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思朗約思曼一起午餐。
「酒店有新菜單,快來試菜。」思朗愉快的。
「又是白吃?」思曼笑。
「我工作辛苦,有這權利為什?不用?」思朗理所當然。「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有什?好事,當然第一個想到你。」
「我十二點鐘過來。」
「十二點半。」思朗說︰「十二點正我得笑靨如花,必恭必敬的站在酒店門邊恭迎一位大人物。」
「怕我見到你虛偽的假面具?」思曼忍不住笑。
「怕你連新菜式都反嘔出來。」思朗掛斷電話。
思曼再次把自己埋首工作中。
她的工作壓力並不重,只是工作量大,太瑣碎。她不介意,她的沉穩安定和細心正是這方面的特長,她把所有的事處理得井井有條。
午餐時間差不多到了,她收拾好桌上文件,抬起頭看見她的上司副總經理踱進來。
這傅堯年輕得很,三十歲不到,人倒正正派派,工作能力卻不怎?靈光,思曼和他開過很多次會,很明白這人虛實。但他是太子爺,是公司董事長的兒子,所以能不能力也不那?重要了。
「忙完了嗎?」傅堯對思曼友善得過了頭。「一起午餐,好不好?」
「很抱歉,妹妹剛約了我,她酒店有新菜單,叫我過去試菜。」她的拒絕並不太婉轉。
對這個人並沒有什?好感,為什?不直截了當些呢?
暗堯搓搓手,有點猶豫卻硬著頭皮說︰
「我——能夠參加你們嗎?」
思曼呆愕一下,沒想到他會這?說。
「當然——歡迎。」她只能這?答。以後還要見面呢!
「什?時候走?」傅堯大喜。
「現在去吧!」思曼暗嘆。怎有如此死纏之人?
其實傅堯是個相當體面的男人,外表,穿著都不錯,氣質學問也不俗,可以說是相當有條件的王老五。只是感情的事怪得很,可動心就是不動心,沒道理可講的。
步行到思朗工作的酒店也不過五分鐘,思朗仍在工作,他們只能在餐廳先等著。
「思朗就是我見過的那位妹妹?」傅堯問。他是很有禮貌,很有修養的人。
「我只有一個妹妹。」思曼笑。面對傅堯,她坦然大方,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听說你還有位哥哥在——」
「廣告公司工作。」她接著說。
這個傅堯居然把她打听得一清二楚,看來還真是個有心人呢!
「我听過方思奕的名字,說他是位創作奇才。」
「沒有那?歷害吧!」她笑。思奕怎?變成奇才呢?香港才子何其多。「他是是努力工作,敬業樂業。」
「你也這樣,大家都很佩服你。」他說。視線停在她臉上,卻不理直氣壯。
他還是第一次追女孩子吧?
「這大人物真難侍候,皇帝一樣。」
一看見傅堯她就呆了,怎?變出一個男人來。
「傅堯,你見過的,是不是?」思曼微笑。
「哦!思曼的老板。」思朗坐下來。「喂!我一直有個問題,你是不是該有個兄弟如傅舜?」
「應該是的。」對著活潑的思朗,傅堯也輕松起來。
「應該是,但有沒有嘍?」她追問。
「有。我弟弟叫傅舜,還在美國沒回來。」他答。
「好極了,你們傅家出堯舜兄弟,我們方家出日月女俠,我們的父母都是有心人。」思朗笑。
「什?——日月女俠?」傅堯一頭霧水。
思朗只好把日生曼,月生朗的情形講一次。思曼一直不出聲,只是微笑。
只要思朗在,她就把所有的發言權全讓給思朗。
暗堯和思朗居然很談得來,思曼本擔心這是一餐「悶餐」,結果很出乎她意料之外。
「很謝謝你的新菜式,而且給我這?愉快的一段時間。」傅堯誠心誠意的說︰「希望有機會讓我作一次東。」
「那還不容易?大家都在中環工作,你來個電話就成。」思朗大方坦率。
「一言為定。」傅堯望望思曼。「我們回去了吧?」
思曼點點頭,隨傅堯而去。
「思朗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傅堯由衷的。
「很多人都這?說,她很容易交朋友。」
「你們姐妹性格完全不同。」
「是,我們原本一個日,一個月。」
「但是好象性格顛倒了。」他說。
「不知道,你只看了外表。」她說。
「你說你也有活潑的一面?」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她笑。
望著她的笑容,他好象呆了一樣,連話也忘了說。
「你怎?知道思奕的?」她問。
「哦!我們公司想換廣告公司,有人提起思奕的那間,他認得思奕。」
「那?,在這件事上我就不方便出聲了。」她說。
「不。事實上我們已決定思奕那間,爸爸已和一位姓雷的先生簽好合約。」
雷子樵!
