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難言之隱,關于家杰的?」
「不。」他終于決定,「錯誤在我與小彼先生之間傳達的時間有點延誤,是我錯,我願意接受任何處分。」
希仁的眉毛揚得很高,又慢慢恢復原狀。
「只是我不明白,香港的「躍馬」集團跟我們並沒有過節,為甚麼中途攔截呢?」
「我完全不清楚,紐約地產公司的人也這樣問我。」
「想過原因嗎?」希仁目光燜炯的望著他。
「想過,但想下出。」
「這是你為人有厚道,」希仁輕嘆一聲,「你不往壞的方向去想。」
傳宗想退出去,又沒有希仁的允許。他很尷尬,並不想知道人家的私事。
「如果家杰像你多一點就太好了。」希仁是這麼說的。
回到辦公室,傳宗一直在想,家杰有甚麼不妥?又想,妹妹都那麼說,他或者並非像他的外表形象。
不過,那管他甚麼事?他笑起來,他不必為顧家擔憂。
晚上,捧著小禮物直奔嘉文處。
嘉文母女正在听音樂,閑話家常,看到他很感意外。
「你怎麼一聲不響就回來了?」
「想給你一個驚喜。」嘉文母親代他回答,「你別欺負老實人。」
「媽咪總是幫你,你給她下了甚麼降頭?」驟見傳宗,嘉文是喜悅的。
「傳宗本人就是最大的降頭,那麼好的男人,媽咪替你高興,嘉文。」母親說。
嘉文甜甜的笑,打開禮物,大為傾心。
「「鐵凡尼」的戒指?」她愛不釋手,「這簡單卻精致的,我好喜歡。」
傳宗只是笑,心滿意足。
嘉文看他一眼,深濃的感情盡在不言中。
他們去看九點半電影。這對情人小別之後心靈更接近。
有些人或者認為嘉文不是有明星光彩的那種美女,配不上傳宗,但她另有特別的氣質,極具性格美,又有時代感,也很動人。
他們的約會也如普通人般,不算特別,不別出心裁,沒有刻意安排,卻很溫馨。
他們倆在一起時,才有的一種溫馨。
再過一天下班後,傳宗去顧家探冬姨,順便向曼寧報告家儀的近況。
曼寧靜靜的听著傳宗的話,眼里滿是喜悅,覺得傳宗和家儀頗有希望。
傳宗是家儀自己選的,難得大家都喜歡他,她暗暗希望這件好事能成。
傳宗的樸實、誠懇和彬彬有禮都深得她心,尤其難得他還英偉俊俏,這樣的男孩在目前幾乎已絕種。
離開曼寧,他到冬姨的房間。
那是間很舒適安靜的睡房,布置得比傳宗的家還講究,所有用品都是高級貨。
傳宗覺得欣慰,顧家真待冬姨不薄。
冬姨神色平靜,看來很滿意。
她用雙手比畫著「顧氏夫婦很好人。」「盧太也下錯,不過古板些。」「很開心,很舒服,沒有甚麼事可做。」又有些遺憾的表示「還沒有見過家杰和弟婦。」
「家杰帶我去了美國,他還沒回來、」傳宗笑著說,「那弟婦並不常來。」
「她不好。」冬姨又做手勢。
「不是我們的事,別管。」他壓低聲音。
冬姨皺起眉頭半晌,終于點點頭。
回家的時候傳宗想,那弟婦江心月到底以前對冬姨如何刻薄,如何不好,令冬姨懷恨至今?
