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曼曼在店里忙進忙出,直到深夜,賓客散去。
由于明天還要正常營業,且在大家都累壞了的情形下,郝曼曼要工作人員先回家去,自行留下善後。
闃黑的巷道內,四周安靜無聲。
夜愈深,人們體內的犯罪因子就愈容易蠢蠢欲動。
尤其今夜,空氣中似乎有種不安分的氣息,隱約緩緩波動著。
郝曼曼將垃圾分類,一袋袋地施到巷後放置,並將今天剩余的食物分給附近幾只流浪狗,就在準備起身時,她注意到隔壁巷子似乎有人正快速往這個方向前進,而且來人似乎不只一個。
從小和風羽宸一起長大,就算她沒習武,也早就培養出一般人所沒有的敏銳度。
腳步聲愈來愈近……看來今夜對某些人而吉,將是個不平靜的夜。
郝曼曼不是個好管閑事之人,更何況年輕人逞凶好斗,就算她真的管了,人家還不一定領情,還是把自己的小命顧好比較重要,她快速地閃進門內,將門鎖緊,不想引起外頭那些人的注意,順手將大燈熄滅,只留下牆上的小燈。
只是,在將燈熄減的剎那,美眸不經意地一瞥,驚駐地圓瞠。
「你……」才叫出個單音,其余的聲音,悉數被人吞進了嘴里。
郝曼曼無法置信突如其來的攻擊事件,她瞪著輕簿她的男子,而男子深邃的黑眸也正看著她。
在這樣的近距離下,她看不清他的臉,可是一抹熟悉的氣味沁人,令她忘記了掙扎。
半晌;粉唇被釋放,她的耳畔響起了男子的低語︰「別叫,相信我,我絕不會傷害你。」
灼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細致的肌膚,郝曼曼全身一震,為他那熟悉的嗓音。
「你……」
她想推開他,急于看清他的險。
「噓,先別出聲。」他用右手抱住她的嬌軀將她牢牢因住,然後貼著門傾听。
「你……」唇再度被人封住,就只是封住,不帶任何色彩。
男子將她鎖在門板與他之間,目光冷凝地留意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對男子的行為,郝曼曼心慌意亂地輕顫起來。
是他嗎?
是他回來了嗎?
那樣熟悉的聲音,那讓人無法鉻辨的氣息,應該是他吧?
這間咖啡館真如小女孩說的是間幸福小陛……會將愛人帶回來?!
她忘卻了自身的安全,直望進那雙深沉難解的黑眸,美眸一眨,淚就這麼地滾落。
一觸及她的淚水,男子微愣了下,貼著她的眉,低語︰「別怕,我真的不會傷害你。」
此時,門外的狗狗像在警告闖入者別輕舉妄動般地狂吠著,打斷了兩人紛亂的思緒。
接下來,傳來一連串不堪入耳的咒罵聲,讓兩人屏氣凝神地注意著門外的一舉一動。
「老大,我想那個男人應該不會逃到這兒才對。」
「我想也是,這只狗凶成這樣,根本不讓人過,只是,他會逃.哪去?」
「會不會是下一條巷子?」
「他不可能跑那麼快。」
「老大,你覺不覺得他變了?」
「變了,什麼變了?」
「你不覺得沈磊和兩年前差很多嗎?」
「差在哪里?」被喊為老大的男子,東張西望地注意四周的動靜。
「他不再懦弱,也變得強壯,一點也不家長期臥病在床的人,和兩年前輕輕一擊便倒的人相差甚遠,你回想一下,我們剛剛的射擊,他閃得非常快,我們連追都追不上,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中槍,你也知道,要躲過我們的射擊,身手非得相當俐落不可,更奇怪的是……雖然老板說,那次的意外使得他的顏面嚴重受傷,所以才會整形,因而變了一個樣貌,可是,我還是覺得奇怪,感覺他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我也曾懷疑過,不過想想,現在整形如此發達確實有這種可能,所以我猜,不是這兩年他把身子養壯了,就是有錢人在耍把戲,從前他裝病可能是為了掩入耳目,想讓老板降低戒心罷了,我在猜啦,搞不好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沈磊也說不定,要不然,難不成他們會找個替身來頂替!如果真是如此,那老板怎麼可能不知道?!」對有錢人的把戲,他沒興趣研究,現下最重要的事,是完成兩年前未完成的任務。
