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的缺點,我.會注意。」思朗望著比她大兩歲的姐姐。「子起來好嗎?」
「好。還是那個樣子。」
「他有什?理由躲在西貢不出來見人?」思朗不以為然。
「今夜他陪我到旺角吃飯。」
「啊!還是你有辦法。」思朗又笑起來。「我看他是對你一片痴心。」
「我不敢講以後的事。」思曼搖頭。
「是你對他沒有信心?」
「我不知道,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事。」
「我擔保,雷子起來那種人一定是死心眼兒,喜歡一個人就是一輩子的事了。」思朗說。
「我不知道。」思曼淡淡的。
「你怎能什?都不知道?這陣子拍拖白拍了?」
「真是不知道。要了解一個人不是那?容易的,除非有一天他把所有的事講給我听。」
「他不是說過只講給你一個人听嗎?」思朗說。
「到那一天才說。」
「思曼,思曼,你怎?變得一點把握都沒有了?」
思曼凝視思朗一陣,還是搖頭。
「我不知道。」還是這一句話。
思朗透一口氣,仿佛很失望。
「你們平日兩個人相對,談些什??」思朗問。
「很普通的話。我們都是很理智的人。」
「普通?他沒有表示感情?」思朗叫。
「感情是一種感覺,互相能感覺出來的。」
「講究意境的,是不是。我是俗人,我不僵。」思朗笑
「沒有什?意境,又不是寫小說畫畫。」
「你們——你們重逢時是怎樣?」思朗極感興趣。
「重逢?」思曼笑著搖頭。「還能怎樣?沒有你想象中戲劇化的情形。」
「到底怎樣的?第一句話是什??」
「不記得,真的,很平淡的事。」思曼說。
「不信。一定大眼瞪小眼的,瞪到眼楮發青光為止。」
「還能不能再夸張一點?」
「能。」思朗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你們在沙灘相遇,然後衣褲飄飄,慢鏡頭的緩緩跑近,相視,相擁,然後定格。」
思曼也笑壞了。不要懷疑思朗任何事,思朗還是個淘氣的大孩子而已。
「不跟你胡扯,我先沖涼。」思曼站起來。
「他有沒有送你回來?」思朗在背後叫。
「沒有。我相信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你大概沒有發覺,你太縱他,讓他,這不是好現象,你可知道?」
思曼猶豫一下,搖搖頭。
「我們的友誼還沒到這一步。」
「只到哪一步?」思朗歪著頭,一副頑皮像。
「只到好朋友的地步。我的意思是說可以聊天,可以交通,可以信任的好朋友。」
「那?——傅堯呢?」
「傅堯不同。真的,性質上完全不同。他就好象兄弟姐妹一般。」思曼想一想。
「但是我記得你說過,傅堯也可以交通,可以聊天,可以互相信任的好朋友。」
「是。可是性質不同。」思曼吸一口氣。「傅堯是兄弟姐妹,而子樵——是朋友。」
「這又有什?不同?」思朗真是咄咄逼人呢!
「我是說——」思曼開始有點沉不住氣。「子樵——或者有可能變成愛情。」
「這句才是真話。」思朗又大笑起來。
「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思曼說︰「思朗,你要相信我,即使我再說一千次都是一樣的。」
「我當然相信你,怎會不信呢?」思朗夸張的。
「這樣就好。」思曼暗暗嘆口氣。
思朗夜歸,又是帶著酒意。
「同學灌你啤酒?」思奕諷刺著。他對思朗近來的行為十分不滿。
「哪兒來的同學?」思朗倒在沙發上。「我們一班人去酒廊喝酒唱歌。」
「你沒去理工上學?」思奕皺眉。
「退學了。」思朗毫不在意的說。
思曼剛從臥室出來,听見後吃了一驚。
「你沒有告訴我們。」她說。
「這不是什?大不了的事,」思朗聳聳肩。「學校嫌我請假太多,我就干脆遲學了事。」
「你可知道這次讀書的機會很難得?」思曼說︰「很多人想申請理工都進不去?」
「我已經退學。」
「思朗,我不明白你。」思曼搖搖頭。「太可惜了。」
「我並不這?想。」思朗顯然已打定主意。「我覺得生命中的一切不必刻苦追求,那樣太辛苦了。」
「你這人怎?回事?短短的時間里心意三番四次的改變。」思奕也不滿。
「什?時候你們變得這?關心我?」思朗笑。
「從前你不是這樣的,思朗,」思奕認真的說︰「我還一直告訴許多朋友,我有兩個最可愛的妹妹。」
「我現在很不可愛?」思朗反問。
「反復無常,莫名其妙。」思奕是直話直說的人。
「我喜歡這評語,至少夠性格。」思朗笑起來。
「不可理喻。」思奕皺眉,走回臥室。
思曼默默的望著她,半晌才說︰
「是我令你不開心?」
思朗一震,神色變得嚴肅多了。
這個問題既然遲早都要接觸,不如就現在面對吧!
「我不是個寬大為懷的人,思曼,請原諒。」她說。
「我們都有人性缺點,誰都不必請求原諒。」思曼說︰「到我房里聊?」
思朗跟著她進去,姐妹倆總要面對面講一次,拖下去不是辦法,是好是歹總該有個定奪。
「我從沒想過我們姐妹會遇到這樣的事。」思朗自嘲。「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人。」
思曼一直在思索,這是件絕對不能做錯的事。
「你知道嗎?你不去子樵那兒的時候我會去。」思朗坦白得驚人。
哦!這是每天思朗在電話中問思曼回不回家的原因?思朗做得這?露骨,這越表示出她陷得越深。
「子樵沒有提起過?」思朗問。
思曼搖搖頭。
「很對不起我如此做,我自己也覺卑鄙,」思朗說︰「可是不做——我控制不住自己。」
思曼依然沉默。
「你怪我,是嗎?」思朗望著姐姐。「誰都會罵我不對,我知道不該,我也知道錯,我甚至知道子樵愛你。我——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思朗的感情與她不同,思曼想。思朗是燃燒的,奔放的,她卻含蓄,綿長的。但——無論怎樣不同,「愛」卻是相同,感受也相同。思曼感覺到思朗的痛苦。
「我若說不怪你,你——可相信?」思曼也不知道為什?自己會這?冷靜。
思朗怔怔的望著她。
「真的,」思曼張開雙手,連自己也幾乎相信是真的了。「我說過,我和子樵並沒有到那地步,我沒有認定他,我還有其它的選擇機會。」
「是。你對我說了至少三次。」思朗說。
「你信是不信?」
「你——不愛子樵?」思朗幾乎相信。
「沒到那個地步。」還是那句老話。「所以——我們是否可以想個辦法——」
「不行,你不能說你退出。」思朗叫起來。她並不真如自己說的那樣卑鄙。
「我沒有說,」思曼笑起來。「我們是否可以開朗些,真誠些,不要勾心斗角相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可以去見子樵,這是正大光明的事,不需要我不去的那日才見他。」
「你是大方?」思朗問。
「不是。他不是我唯一的選擇,所以我該公平。」
思朗想一想,用力搖頭。
「很糟糕的事。」她說︰「我們倆為什?都不心狠手辣呢?要不然就沒有痛苦了。」
「原本就沒有痛苦?」思曼淡淡的。「天下間多的是男人,誰又真能面對誰一輩子了?」
「這不象你說的話。」思朗說。
「然而這是事實。」思曼笑。「一個離婚的歌星說得多?坦白可愛,男女相對十年怎能不厭倦,厭倦才是分手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