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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岸 第37頁

作者︰嚴沁

「我擔保,雷子起來那種人一定是死心眼兒,喜歡一個人就是一輩子的事了。」思朗說。

「我不知道。」思曼淡淡的。

「你怎能什?都不知道?這陣子拍拖白拍了?」

「真是不知道。要了解一個人不是那?容易的,除非有一天他把所有的事講給我聽。」

「他不是說過只講給你一個人聽嗎?」思朗說。

「到那一天才說。」

「思曼,思曼,你怎?變得一點把握都沒有了?」

思曼凝視思朗一陣,還是搖頭。

「我不知道。」還是這一句話。

思朗透一口氣,仿佛很失望。

「你們平日兩個人相對,談些什??」思朗問。

「很普通的話。我們都是很理智的人。」

「普通?他沒有表示感情?」思朗叫。

「感情是一種感覺,互相能感覺出來的。」

「講究意境的,是不是。我是俗人,我不僵。」思朗笑

「沒有什?意境,又不是寫小說畫畫。」

「你們——你們重逢時是怎樣?」思朗極感興趣。

「重逢?」思曼笑著搖頭。「還能怎樣?沒有你想象中戲劇化的情形。」

「到底怎樣的?第一句話是什??」

「不記得,真的,很平淡的事。」思曼說。

「不信。一定大眼瞪小眼的,瞪到眼楮發青光為止。」

「還能不能再夸張一點?」

「能。」思朗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你們在沙灘相遇,然後衣褲飄飄,慢鏡頭的緩緩跑近,相視,相擁,然後定格。」

思曼也笑壞了。不要懷疑思朗任何事,思朗還是個淘氣的大孩子而已。

「不跟你胡扯,我先沖涼。」思曼站起來。

「他有沒有送你回來?」思朗在背後叫。

「沒有。我相信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你大概沒有發覺,你太縱他,讓他,這不是好現象,你可知道?」

思曼猶豫一下,搖搖頭。

「我們的友誼還沒到這一步。」

「只到哪一步?」思朗歪著頭,一副頑皮像。

「只到好朋友的地步。我的意思是說可以聊天,可以交通,可以信任的好朋友。」

「那?——傅堯呢?」

「傅堯不同。真的,性質上完全不同。他就好象兄弟姐妹一般。」思曼想一想。

「但是我記得你說過,傅堯也可以交通,可以聊天,可以互相信任的好朋友。」

「是。可是性質不同。」思曼吸一口氣。「傅堯是兄弟姐妹,而子樵——是朋友。」

「這又有什?不同?」思朗真是咄咄逼人呢!

「我是說——」思曼開始有點沉不住氣。「子樵——或者有可能變成愛情。」

「這句才是真話。」思朗又大笑起來。

「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思曼說︰「思朗,你要相信我,即使我再說一千次都是一樣的。」

