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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情 第13頁

作者︰顏淨

聞言,銘徽忽地將君印的名字和她的身世聯想在一起,腦海深處出現了一個小女孩在湖畔飛舞的身影。封君印!他怎麼沒和記憶中的那個形影聯想在一起呢?她就是當年住在這座宮中的印兒啊!

「你……」銘徽驚愕地注視著她的面容,試著找尋當年的影子。

當年封家被誅九族時,父皇對他絕口不提,所以還來不及得到消息保護她,君印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面前了。幾番打听她的下落,得到的消息總是模稜兩可,沒有確切回音。他一直以為她已經死了,沒想到七年來,她一直好好的在定國庵。

「我已經不是七年前的小郡主了。我沒有當年的天真,只是多了恨和悲傷,」君印知道他已想起從前的往事,淡然地說道。

怎麼可能不恨呢?當年只為了皇上的一句話,她全族六百多人全死于非命。入了庵後,更有人時時告誡,一切的錯都要由她來償還。如果沒有師太的百般照顧,只怕她的心已被仇恨吞沒。

「君印……」銘徽搖搖頭,無言以對。

「我和昕岑是兩個世界的人,昕岑不是我所能……」她方要繼續,就被銘徽給打斷。

「現在我知道為什麼昕岑對你情有獨鐘了,或許你們天生就該是一對。」銘徽想起當年經過,猛地出聲。「當年父王接你進宮長住的理由,表面上是因為宮中人稀少,加上昕岑長住離宮。其實是因為相士說你的八字和昕岑相合,父皇有意將你配給昕岑。」

君印猛地抬頭,當年先皇為何會有這種心思?

「父皇是個迷信的人,因為相士說跟昕岑命中克父,所以他將昕岑送往離宮長住,從不許昕岑回宮。但昕岑的資質聰穎,可脾氣暴戾缺乏仁德之心,父皇對他又愛又恨。但當他想要立昕岑為皇嗣,接他回宮時,長期缺乏關愛的昕岑已經恨他入骨,不肯接受了。

「昕岑一直恨著父皇和每一個人,但父皇晚年是真的想補償昕岑,于是當相士說你和昕岑八字相合時,他毫不考慮地將你接進宮中,更封你為二品郡主,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安慰昕岑的心。」

或許是因為昕岑的緣故,父皇才舍不得殺了君印,答應讓她待在定國庵吧!銘徽又暗想。

見君印沒反應,銘徽續道︰「昕岑其實不如你想像中的暴戾,若你肯真心待他,他定會視你如珍寶。」

君印沒有答話,她的思路已經被銘徽的話給攪得紛亂,再也理不出頭緒,只是心中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師太一直說她情業太重,無法出家,原來她……想到這里,她忽地搖頭嘆息,自嘲地笑開。

「就算是這樣又能如何,我仍是待罪之身,永遠無法改變。」她看向銘徽的眸子染著水氣,無助的水液幾欲掉出。

「昕岑的心底一直有傷痕。我知道你並非不愛他,所以我求求你,安慰昕岑的心。你的心中不也有傷痕?難道你不覺得只有在昕岑身邊才會安心嗎?」銘徽不理會君印的話,堅定地說道。他看得出來,他們兩人彼此需要,相互吸引。

「我和昕岑是不可能的,他身為九五之尊,怎麼能和一介平民相守?」君印不懂銘徽為何忽然那麼不講理。

銘徽以滿是自信的神氣說道︰「天朝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君王功績卓越,就可以自己選擇妻子,沒有限制一定要是官宦出身,依昕岑的能力,這根本不是問題。」銘徽看著君印呆然的面容,輕輕地笑了,只是笑容中有著掩不住的傷感。

「就算我求你吧,君印,昕岑既有能力使百官無法開口拒絕他迎娶你為皇後,你又何必堅持要出家為尼?」他不能理解昕岑對她這麼好,她還想要求什麼。

君印猛地抬頭。「那我的想法呢?他有沒有考慮我的處境?是否一句他愛我,我就該哭著點頭,感動得答應他所思所想的一切?打從那日起,這座宮殿早就沒有我容身之處,你又何必強逼我。」

君印委屈地落下淚來,本該大聲激動的控訴,全溶解在淚水之中。她知道昕岑的傷比她更深,但她又何嘗好受?!只是他不知道君印口中的「那日」,究竟是指兩人在小廟中之日,抑或是當年她被帶到定國庵的瞬間?

