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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岸 第3頁

作者︰嚴沁

中午思朗約思曼一起午餐。

「酒店有新菜單,快來試菜。」思朗愉快的。

「又是白吃?」思曼笑。

「我工作辛苦,有這權利為什?不用?」思朗理所當然。「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有什?好事,當然第一個想到你。」

「我十二點鐘過來。」

「十二點半。」思朗說︰「十二點正我得笑靨如花,必恭必敬的站在酒店門邊恭迎一位大人物。」

「怕我見到你虛偽的假面具?」思曼忍不住笑。

「怕你連新菜式都反嘔出來。」思朗掛斷電話。

思曼再次把自己埋首工作中。

她的工作壓力並不重,只是工作量大,太瑣碎。她不介意,她的沉穩安定和細心正是這方面的特長,她把所有的事處理得井井有條。

午餐時間差不多到了,她收拾好桌上文件,抬起頭看見她的上司副總經理踱進來。

這傅堯年輕得很,三十歲不到,人倒正正派派,工作能力卻不怎?靈光,思曼和他開過很多次會,很明白這人虛實。但他是太子爺,是公司董事長的兒子,所以能不能力也不那?重要了。

「忙完了嗎?」傅堯對思曼友善得過了頭。「一起午餐,好不好?」

「很抱歉,妹妹剛約了我,她酒店有新菜單,叫我過去試菜。」她的拒絕並不太婉轉。

對這個人並沒有什?好感,為什?不直截了當些呢?

暗堯搓搓手,有點猶豫卻硬著頭皮說︰

「我——能夠參加你們嗎?」

思曼呆愕一下,沒想到他會這?說。

「當然——歡迎。」她只能這?答。以後還要見面呢!

「什?時候走?」傅堯大喜。

「現在去吧!」思曼暗嘆。怎有如此死纏之人?

其實傅堯是個相當體面的男人,外表,穿著都不錯,氣質學問也不俗,可以說是相當有條件的王老五。只是感情的事怪得很,可動心就是不動心,沒道理可講的。

步行到思朗工作的酒店也不過五分鐘,思朗仍在工作,他們只能在餐廳先等著。

「思朗就是我見過的那位妹妹?」傅堯問。他是很有禮貌,很有修養的人。

「我只有一個妹妹。」思曼笑。面對傅堯,她坦然大方,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听說你還有位哥哥在——」

「廣告公司工作。」她接著說。

這個傅堯居然把她打听得一清二楚,看來還真是個有心人呢!

「我听過方思奕的名字,說他是位創作奇才。」

「沒有那?歷害吧!」她笑。思奕怎?變成奇才呢?香港才子何其多。「他是是努力工作,敬業樂業。」

「你也這樣,大家都很佩服你。」他說。視線停在她臉上,卻不理直氣壯。

他還是第一次追女孩子吧?

