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朗皺眉,莫不是思曼心中真有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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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鮑司的工作突然忙起來,思曼的那個行政部門要擴大,于是寫計劃書、請人、開會等等事情把她糾纏得昏頭轉向,回到家里連話都沒有力氣講了。
這個期間除了公事外她只知道兩件事︰先是思朗和男朋友正式協議分手,其中沒有一絲困難——現代連男女感情都很具科學精神。另外的是,子樵從此沒在方家出現過。
也許他來過,不過都是思曼不在家的時候。思曼心中還真掛著他的。
這一陣子,無論思曼工作到多遲,傅堯一定是等著她的。他對思曼的心意從來沒松過。
今天是唯一一天能在五點鐘下班走人的,傅堯顯得十分輕松的提議︰
「我們一起晚餐,然後去夜總會坐坐?」
她考慮一秒鐘就點頭,為什?不?
「我希望看場電影,輕松一點的。」她說。
「我叫人去買票,看九點半的可好?我可以先送你回家換衣服,然後我們舒舒服服吃一餐,不必太遲。」
「也好。」那無所謂,反正跟傅堯一起,她心中從無壓力,從無負擔,真的無所謂。
「思曼,幾時你肯跟我回去見我媽媽?」他問。
「有這必要嗎?」她萬分意外。
「當然——不是正式拜訪什?的,」他急忙解釋。「我跟媽媽講起你,她很希望能見一見你。」
「不必急吧!」她微微皺眉。「以後相信有機會的,我不習慣見陌生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也不勉強。「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一路上兩人都很少說話,車廂里的氣氛卻十分融洽,有一種很舒服的安適與輕松氣氛,仿佛——老夫老妻。
「我在樓下等你,好嗎?」他可是以退為進。
「到我家去坐坐,」她很大方。「我沒有當你司機。」
他滿意的笑。他想,穩妥的放出了繩子繞在她腰上,慢慢的,適度的收回,是不是總有一天她會回到他身邊?
他希望是這樣。
母親和傅堯在客廳聊天,思曼回房換衣服。出來時,看見兩個互相陌生的人居然言笑甚歡。
她有點意外,真的。
「可以走了嗎?」她故意問。
「你們玩得開心些。」母親說。看來她十分欣賞傅堯。
開門時正好有人推門,進來的是思奕。
「咦——是你。」他淡淡的向傅堯打招呼。「出去嗎?」
「去看電影。」思曼說。
「再見——哦!媽媽,子樵等會兒來吃飯。」思奕說。
已經出了大門的思曼呆愕一下,大門已關上。
她莫名其妙的懊惱起來。怎?巧成這般?她天天在家他不來,偏偏她出去,他就來了。
為了這件事,她一直到餐廳都不出聲,和剛才的愉快、自然、松馳完全不同。
「很累,是不是?」他很關心。
「不,並不很累,」她否認。「我是這樣的,平日不多話,話匣子真正打開了才滔滔不絕。」
「伯母——非常慈樣。」他說。
「媽媽是個大好人,她的世界里從來沒有一個壞人,她對任何人都象自己家人。」
「我母親也是這樣的,別人都說我象她,」他笑得十分愉快。「我相信你跟她會合得來。」
她不出聲,這句話實在有點荒謬,她與他母親合不合得來有什?關系呢?
子樵大概現在已到她家了吧?
晚飯吃得很悠閑,傅堯安排的時間很松動。他們還去另外一家咖啡屋喝了點東西才進電影院的。
其實,這個時候思曼已知道自己全無看電影的心情。她想立刻回家,看看子樵到底在做什?——子樵為什?強烈扯住她的思想呢?她不願細想,但她接受這事實。
雖然是喜劇,卻引不出思曼的笑聲。她眼楮望著銀幕,心里想著另外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所有的事里都有子樵。突然之間,她耐性全失,霍然站起來,不由分說的往外就走。正看電影入神的傅堯嚇了一跳,來不及問因由,他急忙追了出來。
「思曼,你怎?了?」他不安的問。
思曼用手掩住口,她心中有莫名的委屈,她想哭,卻不願哭出來,尤其在傅堯面前。
當然,她臉色非常壞。
「我——不舒服。」
「啊——是不是剛才吃的東西不清潔?」他扶住她,卻被她輕輕甩開。「要不要看醫生?」
「不——我想回家。」她仍掩著口。
「行,行,我們回家。」他完全不埋怨。「我們去停車場拿車。」
坐在車上,她看來平靜了一些,掩著口的手始終不放下。她害怕會泄露了內心的秘密。
內心秘密?她有嗎?
車停在她家大廈前,他欲下車,她阻止他。
「我自己上樓。」她很堅持。「對不起,傅堯,我沒能看完那場電影。」
「不要緊,不要緊,」他連聲說︰「我們隨時可以再補看。讓我送你上樓。」
「不必。」她不許他下車。「我已經好多了,真的。」
「送你上去並不麻煩,我耽心——」
「我希望自已上去。」她不再給他機會。這一刻,她覺得他是天下最羅嗦、討厭的男人。她只想盡快月兌身。「再見。」
推門飛奔進入廈,連頭也不回。
罷進大廈幾乎撞倒人,連忙收步已來不及。
「對不起,對不起——」她抬起頭,看見子樵。「你——」
驟見他,心中的酸甜苦辣全涌上來,剛才那股難以形容的委屈包圍著她,一出聲,眼淚就掉了下來。
子樵微微皺眉,臉上卻滿布震驚。他目不轉楮的盯著她,黑眸中似有翻滾的浪。他也什?都不說。
相對的時間並不長,然而在他們心中卻仿佛一年、十年、一百年。好象——經歷了一個世紀。
「你——」她再說,聲音頻抖得不能自持,她知道自己就快崩潰,于是飛快轉身,狂奔進電梯。
他沒有跟來,只呆呆的站了一陣,默然走出去。
誰都不知道他心中想什?,剛才的震驚、凝視、沉默代表什??或者他自己明白——也或者甚至他自己也不明白。
思曼進門時把大家都嚇了一跳,每個人都望住她而忘了問她原因。平日她是冷靜、沉著的,今夜居然狂奔流淚而返,一定有個原因的。
「我——我不舒服。」她掩著嘴,淚流滿面。「對不起。」
等她房門反彈回來,大家才驚醒。思朗第一個跳起來,不由分說的追到臥室。
「思曼——你怎?了。」她叫。
思曼伏在床上,哭得十分傷心,不回答她的話。
「思曼——」思朗掩上房門,慢慢走到床邊。」什?事?告訴我,讓我替你分擔。」
思曼只哭,七、八分鐘之後,她才漸漸平靜下來。
思朗一直很有耐心地陪著她。
她慢慢坐起來,抹干了最後的淚痕。
「對不起,思朗,把你們嚇壞了。」她說。聲音里的抖顫沒了,卻還不是真正、完全的平靜。
她很努力的在壓抑自己。
「發生了什?事?」思朗小聲問。
「我失態了,」她只是這?說︰「最近太忙.心里緊張,突然今天松馳,看電影又恰有一個鏡頭觸到我的心,我控制不了就象崩潰了一樣。」
思朗呆呆的望著她,仿佛在問︰「真的嗎?」
「情形就是這樣,你可以問傅堯。」思曼說。
「真嚇死人。」思朗也笑了。「以前你從來不會這樣,今夜真象火山爆發。」
「人能常常發泄一下是件好事。」
「你在公司很受氣?」思朗問。
「也不是受氣。女人出來做事,遇到的困難真的多些,」思曼終于平靜了。「總之——能克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