「如果是如此,那這些有錢人還真是可怕,心機真是有夠深沉,演技也真是一流,簡直可獲頒奧斯卡小金人一座,真是太厲害了耶!」或許他該跟沈磊學學才是,要不然,就只能當一輩子的跟班了。
「你自己在那邊吱吱歪歪什麼?」
雖然覺得老大所言不假,身為小弟的他仍有點小小的疑惑。「老大,我有一點不懂,不管沈磊這些年來怎麼裝的,兩年前我們明明已經……」
汪、汪、汪……狗狗又是一陣狂吠,隱去了小弟後面的問題。
「他媽的,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再讓狗叫下去,會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
不一會兒,雜杳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屋外的警報解除,可屋內卻仍僵持著。
「放開我。」嬌柔的嗓音中透著一絲急切,郝曼曼心急地想看清他的臉,完全沒留意到剛才外面那人說的話。
男子在確定外頭的人已走遠後,將注意力轉回,深邃的黑眸直盯著她的容顏,唇緩緩退開,露出一抹歉意的笑。「抱歉,我不是故意吃你豆腐,而是迫于無奈,怕你的聲音會引來歹徒,對你我都不利。」
「後退一點。」對他的解釋,她一個字也听不進去,現在,她只想知道答案,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風羽宸。
男子依言後退一步。
若不是此時郝曼曼的心緒紛亂,肯定會發現男子的腳步似乎有些不穩。
微弱的燈光下,男子的面貌雖不十分清楚,卻也夠瞧得出大概。
郝曼曼仔仔細細地瞧著,先是驚訝,後是失望。
原來是他!
郝曼曼難掩失望,僵硬的身軀動也不動。
「你還好吧?」沈磊眯眼看著郝曼曼那怪異復雜的眼神。
「你是怎麼進來的?我怎麼沒看見?」慌亂的心在看清他是誰後,漸漸穩定下來,這才憶起自己不曾見到他進門。
「你在喂狗時進來的。」甩開方才的疑慮,沈磊道。
石娜去公司攪和後,郝曼曼真的沒再送咖啡去,不管他打電話如何刺激她,都沒用。
今天工作較晚結束,看見咖啡館的還亮著,既然她不去,他只好自己來了。
沒想到一出大門就給人跟蹤了,才轉進巷子就遭受襲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而從方才歹徒的對話中得知,這是一起有計劃的殺人案,而且他們對他認識甚深,甚至比他這個當事人這清楚。
「你躲的人顯然已經離去,所以,請你馬上離開。」郝曼曼美眸一冷,用力推著僅距一步遠的他。
為自己再三將沈磊當成風羽宸感到生氣。
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使得一時失去防備的沈磊踉蹌了下,眸子似乎閃過一絲痛楚。
「你真沒良心,既然知道我躲的是門外那些人,你還趕我走,不怕我一出這個大門就受到攻擊啊。」沈磊笑道,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唇,想像長指滑過她粉女敕柔美的唇瓣,感覺這麼做似乎不是第一次,莫名的熟悉感再次向他襲來。
想著想著,右手忍不住抬了起來,接著,完成了心中想望。
「別踫我。」郝曼曼氣憤地拍掉在她唇瓣輕撫的手。
她氣他的唐突,更氣自己心底怪異的情緒。
為什麼這個男人的踫觸,會給她似曾相識的親昵感覺?明明只見過數次,為何總會帶給她無法解釋的沖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