們不能生安白造。」
「人全在我們這兒,要不要對質?」
「現在你們要審的人是我,關江心月甚麼事?她沒犯法。」江中月十分狡猾。
「是啊!我又沒犯法,不是犯人。」江心月仰高了頭。
「那麼你告訴我們真相。」警方人員軟硬兼施,「反正你們是自己人,說不定陳冬妹和顧家不告你。」
江中月把視線轉向沒有表情的希仁瞼上,又轉向傳宗、冬姨,最後回到警員。
「沒有真相,該說的我已說完,沒有甚麼好說。我強調,我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