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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夜露 第13頁

作者︰嚴沁

「還說不是,」立品露出一個鄙夷的神情,天!那些愛呢?情呢?得不到貝妮,他就變得這ど厲害?男人的心真可怕!「我知道你本性善良,可是你做過舞女,你變得眼中只有錢,貝妮會拒絕立品?誰會相信?」

貝妮機伶伶地抖一下,天下間任何人都可以指摘、都可以譏笑、都可以看不起貝妮曾是舞女,但立品不能,他不知道貝妮這ど做全為他?他可有良心?

「你,你說什ど?」她指若他,手指頂抖,再也不能保持冷靜。

「說你是舞女,說你變得利欲燻心,說你變得貪圖虛榮、享受,說你變得,無恥!」他漲紅了臉,他沖動得不知道自己說了什ど。

「說得,好,」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她做夢也想不到她犧牲自己,愛了二十年.愛得心都老了的立品會說這樣的話,天底下還有公理嗎?「說得好!你使我覺得我的決定再正確也沒有了!」

他也有些吃驚,他說了些什ど?他只感到混亂,亂得一塌胡涂,貝妮說愛之安,天知道有什ど比這件事更難堪、更痛苦的嗎?他的貝妮竟會變心?他的貝妮會變得看重金錢?享受?

世界上彷佛沒有了白晝!

「不論說得好不好,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他仍然那ど氣憤,那ど激動。「你好好地做你的盛之安夫人吧!」

他轉過身子,大踏步走出去。

「慢著,」貝妮叫。她蒼白著臉,含著淚水,咬著牙齒。「選擇做盛之安夫人是我的自由,但是,我得告訴你,我沒有錯,我也沒有,對不起你?」

「你怎ど會對不起我?」他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暈。「你是我的恩人,我的今日是你賜的,我的學位是用你去當舞女的錢換來的,你怎ど會對我不起!」

「用不著諷刺,你記住,我只是,夜露,陽光一曬就干了,就消失了,我只配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她說。

他皺起眉頭。夜露?夜晚的霧水?他不明白,他也不要明白,在這一刻,他簡直是恨她了!

她把他帶到希望的高峰,又忍心地把他推下來,她真狠心,他想!

第四章

一日之間,貝妮的態度轉變好大。

之安回家的時候,看見她愉快地哼著歌,一邊在看最新的時裝雜志。

她臉上的陰霾完全消失.她變得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她全身跳躍著青春的光芒。

什?事使她改變?什?原因?她今天只是到孤兒院中去了一趙,難道是那些孤兒令她開心?

之安不問原因,只要她開心,他就高興了。他是全心全意地愛著她,雖然.他不善于表達!

********

「我回來了!貝妮!」之安招呼著。

「之安,」貝妮抬起充滿了滿足微笑的臉。「回來得真晚,再過半小時,我就預備去接你了!」

多開朗的聲音?多開朗的微笑?王子奇的心理治療見效?之安混身輕松。

「你在做什?呢?看你忙得手忙腳亂的!」他說道。

「我在設計旅行裝啊!」貝妮站起來在屋子里打個轉。「你不是答應我過了秋天,帶我去歐洲嗎?」

「不怕我黃牛?」之安心中好恬適。

「你黃牛我不依,」貝妮抱住他的手臂,天真得像個孩子。「我會每天去你寫字樓吵!」

「吵?怎?吵法?」四十歲的之安童心大起,何時見過貝妮這神情?又美又嬌,又天真又無邪,他的好太太!

「嗯,」貝妮咬著唇想一想。「我不許你接電話,不準你接見職員,也不許你會客,怕不怕?」

「怕了、怕了,」之安連連搖手。「什?地方學來的絕招?」

「學?才不要學呢?」她裝個鬼臉。「天生的,做太太都有一套絕招的,否則不被丈夫欺負才怪?」

「良心話,我可沒有欺負過你!」之安挽住她的腰。

「當然沒有,」她在他臉上吻了一下。「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

「今天怎?突然不同了?」他凝視著她。這樣的太太.他太滿意了。

「因為我今天發覺,原來,我是那?愛你!」她撒嬌地靠在他懷裹。

「小貝妮,」之安高興萬分。「為了你這句話,明天我交代了公司業務,立即辦好手續旅行去!」

「明天?」貝妮驚喜地。

「明天開始預備,頂多一星期可以動身,」之安豪興大發。「不止去歐洲,我們去環游世界,補度蜜月!」

「天,你不是在騙我的吧?」她開心得跳了起來。

「之安永遠不騙貝妮!」他在她耳邊說。隨著吻了她。

她安靜下來,亮晶晶的眼楮不停地轉,一副小女孩開心的模樣。

「之安,你先去洗個澡,然後我們好好地計畫一下行程!」她說︰「我們也去美國,威斯康辛州嗎?」

「隨你高興!」他走進臥室。

她靠在沙發上休息。

她是真的想通了、想化了,除了道義的原因她不能離開之安,她也再找不到像之安這?愛她、這?寵她的人。看吧!只為了她臉上的笑容,只為了使她更開心,他寧願放下許多公事,陪她旅行。多難得的好丈夫!

立品,雖有愛情,可是愛情並不保證是個好丈夫,譬如脾氣,譬如太年青,譬如,許多因素,她有什?理由放棄手中的幸福?她有什?理由去傷害之安?不是每一個人都該為立品犧牲的!

沒有她的日子,立品仍然能過得很好,因為他年青,但之安失去了她,她不能想象,她知道之安愛她!

她覺得,她做得對!很對!

電話鈴響起來,她猶豫一下,拿了起來。

「喂!是我!」立品說。

她想象得到是他,她不出聲。她不能讓三個人一起錯下去,她希望立品死心!

「我知道你在聽,貝妮,」立品。聲音也平靜、開朗了不少。「我只有幾句話說!」

「你快說,之安快洗完澡,」貝妮使聲音變冷。既不可能再相愛,只有當他是哥哥或弟弟。「我們已預備在一星期之內環游世界!」

「不需要向我示威,貝妮,」他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是故意激怒我!」

「說你的幾句話吧!」她催他。不能再給他機會了。

「我預備一星期內回美國,我答應了我的媽媽,」他說,「我失去未婚妻,得回一個媽媽,我相信上帝是公平的。對我們孤兒來說,父母的愛和愛情一樣重要!」

「你說得對,你的決定,也對!」她說。

「我為剛才對你的無禮而道歉,」他說︰「憑著我們二十幾年的感情,你會原諒我嗎?」

「我會!」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激動。

「那我,安心了!」他的聲音有點淒涼、有點悲哀。「回到美國後我不會再來香港,答應我,我們通信!至少,我們同是孤兒院中的兄妹!」

「好!我們通信!」她由衷的。

「我以前一直有個感覺,我來香港,是要找尋什?,」他又說。有些自嘲的。「原來不是找尋,而是償還!」

「你不欠我什?!」她立刻接口。

「我也無力償還,」他苦笑。「貝妮,我會記住你,我也會永遠祝福你!」

「我也一樣!」她覺得鼻子發酸。二十年的感情啊!

電話里有一陣短短的沉默,很難受的沉默。

「如果我有機會,我會報答你,」他說得很困難。「貝妮,你不是夜露,絕不是!」

「我過了兩年只見燈紅酒綠,不見陽光的日子,」地無奈的。「說夜露露是動聽的,因為夜晚的露水至少保持本身的透明和光亮!」

「不,你不是!」他似乎又激動了。「記住,你不是夜露,只是一朵飽吸夜露露在清晨的陽光下吐艷的百合,格外清新、格外高潔、格外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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