「我當然相信你,怎會不信呢?」思朗夸張的。

「這樣就好。」思曼暗暗嘆口氣。

思朗夜歸,又是帶著酒意。

「同學灌你啤酒?」思奕諷刺著。他對思朗近來的行為十分不滿。

「哪兒來的同學?」思朗倒在沙發上。「我們一班人去酒廊喝酒唱歌。」

「你沒去理工上學?」思奕皺眉。

「退學了。」思朗毫不在意的說。

思曼剛從臥室出來,聽見後吃了一驚。

「你沒有告訴我們。」她說。

「這不是什?大不了的事,」思朗聳聳肩。「學校嫌我請假太多,我就干脆遲學了事。」

「你可知道這次讀書的機會很難得?」思曼說︰「很多人想申請理工都進不去?」

「我已經退學。」

「思朗,我不明白你。」思曼搖搖頭。「太可惜了。」

「我並不這?想。」思朗顯然已打定主意。「我覺得生命中的一切不必刻苦追求,那樣太辛苦了。」

「你這人怎?回事?短短的時間里心意三番四次的改變。」思奕也不滿。

「什?時候你們變得這?關心我?」思朗笑。

「從前你不是這樣的,思朗,」思奕認真的說︰「我還一直告訴許多朋友,我有兩個最可愛的妹妹。」

「我現在很不可愛?」思朗反問。

「反復無常,莫名其妙。」思奕是直話直說的人。

「我喜歡這評語,至少夠性格。」思朗笑起來。

「不可理喻。」思奕皺眉,走回臥室。

思曼默默的望著她,半晌才說︰

「是我令你不開心?」

思朗一震,神色變得嚴肅多了。

這個問題既然遲早都要接觸,不如就現在面對吧!

「我不是個寬大為懷的人,思曼,請原諒。」她說。

「我們都有人性缺點,誰都不必請求原諒。」思曼說︰「到我房里聊?」

思朗跟著她進去,姐妹倆總要面對面講一次,拖下去不是辦法,是好是歹總該有個定奪。

「我從沒想過我們姐妹會遇到這樣的事。」思朗自嘲。「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人。」

思曼一直在思索,這是件絕對不能做錯的事。

「你知道嗎?你不去子樵那兒的時候我會去。」思朗坦白得驚人。

哦!這是每天思朗在電話中問思曼回不回家的原因?思朗做得這?露骨,這越表示出她陷得越深。

「子樵沒有提起過?」思朗問。

思曼搖搖頭。

「很對不起我如此做,我自己也覺卑鄙,」思朗說︰「可是不做——我控制不住自己。」

思曼依然沉默。

「你怪我,是嗎?」思朗望著姐姐。「誰都會罵我不對,我知道不該,我也知道錯,我甚至知道子樵愛你。我——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思朗的感情與她不同,思曼想。思朗是燃燒的,奔放的,她卻含蓄,綿長的。但——無論怎樣不同,「愛」卻是相同,感受也相同。思曼感覺到思朗的痛苦。

「我若說不怪你,你——可相信?」思曼也不知道為什?自己會這?冷靜。

思朗怔怔的望著她。

「真的,」思曼張開雙手,連自己也幾乎相信是真的了。「我說過,我和子樵並沒有到那地步,我沒有認定他,我還有其它的選擇機會。」

「是。你對我說了至少三次。」思朗說。

「你信是不信?」

「你——不愛子樵?」思朗幾乎相信。

「沒到那個地步。」還是那句老話。「所以——我們是否可以想個辦法——」

「不行,你不能說你退出。」思朗叫起來。她並不真如自己說的那樣卑鄙。

「我沒有說,」思曼笑起來。「我們是否可以開朗些,真招??灰?蔥畝方竅 俊包br />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可以去見子樵,這是正大光明的事,不需要我不去的那日才見他。」

「你是大方?」思朗問。

「不是。他不是我唯一的選擇,所以我該公平。」

思朗想一想,用力搖頭。

「很糟糕的事。」她說︰「我們倆為什?都不心狠手辣呢?要不然就沒有痛苦了。」

「原本就沒有痛苦?」思曼淡淡的。「天下間多的是男人,誰又真能面對誰一輩子了?」

「這不象你說的話。」思朗說。

「然而這是事實。」思曼笑。「一個離婚的歌星說得多?坦白可愛,男女相對十年怎能不厭倦,厭倦才是分手的唯一理由。」

「這又是什?意思?」

「愛情不再是永恆。」思曼笑。「連小說都不這?寫了。」

「那又怎樣?」思朗追問到底。「你總不至于厭倦了子樵。」

「當然不能這?說,」思曼考慮一下。「見不見他,我感覺不那?重要。」

「你——」

「真話。」思曼說。心中卻在罵自己虛偽,她不妒忌思朗接近子樵嗎?為什?那?做?「不要再有對不起我的樣子,不要再矛盾掙扎,你喜歡誰,盡量去喜歡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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