※※※※※

「你怕他嗎?」

問話的同時,銘徽的眸中帶著點期望,事情或許尚有轉機。

「怎麼可能不怕?他甚至說如果他再犯,要我殺了他。讓我犯了色戒後,又讓我犯殺戒嗎?」君印的口吻中沒有嘲諷,只有傷悲。

「昕岑不會再傷害你,這點我能保證。」銘徽急急地幫著昕岑申辯。

「傷害已經造成了,我無法否定它的發生,我更無法當做什麼事都沒有,且我仍……」君印軟弱無力的聲音,道出她心中無盡的悲哀。

「君印……」他本想再說些什麼,在對上那雙決絕的眸子那瞬間,卻只能嘆息。

「放我回定國庵,只有在那里,我的心才能得到平靜。」

「我不能,不能……」銘徽搖著頭,聲音中含著無奈。

他本是要來勸君印安心留在宮中,接受昕岑對她的感情,誰知……他竟也覺得讓君印回定國庵對誰都好。

「昕岑對我只是一時的迷惘,總有一天他會理解的。情愛皆是虛空,我不走,他永遠都不會懂的。」君印皺緊眉頭,眉間有著濃濃的哀愁。

「那你呢,你難道不希求身為女人的幸福嗎?」

「早在走入定國庵的剎那間,我就不是女人了。在神佛面前,沒有男女之分,眾生皆然。」君印一字字地說著,茫然得仿佛在背誦一篇文章。

銘徽知她心意已決,再留在宮中,只會讓她和昕岑受傷更多。何況他相信君印並非不愛昕岑,這一劑猛藥,說不定正好能解開他們之間的心結。

「好吧,我幫你。」銘徽一閉眸口咬緊牙關道。

沒料到銘徽會應允,君印須臾間只能呆楞地看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對了,你認得張力恆嗎?」

「認得,他是爹以前的好友,每隔一陣子就會來庵中看我。但是師太從不讓我見他,說是我向佛之心已弱,別再和世俗之人有所牽扯。」君印話中大有對張力恆敬重之意。

當年封家被滅,從前自稱是爹好友的,避得一個也不剩,只有他一路護她到定國庵,得到師太點頭收留後,才安心的離去。每隔一陣子又會到庵中探探她的近況,雖然總是見不到她,他卻仍不灰心。京城到庵中雖不遠卻也不近,他身為尚書令工作亦十分繁重,卻仍為當年和封安邦相交一場,一直看顧著她。

「那好辦,我準備好了,就來通知你。」銘徽點點頭,心中已有了周詳的計劃。

次日早朝後,銘徽趁著張力恆尚未走遠,急步追上了他。

「張大人,有件事我想找你商量。」

張力恆只是冷冷地睨了銘徽一眼,他仍在為那日早朝的事感到不悅。

「不知明王爺有什麼事?老夫今日和……」張力恆正想開口推說有約不能相陪。

「是和封姑娘有關的事。」不等他說完,銘徽即低聲道出來意。

張力恆挑高眉,似乎對這事有了極大的興趣。

「我先說清楚,無論你怎麼說,封君印都該回到定國庵,這也是先帝的意思。「張力恆仍對銘徽懷有戒心。

「我也同意您的意思。」銘徽說得輕聲,卻十分堅定。

他見張力恆沒再接腔,知他已同意一談,便續道︰「我在家中設了酒席,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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