「這大人物真難侍候,皇帝一樣。」

一看見傅堯她就呆了,怎?變出一個男人來。

「傅堯,你見過的,是不是?」思曼微笑。

「哦!思曼的老板。」思朗坐下來。「喂!我一直有個問題,你是不是該有個兄弟如傅舜?」

「應該是的。」對著活潑的思朗,傅堯也輕松起來。

「應該是,但有沒有嘍?」她追問。

「有。我弟弟叫傅舜,還在美國沒回來。」他答。

「好極了,你們傅家出堯舜兄弟,我們方家出日月女俠,我們的父母都是有心人。」思朗笑。

「什?——日月女俠?」傅堯一頭霧水。

思朗只好把日生曼,月生朗的情形講一次。思曼一直不出聲,只是微笑。

只要思朗在,她就把所有的發言權全讓給思朗。

暗堯和思朗居然很談得來,思曼本擔心這是一餐「悶餐」,結果很出乎她意料之外。

「很謝謝你的新菜式,而且給我這?愉快的一段時間。」傅堯誠心誠意的說︰「希望有機會讓我作一次東。」

「那還不容易?大家都在中環工作,你來個電話就成。」思朗大方坦率。

「一言為定。」傅堯望望思曼。「我們回去了吧?」

思曼點點頭,隨傅堯而去。

「思朗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傅堯由衷的。

「很多人都這?說,她很容易交朋友。」

「你們姐妹性格完全不同。」

「是,我們原本一個日,一個月。」

「但是好象性格顛倒了。」他說。

「不知道,你只看了外表。」她說。

「你說你也有活潑的一面?」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她笑。

望著她的笑容,他好象呆了一樣,連話也忘了說。

「你怎?知道思奕的?」她問。

「哦!我們公司想換廣告公司,有人提起思奕的那間,他認得思奕。」

「那?,在這件事上我就不方便出聲了。」她說。

「不。事實上我們已決定思奕那間,爸爸已和一位姓雷的先生簽好合約。」

雷子樵!

思曼覺得這雷子樵仿佛無所不在的靠近了她們的家。

「這倒是很巧合的事。」她隨口說。

「或者——是緣分?」他盯著她。

她有點窘,好在已回到公司,各自分手回辦公室。

快下班的時候,思朗打電話來。

「今夜有約,不回家晚餐了。」

「去哪里?和誰?」這是當姐姐的本能,關心嘛。

「你相不相信和中午來的那位大人物約會?」思朗哈哈笑。「去台灣晚餐然後趕回來,私家飛機。」

「那?祝你旅途愉快。」思曼也笑。

思朗不跟她一起,她倒真有點煩惱。思朗搶叫出租車的功夫一流,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今天恐怕八點鐘才能到家了。

站在街邊,自然人頭涌涌,出租車一停,十數人擁上去,她只能站在一邊干瞪眼,干著急。

站了一陣,一部全新的銀灰色雪鐵龍停在她面前,門也打開。驚愕一陣,看見開車的竟是雷子樵。

心中有絲猶豫,倒還是上了車。

「在中環開會。」他簡單的說。

「謝謝。」她也只是這?說。

大家冷對冷,簡單對簡單,誰也不吃虧。

從中環到賽西湖她的家,他們沒交談過一句話,反正他們之間也沒有什?朋友的感覺。

她下車,他也跟著下來。

「我自己回家就行了。」她拒絕他送。

「思奕約我在你家吃晚飯。」他淡淡說。

啊!她居然表錯情。她很懊惱。

兩人一起上樓,一起進門,母親和思奕都錯愕。

「你們一起回來?」

「不——」思曼立刻搖頭。

「是——」子樵卻這?說。

兩人對望一眼,都忍不住笑起來,這是雷子樵第一次真正在笑,她記得很清楚。

「我在等出租車,遇到雷先生。」她解釋。

「我在中環開會。」他也解釋。

仿佛大家都怕有什?誤會似的。

「思朗呢?」母親問。

「約會大人物,坐專機去台北晚餐。」思曼說。

他們都不以為然的笑。

「我去換衣服。」思曼轉身回房。她發覺子樵用很奇怪的眼光望住她。

那種眼光有疑問,有探索,又有點好奇。一邊換衣服,她一邊這?想。但是,她有什?特別?

換好衣服她沒有立刻出去,思奕的朋友自有思奕招待,她寧願看幾版報紙,直到佣人請她出去。

回到客廳,她又立刻接觸到子樵的視線。除了剛才那種疑問,探索,好奇之外,仿佛還有等待?

等待什??她出來?

不,當然不。他們根本不是朋友。

因為同住賽西湖,子樵又孤家寡人一個,大多數的時候,他去方家晚飯。周末周日他又回請方家人在外面吃一頓,可是參與的人口只限于思奕和方家父母。

思朗大概戀愛了,和她口里的「大人物」吧!難得有機會在家,根本踫不到子樵。思曼呢!晚飯她會回家吃,周末周日卻拒絕同行,寧願在家看書,听音樂或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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