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給過我電話,說下星期可能赴歐洲,順便看我。我卻回到香港。」
「他是去倫敦看你,順便去歐洲吧?」思朗從廚房里出來。「你的面就好,雞湯面。」
「已經聞到雞湯香。」思曼深深吸一口氣。「回家真好。」
「是你自己決定去英國的,沒有人強迫你。」思朗說︰「我最討厭那暮氣沉沉的地方。」
「我很專心受訓,所以感覺不到暮氣」
「這?半途而廢其實很可惜。」思奕望著妹妹。
「我比較過。」思曼安詳的說︰「我知道哪些事比較重要,哪些事可以放棄。」
思奕臉上還是有著不解的神色。
「但是你對前面的路並不能看得那?清楚。」他說。
「我總得走上去才能知道前面是否明朗,是否坦途。」思曼笑。「如果連走都不走,我是會後悔的」
「但願你做得對。」
「一定對。」思曼極有把握。「這些日子來,對他——我象對自己般有信心。」
「那?你可知道他為什?突然失蹤?」思奕問。
「現在不知道,但我相信他有理由。」思曼點點頭。「他的個性是比較古怪和特別一點,我不認為這是缺點。我絕對相信他有理由。」
「有人對我如此有信心,我死而無憾。」思朗嘆一口氣。「思曼,我是不該妒忌你們的感情的。」
思曼但笑不語。
思奕知道思曼不想在父母面前講得太多,于是把話題岔開,談英國,談九七問題,談最近魔術似狡升的股市,直到父母退回臥室。
「思曼,你真不知道子樵消息?」思朗忍無可忍了。
「如果知道,我就不必回來了。」思曼微微皺眉。
「你有方法可以找到他?」
「沒有方法。」思曼搖頭。「我相信他會找我。」
「除非他知道你回來,又除非他還在香港。」思朗說。
「他一定在香港,沒有出境紀錄。」思奕說。
「不知道露莎琳走了沒有。」思朗說。
「我想打電話給子樵媽媽,她可以幫我們弄清楚一些事。」思曼說。
「對——至少知道子樵離婚沒有。」
「現在打?我來。」思朗忙著去拿號碼。
看著思朗撥電話,思曼表現得十分冷靜、安詳仿佛這事與自己無關。
久久的,電話里沒有回音。思朗收線。
「沒人接電話。」她說。
「晚些再試,可能出去了。」思曼沉思。
「思曼,你臨走前一天晚上,子樵可講過什?暗示,或特別的話?」思朗問。
「沒有。我不覺得有。」思曼搖頭。「他很沉默——他根本就是沉默的人。」
「我懷疑他並不高興你去英國。」思奕說。
「事情已經發生我們不必再猜。」思曼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理智。「他的離開一定有他的理由,現在要做的是,怎樣找到他。」
「不可能找到,除非他自己出現。」思奕說。
思曼咬著唇思索半晌。
「明天我先回公司看看,」她一下子就說了第二件事。「擅自回來,總得交待一聲。」
「不會有問題,傅堯在嘛。」思朗笑。
「不是有沒有問題,要交待得過去我才放心。」思曼說︰「尤其是我不想傅堯為難。」
電話鈴響起來,思朗順手接听。只「喂」了一聲她就仿佛呆住了似的,眼定定的望著思曼。
「找你的。」好半天她才說︰「他怎?知道你回來。」
「誰?」
「傅堯。」
「我是思曼,」思曼接過電話。「你的消息好快。」
「本預備明天啟程,打電話通知你才知你回來了,」他的聲音還是溫柔,平和,仿佛沒有任何事能激起他的波動。「為什??」
「很私人的理由,」思曼笑。「臨時決定的,來不及通知公司。很抱歉我把私人的事和公司混為一談。」
「沒有問題。只是——明天我也不必動身了。」他笑。「運氣很好。你知道我最討厭坐飛機。」
「你的歐洲公事呢?」
「沒有公事,只為自己找個理由去看你。」他坦白得十分可愛。「其實你才去英國。我已經後悔推薦你去。」
「果然是你推薦的。」她笑。
「也是你自己的條件和能力。」他說︰「回來——很好,多休息幾天再上班。
「傅堯。有一件事——除開我們是朋友,我這半途而廢是否公司蒙受損失?」
「算什?損失呢?只不過一張飛機票而已。你願意可隨時再去。」他說。
「這只是你的意思,並不代表公司。」她不好意思。
「你知道——兩個月之後總經理退休,正式由我接任。」他聲音里有絲喜悅︰「董事局的人說,不因為我是爸爸的兒子。」
「啊!抱喜你。」她呆怔一下。「這真值得高興。」
「你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人。」他又說︰「思曼,無論如何,我希望你仍然留在公司幫我忙。」
她很驚訝。離開公司的念頭只在她自己心中打轉,並不曾告訴任何人,他怎能猜到?
「我——會考慮。」她只這?說。
「你回來得突然,我擔心你會離開。」他誠摯的。「無論任何原因——我希望你留下。」
「我再說——我考慮。」她笑起來。「傅堯,第一次發覺你那?敏感。」
「是預感。」他笑。「我的預感往往很靈。」
「現在還找不到任何理由支持你的預感。」她說︰「不過我這?回來,我對公司有很深的歉意。」
「完全不需要歉意。」他說︰「派你去受訓是我的私心,希望將來你能更幫得了我——三個月是太長久了,我很抱歉。」
「怎?變成你道歉呢?」她說︰「明天一早我來公司——」
「如果你願意,寧願等你休息夠了,明天晚上我來接你晚餐,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他說。
「一言為定。」她爽朗的。
「那?明天再談,我不打擾你了。」他說︰「好好休息。」
她收線。然後看見思奕,思朗都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不要望著我,傅堯永遠只是朋友。」她攤開雙手。
「沒有人比他對你更緊張。」思朗笑。
「剛巧踫到他明天要去歐洲,」思曼淡淡的解釋。「他升總經理,又擔心我會辭職。」
「你會辭職嗎?」思奕問。
「想過,沒有決定。」思曼說︰「但是——真話,我並不這?重視這份工作,它只不過是份工作。」
「在這以前你是重視工作的。」思朗說。
「在有所比較的情形下,我想——工作並不那?重要。」思曼笑了。「我只是個女人。」
思奕聳聳肩,思朗扮個鬼臉。
「我們該祈禱子樵快些出現。」他們說。
「明天一早,我還要去見一個人。」思曼說。
「誰?」
「露莎琳。」思曼若有所思。「雖然她不能在倫敦找到我,我卻決定在香港見她。」
思曼心平氣和的坐在那兒,面對著她的露莎琳卻揚高眉毛,睜大眼楮,驚訝、意外兼不能置信的盯著她。露莎琳再怎?也想不到思曼會自動出現在她面前。
「你來——子樵會跟著出現嗎?」露莎琳問得直接,那眼光也非常放肆。
「我不知道。他們告訴我你要見我,此地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決定回來。」思曼淡淡的說。
「你回來能解決事情?」露莎琳帶著冷笑。
「也許。我會盡力試試。」
「有些人把自己估計得過高,這很悲哀。」
「是。這是不變的道理。」思曼完全不動氣「我想知道你為什?要見我?」
「子樵。當然因為他。」露莎琳昂起頭。「我相信子樵不曾對你提過我。」
「不曾。他只說過有一段往事,曾離過婚。」
「沒有,沒有離婚,」露莎琳反應強烈的尖叫。「他說的不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