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需要用到他手上的那株回憶草啦!
頭痛啊頭痛。用扇子敲打自個兒的頸項,繆謙實在傷透腦筋。
這回憶草可是他辛辛苦苦從貪婪的武林中人手上拿到的,本想當成永久的收藏品,這對身為大夫的他來說,是個珍貴的戰利品,但人家又有急用……
私心、善心兩難全啊!
唉!
「繆大夫,求求你,無論花費多少代價我都願意。」為了治好袁應兒的病,再大的代價也無所謂。
「封公子,你對袁姑娘的心意在下能了解也很感動,但……」嘆了口氣,繆謙有些莫可奈何。「也罷,回憶草就讓給你們吧。」
「真的?多謝繆大夫!」
扁別說謝,我還有個條件。」繆謙的臉色突然沉下。
「繆大夫,你請說。」
看著封震日跟著自己也正色起來,繆謙這才又漾起一抹頑皮的微笑。「我欣賞你,不知有沒有榮幸與你交個朋友?」
封震日一愣,非但沒有被捉弄的怒意,反而回以善意的笑意。「當然,求之不得。」
「那就這麼說定了,震日。」
「請多指教,阿謙。」
一段相知相惜的友誼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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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滿天繁星閃爍奇麗,輝映著柔和的月光,袁應兒一個人待在繆謙的小屋外,瞧著這難得的美景。
基于繆謙邀請,兩人一同留下與繆謙共進晚膳,並決定留宿一晚。
「怎麼了,一個人站在外頭?」
在屋內找不到袁應兒,封震日連忙走出屋外尋人,沒想到她就站在門口而已,他松了一口氣,上前搭住她嬌小的肩膀。
回頭望了他一眼,又將眼神調回原本瞧著天邊的方向。
「沒什麼,覺得有些悶,出來透透氣。」
「為什麼悶?」
「不曉得,突然覺得心情低落。」她避重就輕的說道,實則是為了要不要服下回憶草而左右為難。
她怕服下回憶草之後,自己將不再是自己,而封震日將不再屬于她。
是屬于以前的袁應兒的!
一想到可能是這樣子的結果,她就沒有勇氣服下回憶草、沒勇氣去承受這樣子的結果……
不,她錯了,當一切恢復原狀,她便連承受的資格也沒有!
恐懼怖滿全身,透過接觸,封震日感受到她的顫抖。
「你怎麼了?冷嗎?」
「不……」她搖頭。
瞧了她半晌,他一語道破,「你有事瞞我,對吧?」
「沒有。」她再次搖頭,緊閉的唇顯示她的倔強。
「你的表情是這麼告訴我的。」他扳過她的身子。「你還是信不過我,對吧?」
「我……」
「為什麼?告訴我,為何我掏心挖肺的真話都無法讓你完全的信任我?」袁應兒屢次的胡思亂想,讓封震日的冷靜蕩然無存,他沒想到他展現出來的誠懇在她眼底是如此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得讓她無法放心信任他!
「不……」被他頓生的怒意嚇得不知如何回應,眼淚不爭氣的滑下臉頰。
她並非不信任他,她是無法相信自己,無法相信有缺陷的自己能夠擁有他的愛呀……
她的眼淚成功的澆熄他狂熾的怒焰,他真的拿她沒辦法。
他低下頭吻去她的淚,吻著她的臉,吻著她的唇,而她自始至終流浪不語。
「告訴我……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我……」
「難道我的表現還不夠嗎?」
「對不起……」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張開的唇只能吐出萬般不忍的道歉。
「我不是要你的道歉,你懂嗎?」
「我知道,但我沒辦法對自己有信心……」她眨著淚眼看著他。
封震日噤口,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說,她才會懂得他的心,她才會舍棄成見。
「咳……」
突然傳來一陣輕咳聲,繆謙自屋內出來,走近兩人,封震日放開她,而她則轉過身擦拭淚痕。
「我……應該沒有打擾到兩位吧。」察覺空氣中不對勁的氣味,繆謙尷尬的問道。
「沒,別多心了。」封震日硬擠出笑意說道,顧左右而言他,「你怎麼也出來了?」
真的是多心了嗎?知曉封震日是在客套,繆謙倒也不去在意太多,畢竟這是他們兩人的事。「沒什麼,看你們兩個出來這麼久都沒進去,就跟著出來看看,順道問一下應兒妹子是否準備好要服下回憶草?」
「她應該準備好了……」
封震日的話還沒說完,袁應兒這時回過頭來,道出令封震日不能接受的話語。
「不,我還沒準備好。」
「為什麼?」封震日簡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我只是想再考慮一下。」不敢瞧他,她低著頭說道。
「你究竟在猶豫什麼?應兒。」他上前想要問清楚,繆謙攔下他。
「應兒妹子,雖然我不知道為何你要做諸多考慮,但我知道震日問不出來的事,我問了也不見得有結果,然而我希望你記得,」繆謙頓了頓。「雖然我與震日認識不久,但我看得出來他是個剛正不阿、鐵骨柔情的漢子,你們的相遇是一種緣分,能長相廝守是上天安排的福分,他對你的深情,明眼人一瞧便清楚。」
繆謙的話字字刻畫在袁應兒的心上,她依舊不言,心里也知曉封震日的好。有時他霸道、惡劣,但他認真的神情讓她著迷,他為了她的病費盡心思,對她的溫柔與關心隨著他待在她身邊的時間愈長而滿滿的在她心里膨脹,她的生活開始少不了他,充滿了他的身影。
她不願失去他,但未知的情況讓她無法掌握,就算封震日愛她的心是真的,她卻沒有把握以後她仍是現在的袁應兒。
躊躇、猶豫、擔心、受怕,負面的情緒反應讓她心慌不已,也讓她深陷在自己所挖掘的沼澤里而無法自拔。
見她遲遲不做任何反應,封震日看向繆謙,後者向他比了比手勢,要他少安勿躁。
「應兒妹子,還有件事我也必須說明的。因為回憶草的功效,基于你對它的認知,應該知曉這種葉草對習武之人有多重要,我不得不說,回憶草目前是江湖中人眼里的瑰寶,食下它不僅能增強內力,還能恢復受損的功體,每個習武的人都想不擇手段得到它。假使你不現在服下它而執意要帶著它離開無羅縣,那必定會引來諸多危險。」
這是一種勸,也是事實。
「我知曉擁有回憶草的危險性有多高,」她看了看繆謙,又看了看封震日,在對上他受傷的眸子之後立即調開視線,話卻是對他說︰「我希望我能暫時保管,讓我再考慮一下。封大哥,請原諒我這次的任性。」
她知道自己對不起封震日,可她真的需要勇氣。
封震日始終沉默,換言之,她的執意讓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氣氛僵凝許久,袁應兒淡淡的吐出深切的話——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我只想讓你知道……」她看著他。「我比誰都更害怕失去你……」
第八章
無羅縣城門外,繆謙前來為封震日與袁應兒送行。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再怎麼舍不得你們,我也只能送到這兒了。」繆謙笑著說道,手中的扇子輕搖。
「我們知道,你就此留步吧。」封震日淺笑道。「雖與你相識不久,可是認識你卻讓我有一見如故的感覺,很高興能交你這個朋友。」
「哦?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嗎?」用扇子輕抵著唇,繆謙打趣地說道。
「可以這麼說,呵……」
「應兒妹子,臨走之前不與我說些什麼嗎?」見袁應兒一直沉默不語,繆謙刻意將注意力轉向她。