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那麼的任性、霸道,以前我要你愛我,你不肯,狠狠地將我推開。」湘澄累了,也倦了,「現在,我沒辦法繼續陪你耗下去了。」
「不,我要你活著——」失去她,他還剩下什麼?
「活著干嘛,讓你繼續傷害我嗎?」她故意這麼是想在死前逼出他的真心。
「活著繼續愛我。」看著湘澄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木穎翔的心一緊,「因為我愛你啊!」
「我終于听到你這句話了,」湘澄睜開了雙眸,嘴角帶著微笑,聲音卻是非常地虛弱、細小,「曾有一度,我是恨你的;但是,我沒有辦法欺騙自己,因為愛你的心勝過恨你的心。現在,听到你這句話,我可以了無遺憾的離開了。只不過,我要拜托你,幫我照顧我父母還有乖乖,好嗎?」
「求求你,別離開我。」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你怎能在讓我知道愛一個人的感受後,卻狠心的把我拋下?!我以前好愚笨,故意忽略愛你的心,只是自私的將自己保護得好好的,不讓任何人接觸我內心深處。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嚇壞了,當你得知我內心深處的秘密時,我只感到一陣狼狽,不知不覺間做出許多傷害你的事。你能原諒我嗎?」
「是啊,你那時候好可惡,讓我每天等你,」湘澄知道滴在臉頰上的液體是他的淚水,「等你對我說,愛我。」
「我愛你,湘澄。」天啊,為什麼?為什麼他非得在快失去她的,才確切的明白,他有多麼地愛她。「你放心,在我替你報仇後,我會陪你共赴黃泉之路的。」他的紫眸已凝聚了殺意,他恨恨地抬起頭,看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金吉祥像是頂料這一切的發展,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面對木穎翔的殺機,他只是有趣地揚起嘴角。
「擋那一槍,我並不後悔,我不要你替我報仇,更別說是跟我一起死這種蠢話。」意識漸漸模糊,湘澄知道時間不多了,不行,她要听到他的保證。「如果你真的愛我,答應我,別這麼做。」
看著鮮血不斷地從右手的指縫中流出來,木穎翔不語,他無法答應他沒辦法做到的事。」你好狠,連到死也要讓我不安心的離開。」淚水奪眶而出,」你走,你走,別踫我,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等你的,我要讓你永遠、永遠找不到我。」她動作激烈地欲起,無奈身子卻不听她使喚。
「湘澄,你別這樣,」木穎翔屈服了,「我答應你。」輕柔的吻如綿綿細雨灑下,他吻著她的淚,神情充滿呵憐寵愛。
她氣若游絲地說︰「我要……你以對我的愛……立誓。」經過剛才那一番激烈動作,湘澄沒有多余的力氣說話了。
「我發誓,」他轉而低頭吻住她的唇,「以我愛你的心起誓,不報仇、不輕生。」
懷中的人卻沒有任何的回應,她的呼吸停止,脈搏也停止跳動。
「不——」木穎翔痛徹心扉的大吼,「你不能離開我,湘澄,我愛你啊——」他緊緊抱住湘澄的嬌軀,埋首痛哭。
隨即,後頸一陣痛楚,他失去了意識。
「發生什麼事了?」甄如意打開大門後,只來得及看到木穎翻抱著湘澄倒在血泊當中,而他們並沒有任何的動作與反應。「你殺了他們?!」
天啊,她面對的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她有把握擒住他嗎?
「在這一連串的游戲中,他們這出戲只是順便而已,而你,」金吉祥左耳上的金環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才是我最主要的獵物。」
等到甄如意將他的話消化完時,緊接而來的是腦後傳來細微的痛楚。很快地,她墜入黑暗的漩渦中。
死了,她死了。事情發生已經一個禮拜了,他至今仍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他不曉得他是怎麼回到住處的,只知道他一醒來時,人已在木家別墅里。
案親曾來看過他一次,那是他第一次仔細看父親的樣子。顯得有點老態,但仍看得出他年輕時英俊瀟灑的模樣。
「孩子,你的個性像你母親,不愛則已,一旦愛上了便痴情的只認定那一人。」當他看到滿身是血的兒子被送回家里來後,內心是擔憂不已,直到發現他只是受了輕傷,他才放心下來。只不過,當他听到兒子口中不停地念著女人的名字及斷斷續續的夢話,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是啊,我現在才知道我像母親,」木穎翔不帶任何感情的回應,「我以前一直誤以為我會像你一樣風流成性,只會讓女人傷心。」
「我知道你恨我,」木國修並不想解釋太多,畢竟錯了就是錯了。「我只能說愛一個人是盲目的。」當年他不就是因愛生恨而辜負了穎翔的母親嗎?
「你想跟我說什麼?」他累了,對他父親的仇好像一夕之間變得不再重要,他只想安安靜靜地想著與湘澄在一起的時光。
「你的眼神變了,變得絕望而且毫無斗志。」他只怕他會像他母親一樣走上絕路,「與其看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寧可你像以前那樣恨我。」
「恨?當我親眼看見她在我面前死去的時候,我的心也跟著她一起死了。」木穎翔起身拿起酒櫃里的酒,打開後仰頭一灌,「試想,一個心死的人,他還能有什麼情緒嗎?」
「你妹妹呢?」木國修無法看著一個年輕有為的男人就因為一份愛情而斷送了他的一生,「你知不知道盼盼失蹤了?」
「盼盼?怎麼會?」木穎翔喝酒的動作一頓,「我不是叫她將乖乖與那塊玉一起還給湘澄的母親嗎?」
「根據目擊證人所說,她陷入一場大樓爆炸案中,離奇的是,」木國修臉上的紋路深刻了許多,一下子顯得更老態了,「沒有看到任何尸首與殘留物,她與那只狗就像是在人間蒸發一般,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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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盼盼發生意外,他想,他真的會渾渾噩噩的過日子。白天他借著找尋盼盼的蹤跡來忘卻心中的痛楚,但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總會想起湘澄,他們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從相識、愛戀的掙扎,無情的分手,到生離死別的那一刻……
是報應嗎?當他意識到他愛她的,老天爺也奪走了她的性命。
她走了,他的心也跟著死了。金吉祥說得對,殺了湘澄,他什麼也都不能偷了。因為只要一想到她滿身是血的躺在他懷里,無力感便油然而生,那是無法自他心里移除的。
看著他的一雙手,他便會回想起雙手沾滿血的景象……
拿起酒瓶他狠狠地又是一灌。醉吧,只要他醉了,睡夢中,湘澄會含笑地入他的夢里來與他相會……
「湘澄……」他深情且痛苦地呢喃。
他好想、好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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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痛楚是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尤其是一大早門鈴像催人命般地響個不停,更是令人想付出任何代價只求解月兌。
「木穎翔,你再不打開門,我就要把門踹開了!」任水晶在門外叫囂著。
听到是湘澄她母親的聲音,木穎翔很快地離開了柔軟的被窩,打開大門。只不過,門一打開,任水晶便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為什麼我女兒要傻傻地跟著你,現在落得連尸骸都不見了?」任水晶痛斥道,要不是席伯書將她攔著,她本來還想繼續打這個負心漢。
「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本來以為金吉祥雖冷血,但不至于會對已死之人殘忍,一直以為湘澄的尸首已送回席家,本想登門道歉,卻在盼盼的意外事故發生及心懷愧疚之下沒有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