家杰回來了,第一時間召傳宗見面。
「很好,你沒跟爸爸說甚麼,」他很滿意,「我不會忘記你。」
傳宗只是微笑。他自然不會傻得在顧家父子中間做磨心。
「中午一起吃午餐,我們談談吧。」他說。
中午,傳宗隨家杰到文華頂樓的「小丑」午餐。
傳宗第一次到這種高貴的地方,放眼一看四周非富則貴,全是名頭響當當的人物。小小地方就精英雲集。
傳宗一派泰然自若,沒被這兒的氣勢、人物所「壓倒」,極具大將之風。
家杰把一條汽車鑰匙放在傳宗手上。
「替我辦事而沒有車太不方便,我送給你的。」家杰輕松自如。
他送一部車,就奸像送籃水果般平常。
「這——」傳宗看著手上的車鑰匙極不安,「我不能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如果公公司需要,我自己也可供一部車。」
「公司會在停車場傍你一個車位。」公司大廈是顧家擁有,車位自然沒問題。
「你家附近找個地方泊車,公司給租錢」家杰自顧自的說。
他那種氣勢,傳宗非接受下可。
「那——我當公司車用。」傳宗說。
「你什麼都好,就是太拘泥,太四四方方,大固執。灑月兌一點,跟著我沒有壞處,這車是我私人送給你的。」
「謝謝。」他雖不願卻只好接受。
「你也不是無功受祿,我想請你幫我處理私人賬目。從這幾個月的觀察,我信任你。」
傳宗頗意外,竟然是私人賬目?
「除了公司,我另外也做些生意,還有些私人錢財來往,需要專人處理,」家杰對傳宗特別好。「我覺得你適合,是最佳人選。當然,我有條件的,此事要絕對保密,最重要的是不能讓爸媽知道。」
傳宗沉默著。不讓父母知道的錢是否有來歷不明之嫌?
「放心,這些錢光明正大,不偷、不搶、不走私、不販賣軍火的。」家杰說。
傳宗只好點頭。
「另外我還會給你私人津貼。」
「不——我已經得到太多。」
「傳宗,做生意絕對不能小家子氣,胸襟寬大些,眼光放得高些,一部小汽車算得甚麼?我的目標是將來比爸爸更富有,你呢,至少該擁有自己的事業。」
「我沒有這樣的野心。」
「男人沒理想、沒目標、沒野心怎能做大事?你不要被以往的環境所限,走出那個框框,放眼四方,就算將來做不到李嘉誠,你也得像馬世民,做香港最高薪的打工仔。」
傳宗覺得這是第一次真正近距離看清楚家杰,他臉上那種野心勃勃、志在必得的光芒,令傳宗莫名其妙的不安起來。
家杰如能得到自己所期望的固然好,若做不到呢?他會怎樣?
他承受得失敗嗎?
「目前當然還是要靠爸爸的錢,但我有信心,兩三年之後,必是我自己的世界。」
「你是顧老先生的必然承繼人。」
「另創事業更得我心,我喜歡挑戰,繼承父業太保守,太沒出息了。」他有點狂妄。
傳宗想,家杰真有志氣。
那輛寶馬五二五的新車已停在公司的停車場等他。他是早有車牌之人,只是沒想過自置私家車,因為泊車太煩了。
家杰周到又大方,不但贈車,連車位都替他想到,是難得的上司。
第二天,家杰親自交給他大疊賬目,亂七八糟的完全沒有系統,沒有組織。」一切要從頭做起,一定十分麻煩。
傳宗暗嘆,至少要花他兩三個周末。
「有甚麼問題可以找阿欣,她是我的秘書。」家杰低聲說,「世上只有你們倆知道這件事。」
折騰了幾個周末周日,賬目做好了,傳宗把數簿交給家杰過目。
家杰隨便看一看,立刻表示滿意。
「你保管,我相信你。」他拍拍傳宗的肩。
離開家杰的辦公室,傳宗跟秘書阿欣打招呼,這個不是特別美麗的女子,卻打扮得比一般人好,身上盡是名牌,大概她也有特別津貼。
既然額外替家杰做事,那麼接受這津貼也就心安理得了。
所有的事,傳宗不求聞達,但求心安。他是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人。
家杰的私人賬單和來往數據都由阿欣那兒交過來,傳宗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所有的數據都有來龍去脈的,或者有提示這筆錢用來做甚麼,只有一個神秘的銀行戶口,不定時的得到家杰的支票,二十萬、三十萬,長年都有,就是沒有姓名或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