思曼覺得這雷子樵仿佛無所不在的靠近了她們的家。
「這倒是很巧合的事。」她隨口說。
「或者——是緣分?」他盯著她。
她有點窘,好在已回到公司,各自分手回辦公室。
快下班的時候,思朗打電話來。
「今夜有約,不回家晚餐了。」
「去哪里?和誰?」這是當姐姐的本能,關心嘛。
「你相不相信和中午來的那位大人物約會?」思朗哈哈笑。「去台灣晚餐然後趕回來,私家飛機。」
「那?祝你旅途愉快。」思曼也笑。
思朗不跟她一起,她倒真有點煩惱。思朗搶叫出租車的功夫一流,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今天恐怕八點鐘才能到家了。
站在街邊,自然人頭涌涌,出租車一停,十數人擁上去,她只能站在一邊干瞪眼,干著急。
站了一陣,一部全新的銀灰色雪鐵龍停在她面前,門也打開。驚愕一陣,看見開車的竟是雷子樵。
心中有絲猶豫,倒還是上了車。
「在中環開會。」他簡單的說。
「謝謝。」她也只是這?說。
大家冷對冷,簡單對簡單,誰也不吃虧。
從中環到賽西湖她的家,他們沒交談過一句話,反正他們之間也沒有什?朋友的感覺。
她下車,他也跟著下來。
「我自己回家就行了。」她拒絕他送。
「思奕約我在你家吃晚飯。」他淡淡說。
啊!她居然表錯情。她很懊惱。
兩人一起上樓,一起進門,母親和思奕都錯愕。
「你們一起回來?」
「不——」思曼立刻搖頭。
「是——」子樵卻這?說。
兩人對望一眼,都忍不住笑起來,這是雷子樵第一次真正在笑,她記得很清楚。
「我在等出租車,遇到雷先生。」她解釋。
「我在中環開會。」他也解釋。
仿佛大家都怕有什?誤會似的。
「思朗呢?」母親問。
「約會大人物,坐專機去台北晚餐。」思曼說。
他們都不以為然的笑。
「我去換衣服。」思曼轉身回房。她發覺子樵用很奇怪的眼光望住她。
那種眼光有疑問,有探索,又有點好奇。一邊換衣服,她一邊這?想。但是,她有什?特別?
換好衣服她沒有立刻出去,思奕的朋友自有思奕招待,她寧願看幾版報紙,直到佣人請她出去。
回到客廳,她又立刻接觸到子樵的視線。除了剛才那種疑問,探索,好奇之外,仿佛還有等待?
等待什??她出來?
不,當然不。他們根本不是朋友。
因為同住賽西湖,子樵又孤家寡人一個,大多數的時候,他去方家晚飯。周末周日他又回請方家人在外面吃一頓,可是參與的人口只限于思奕和方家父母。
思朗大概戀愛了,和她口里的「大人物」吧!難得有機會在家,根本踫不到子樵。思曼呢!晚飯她會回家吃,周末周日卻拒絕同行,寧願在家看書,听音樂或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